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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几个铜板的“压岁钱”。这个习俗至今流传着,让陶清风心中欣慰。
过年前的一天,陶清风买了东西提到对面严澹家里去,严澹正在扫除,桌上都是新裁好的红纸,见到陶清风便笑说:“来得正好,探花郎给我赐副对联。笔墨都准备好了。”
陶清风看他裁了五六副红纸,也笑问:“是每个房间的门都要贴一对吗?”
严澹摇头说:“我自己大学城那边还有一所房子。还有父母住的那栋,我大哥、二哥的房子。我多讨几副对联怎么了?”理直气壮的样子。
陶清风又笑了。他走到桌边,发现严澹准备的是墨水瓶而不是墨条。以前他就发现了,现代写书法的墨水瓶更方便,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科技工艺,看上去不容易干涸。且墨汁浓郁,色泽黝黑。
陶清风扭头问严澹:“几字联?”
对联常见有五字、七字和九字。当然如果愿意写更长也行,只是多半门框就贴不下了。
严澹笑道:“随便你。你再写个一百五十字也行,我就把这栋楼外面墙改了,把你对联刻外面。也变个名胜古迹。”
陶清风被夸得不好意思,忙道:“严兄说笑了。”真奇怪,陶清风感觉严澹最近说起话来,愈发笑嘻嘻爱开玩笑,令他想到燕澹生的作风。
陶清风于是把几份红纸都折成最寻常的七字联式,不假思索先写了张最寻常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赠送给严澹父母那边。
陶清风写的时候,站姿端正,笔触有力。一笔笔饱蘸浓墨的黑色,勾画在红纸上。严澹越过他的肩膀来看,不由道:“写大众的吗?”
陶清风故作叹息:“普通的联,入不了尊眼?”
陶清风从前给乡亲写过很多对联,知道对联不能写得艰涩古拗,要写乡亲们看得懂的朴素、喜庆的句子。
“哪里。”严澹赶紧道,“你若是高兴,写一二三四五六七都行。”
陶清风刚扭头就触到严澹近在咫尺的视线,严澹越过肩头来看他写字,两人挨得极近。
陶清风没多想,只失笑道:“一二三四五六七?这如果要对对子,对‘仁义礼智信忠孝悌’吗?”
严澹道:“还真有这个思路的对联趣闻呢。发生在袁世凯篡谋大总统期间——你知道这个人的吧?”
陶清风点头:“通识教育读到过,割据军阀,自立称帝,背信弃义,似乎是被定论为‘小人’的那类人。”
这是个“民国年间”的大事件,陶清风正好在学习近代大事件,能听到严澹多说说,他感到很高兴。
严澹点头:“对,当时的人为了讽刺袁世凯。送了一幅‘隐字联’,上联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是‘孝悌忠信礼义廉’。你品品这是何意?”
陶清风不由得沉吟道:“所谓的‘隐字联’是有未书之意的对联。这上联七个字顺序,往下续是‘八’,而下联‘礼义廉’下续应该是‘耻’。上联无八,下联未耻,是所谓的‘忘八无耻’之意?”
严澹笑着夸奖:“广川好聪明。虽然我觉得夸探花郎聪明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陶清风接下来又摊开纸联写就,问严澹:“这是带去给你哥哥们的。冒昧问,令长兄的军种是……”
“空军,”严澹道:“你随便写就行了。”
陶清风也不多言,挥毫书下两行墨迹,展联看去“鲲鹏展翅乾坤大,骐骥凌云日月新。”十四个大字,气贯纸背,仿佛墨龙淋漓,要破空而去。
严澹不由赞叹道:“好气势。”
陶清风又展开了两张折好痕迹的红纸,说:“至于你二哥,虽然我跟他只见过两次,但他自称‘儒商’让我印象很深刻。”
严澹一愣:“他还真敢说。实在是见笑了。我猜这是他又被一群奇怪的追求者拦住时候的脱身借口吧。”
陶清风默默心想:杜玥也被对方归入了“奇怪的追求者”之列,真不知道严放日常都受到了多少重量级追求者青睐目光。多金帅气钻石王老五总裁可不是现代小姑娘梦中情郎标配么。他笑了笑,挥笔写下“宝号芳名四海播,陶朱顾客九州来”,取个生意吉祥的意味。
严澹又笑了:“写得好,他最喜欢生意兴隆。”
陶清风忽然看见桌角有一沓厚厚的书法用纸,眼珠一转道:“严兄,我写了这么多张,向你讨要一副,不为过吧?”
严澹见状摸着下巴道:“我可不敢在栋梁面前班门弄斧。”
陶清风还是把笔往严澹手中一塞,道:“你要是没练过,那边就不会有一大摞厚厚的毛边纸了。大教授,请赐墨吧。”
严澹笑着接过笔,转头认真地看着陶清风,盯得陶清风都有些不自在,严澹才慢慢在红纸上续出墨迹。
严澹的字体和陶清风很不一样。陶清风以隶、篆结构入体。严澹学的却是现代普遍的,楷书至行草,写起来笔画勾连,如轻云流水。
严澹写的是“佳人才馥映皓月,君子德馨荡清风。”
陶清风一看就愣了,严澹这对联写得……虽然用“佳人”来对“君子”是没错,“皓月”来对“清风”也的确没错。可首先且不说这不太像一幅春联——不过没关系,毕竟陶清风自己给严家诸位兄弟的那些对联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春联,毋宁说是对各人的一种称赞与祝福。
可是严澹这副对联,下联里嵌了“清风”二字,他还以为这副对联也是严澹来“描述自己”的。但为什么上联要用“佳人”来对呢?陶清风思索着:这是严澹在祝愿他……找个佳人早日成双?
陶清风不由得想,严澹知道自己有过不太容易走出来的感情经历,这是在鼓励安慰他吗?陶清风心情很复杂。并不知道严澹本意,只是借对联,暗示陶清风是自己心中的佳人而已。
“喜欢吗?”严澹笑吟吟问他。
陶清风顿道:“多谢。”不好说什么。
严澹写完后,以期待的目光看着陶清风,道:“好了,我写完了。你还没给我写呢?你要给我写什么呢?”
陶清风垂着眼帘想了想,又侧头看向严澹,陶清风的眼神中有种转瞬即逝的缅怀,提笔写下:“阅史万卷书旧骨,文贵天成觅新知。”
严澹眼神上下浏览几遍,眸中一暗,站在陶清风身侧,音调低沉问:“新知?那……旧好是谁呢?”
陶清风一愣,勉强笑道:“和新知旧好那种对仗无关,一个词罢了。”
而且“对联”里的“新知”对的是“旧骨”,这副对联是描述严澹的,上联写的是他的历史学专业,“旧骨”并不是特指什么人,而是泛指历史过客罢了。不知严澹这解读在针对什么。
严澹眸色暗了暗,他本来站在陶清风身侧靠后,贴过来,几乎贴着陶清风背部了,侧头就可以在他耳边说话。严澹一边手指在未干墨迹的“新知”二字旁边点了点,一点点好奇又委屈的音色:“其实我知道。你心中的旧好,是那位,你暗自不希望他‘娶妻生子’的同科榜眼,后来的太子少师,燕澹吧?”
陶清风呼吸一窒,手中的笔“啪嗒”掉落在地上,墨溅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