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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看到的哀伤。
心里有根刺扎着,冷冰冰的刺疼。
“秦执……”
“回屋去吧,不必送了!”秦执修竹般的手一摆,便拢着衣离开了。
容天音哽在喉间的话随着那道苍凉的背影生生咽了回去,
站在原地,容天音懊恼不已。
今晚这是怎么了?
容天音突然觉得有些累,恹恹的走回屋,将自己砸在被窝里。
她似乎,将秦执给伤了。
心烦意乱的用两手糊着脑袋,容天音突然有点恨自己的怯懦,因为不敢尝试,所以将人给伤了,对方还是秦执这样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人,想起他离开前的那抹温柔,她心里更不好受了。
像秦执这样温柔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人始乱终弃?问题肯定是出在她的身上。
在潜意识里,容天音已经可以对秦执付出信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闭着眼睡不着的容天音又突然翻身起来,打开了一个箱子,将里边静躺着的荷包握在手里,坐椅子上,磨砂着手里的梅花香囊发愣。
回想起姻缘际会的那夜他亲手为自己戴上时的笑容,那眉目间都是璀璨的光芒。
那个时候的秦执,真的让人痴迷其间。
“我不该置疑的,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像他那样。”
不自觉的,从她嘴里吐着喃喃细语。
容天音一夜无眠。
翌日,顶着黑眼圈的她无精打彩的走在去清筑院路上。
旁边的清苒无言地看着拖拉着步伐容天音,昨夜虽然从王爷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来,可是容天音今天这副鬼样子,就知道在房里时,两个人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
秦执刚刚喝过药,就看到容天音一副恹恹的站在门口,无声一叹息,走上去替她将身上的雪渣子给拔弄掉,那动作自然又温柔。
看着他的动作,容天音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勾住了,痒痒的又有点疼。
因为秦执,她觉得心疼。
这样的温柔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怀疑他的人格。他和那个人根本就不同,也许,她可以再赌一次的!
“怎么如此看着为夫?”
“秦执,昨夜的事——”
“昨夜是为夫的不是,瞧瞧,定是没睡好吧。”温柔的言语拂着她的耳,动作轻轻柔柔的抚着她的脑袋。
她一直以来都不排斥秦执的触碰,甚至是在他的触碰下感觉到一些从未有过的欣喜!
“当然没睡好了……”
“是为夫的错!”他轻轻搂了她一下,“用过早饭后在这里好好躺着睡一觉,别把自己折腾坏了!”
容天音被他的温柔弄得鼻子一酸,对昨夜的事,更加愧疚了。
“其实我并不嫌弃你的,王爷是个很好的男人,真的!”容天音低着头,低声说:“是我不够好,配不上王爷的好,我害怕……”
脑袋被按在一个温热的胸膛里,只听低磁而宠溺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小傻瓜!”
容天音皱皱鼻,强忍着没掉下的泪。
别再对她好了,她怕自己真的栽进去了。
容天音真的在秦执这里睡死过去了,昨夜一直强撑着自己的眼皮,今天得到秦执的话后,整个人一松,就真的睡沉了。
秦执低低咳了好久,从案台前抬起头,看着榻上进入美梦的少女,苍白的唇轻轻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王爷。”
戴弦在外面压着声叫了句。
秦执放下手里的书,走出去。
长廊里,只有戴弦和他,周围一片安静,下人们就在院子内活动着,却不靠近这间屋子。
“太子果真动了。”
温和的眼眸渐染上冰寒,“给康定王准备的礼,可以送过去了。”
“属下马上就去办,”戴弦眼神一闪,即刻就去做安排。
抬起眼,看着纷飞的白雪,秦执眼里没有冰寒,只有一汪平静。
这个年,怕是谁都不会好过了。
平静太久的天空,风云又是新一轮的翻涌!
*
褚国,绍文二十五年,团圆大年!
绍文帝十七岁掌管禇国,兴褚国,不知过了多少个好年!
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今夜的年三十,总是比往年有点不一样就是了,其他的都瞧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年三十,皇家聚宴再所难免的。
登基至今,秦闻整整做了二十五年的皇帝了。那个人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今夜,没有他。
皇帝坐在龙座上,看着宫中聚集的儿女和嫔妃们,沉凝着脸色,眼神悠远而深邃。
只是皇帝从宴席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他的眼神并没有放在宴上任何一人的身上。
皇帝心情虽然不佳,可是宫里头的年夜还是要搞得有声有色的。
皇太后坐在其中陪着几个嫔妃有说有笑,下面一派其乐融融,将过年气氛抄得十分欢悦!
“苏乐师!苏乐师!”一群舞衣翩翩的女子东张西望,四处寻找着那个原本应该带领她们去凌霄殿给皇上跳舞的乐官。
“苏乐师,您来了!”
“嗯,都准备齐全了吗?今夜是年夜,不能出了差错!”那边的帘子一动,有个人终于走了出来。
一身修长淡蓝衣,随着他出来的动作,可见衣袍轻微的翻动着,有些飘然的感觉。
苏卓!
那是掌管乐宫的乐师,宫廷里的歌舞皆由他这个妖孽却有着淡然的男子掌管。
男人已经有些年纪了,可是从他的身上却看不到半点岁月的痕迹。
在宫里的这些年头,苏卓虽然长得十分英俊,可是也因为他的淡,很多女人都不敢过于靠近。每个想要靠近他的女人,总是有办法让她们远离而去,甚至是对他生出惧意。
所以这样一个男人,才可以生存在这座牢笼一样的皇宫里头。
很多年了,宫里头的女人只敢对他投发爱慕目光,却不敢真做出点什么来。
负责这里的大宫女上前几步,“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苏乐师了!”
“嗯,那就走吧。”
大宫女手一摆,一群穿得十分艳丽的舞女赶紧跟上那抹蓝袍子。
丝竹悠扬,人影翩翩。
一群美貌妖娆的女子在广阔的殿宇里翩跹起舞,衣袂飘飘,香风阵阵,偶尔一个媚眼相送,就教人迷醉到了酒杯中去,忘了自己是谁。
在场的有不少大臣陪着过年夜,对宫里的节目,他们还是挺乐意看的。
原因宫廷里出了一个多才多艺的乐宫师!
在这笔上,苏卓就功不可没啊。
容天音几乎是要歪了身子,对于古人来说这些节目相当的有意思,可是对她来说,那就同等催眠无疑,不是她没有欣赏的细胞,而是真的没法入她的眼。
秦执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注意着她身上的衣有没有掉下来,一边应付着四面投来的注视,偶尔还以茶代酒相碰一两杯,众人知道寿王不可能欣酒,与他对碰到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到了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煮着面前的茶水,观着场中的舞蹈。
容天音头一点,又起来,向睁着眼,又重新始点。
秦执好笑地将人扶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容天音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愣了下,抬起星星眼迷糊地瞅了眼,见是秦执,也就软呼呼地自动朝他身上一挨。
“昨夜又没睡?”
“我昨夜做贼去了!”容天音迷糊地应了句。
秦执好气又好笑,“下次不许再如此折腾了。”
这边透恩爱,在座的一些目光明灭不一的投过来,对他们二人如此亲密相处的方式表示了不同的想法。
容天音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了,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正如她所说,她昨夜真的是出去做贼了,只不过这次没有什么收获就是了。
佘妃看到容天音这副软绵绵的没形象躺在自个儿子身上,不由瞪了瞪眼。
袁皇后见状,不由打趣着道:“看寿王和寿王妃之间的相处,妹妹也该是放宽心了!”
佘妃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天音这个孩子就是太调皮了,妹妹怎么样都是放心不下的。”
“寿王妃和太子妃都在这宴席上,也不知容侯府里的情况如何了?”贤妃静静地插了句进来,“想必来之前,太子妃和寿王妃也该是回了趟侯府了。”
袁皇后笑眯眯地端起茶杯来,没有再说话。
佘妃眯着眼,笑着说:“贤妃妹妹这般关心侯府,想必也是探清楚了,如若不是,怎么连本宫都未听说过这事?”
容侯早就被打压得几乎站不住脚根了,这个时候,容天音和容花月就要和容侯彻底撇清一些关系,所以在贤妃提及回容侯府的事,佘妃知道这是贤妃在提醒着皇上,容侯这两个女儿还与容府有来往,不可不防着。
袁皇后对容花月这件事并不太上心了,以前能容花月来打击一下佘妃,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容花月这个儿媳妇在容侯落马的那刻起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再说了,容花月和容天音相比,也就是那点才学能显摆了,在样貌上,根本就比及不上容天音。
到是佘妃,可不容许容天音连累到了自己的儿子。
如若皇帝真的要动容侯,做为女儿的容天音必牵连了寿王府。
“到不是探过,只是现在整个褚国人都知道容侯爷被贬的事实,如若寿王妃和太子妃在皇上面前求情一番,也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贤妃这是在提醒她们今夜小心一些,别让容天音或者容花月走出殿中来替容侯求情惹事。
佘妃脸色有些沉,袁皇后面上的淡若不见了。
“笃!”
皇帝放杯的声音有些重,吓得旁边几人颤动了身子。
皇帝脸色阴沉沉地看过来,袁皇后几人吓得花容失色,就差点没有被皇帝这个眼神扫得晕厥过去,当然,她们是惧怕!
坐在下首的容天音略一抬头过去,对面坐着的沈闲和几位高官,还有一本正经坐着的范峈。对于他们夫妻之间如此的相处,纷纷投来不一样的目光。
容天音前面对范峈那样子的粘呼,突然放弃了,不由叫人生疑,现在看到他们夫妻相处的样子,疑惑间又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看,秦执的美貌都胜了范峈一筹,只要克不死的女人,都会选择寿王。
只是这位寿王命不长久,此时虽然在镇定的饮茶,可那苍白病态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随时一咳就不醒人事了。
对上范峈的目光,容天音突然勾了勾了唇,范峈捏稳手里的酒杯,淡淡地偏开目光。
容天音自那次陷害了康定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他恢复得很不错。
发现容天音在看他,遥遥坐在上首一些的康定王慢慢地转下目光,与容天音的对撞。容天音也没有怯场,突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酒,从秦执的身上坐直了身体,对着他遥遥一举杯。
康定王凝视着容天音那堪称潇洒的饮酒动作,略一皱眉头。
放下酒杯,容天音突然觉得这宴会场上众人的表情十分精彩,托着精美的下巴,四下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像观戏一般逐一扫视!
偶尔看到有些大臣古怪的动作,容天音嘴角慑人的光彩就耀眼了几许。
见容天音自行自乐起来,秦执眼底蕴着疼宠的笑意。
秦执低语着道:“莫饮太多酒水,吃些点心填填腹!”
容天音很自然地接过秦执递过来的点心,咬在嘴里,甜在了心里。
见她没形象的趴在矮几上,秦执眼底的笑意浓了两分,突然倾身贴着她的耳朵,手也不自觉地揽上了她的细腰,笑道:“如若真觉是累了,小音靠在为夫怀里便是!”
容天音差点被他暧昧的动作呛住了,及时喝了一口水才没被那口点心噎死。
容天音面上一热,作势就推开他一些,压着声,“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轻浮的动作。”
见她慌乱的模样,秦执情不自禁伸手抚着她不知是因为难为情还是因为被呛到的红脸,轻轻在上面暧昧摩挲着。
容天音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莫名又慌了起来,拍开他的动作,“你,你这是做什么?”
秦执轻轻一笑,低着头在她面前,嘲着她的耳朵喷热气,“小音盯着座上美男出了神,为夫这心里着实醋了!”
容天音脸孔更加热了,她敢肯定自己的脸一定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因为秦执的话,她一时间觉得无措了起来,那红脸慌乱的小模样,观在众人眼目里,别是风情万种,极是吸睛!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注意场合。”容天音慌乱地推开他,别看热腾腾的小脸,只是眼目所及的方向,让容天音面上的热气瞬间散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的眼幕下一晃而过,容天音愣住之下,眼一眯就站起了身,匆匆抛下一句话,“我去解个手!”
看她逃似的小身影远去,只以为她因为难为情之下的慌乱!秦执轻轻一笑,便恢复如常的回座,似对四面投射过来刺目光芒浑然不觉,从容淡静的继续煮茶!
而追着出来的容天音,则是七拐八弯的绕过一些守卫,紧追着那抹淡蓝。眼底蕴着炒淡淡的沉静和凝重,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