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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巨大的压力把她给保护了下来,连长甚至团长找他谈话向他施加压力都没用,他就是铁了心要保护这个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女孩子。后来事情越闹越大,省委被惊动了,介入调查,折腾了四个多月,总算是把案给破了,还了她一个清白。而她此后一直留在军营里,再也没有离开。
“就这样在一起啦?”波琳娜听得津津有味,“跟我爷爷和我奶奶的故事有点相似哦,我爷爷和我奶奶就是在西伯利亚一座共青城里认识的,然后就有了我父亲。”
萧剑扬说:“是的,同样的事情你们苏联人都经历过。”
波琳娜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萧剑扬黯然说:“后来?后来就有了我,再后来,在我十岁的那年,他们离婚了。”
波琳娜愕然:“离婚?为什么?他们一起经历了那样的磨难,应该有很深厚的感情才对,为什么还要……”
萧剑扬说:“那一年我们跟越南人狠狠打了一仗,我父亲左臂被高射机枪子弹打断,身负重伤,伤癒后不久就遇上了大裁军,他的部队被裁掉了,带着我们回了湘西老家。那时正好赶上了知青返城的大潮,我妈妈也要回上海老家去……我父亲是农村户口,是不能跟她一起回上海的,只能离婚了。其实她对我父亲始终都是感激多于爱,她的心始终都是在上海,在她的亲人那边,在穷乡僻壤坚持了十年,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最后我父亲跟她离了婚,把她送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
波琳娜谓叹:“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父亲是一个高尚的,像大山一样可靠的人,他是上帝派来守护她的天使,你的母亲……”摇了摇头,说:“我能理解她的无奈和难处,因为我的爷爷那一代人也曾经历过这些,但是说真的……如果是我,我绝不会离开你父亲。”
萧剑扬苦笑:“那年代,是非对错,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波琳娜说:“是啊,那个混乱得要命的年代,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对与错来衡量。”拍拍手站了起来,看着天色说:“小菜鸟,我们该回去了。”
萧剑扬也没有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也站了起来。考虑到她喝了不少,现在心情又不好,他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开车,在他的坚持下,波琳娜悻悻地让出了驾驶员位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萧剑扬发动汽车,丰田皮卡连蹦带跳的开往古巴军团的临时驻地。不得不说,在挨了十几发子弹之后,这辆皮卡更破了,一路开一路掉零件,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一路咣咣响个不停,也怪热闹的。波琳娜带着醉意唱起歌来,用的是俄语,萧剑扬的俄语不行,但还是从那熟悉的旋律中听懂了她唱的歌。
她唱的是著名的前苏联军歌,被好几代中国人传唱过的《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
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
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
这首诞生于苏联卫国战争的烽火之中的歌谣律旋深沉、忧郁而不失激昂,震撼人心,萧剑扬听得入迷,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边开车一边听。
傍晚的阳光洒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
破破烂烂的皮卡抽筋似的连蹦带跳
波琳娜沐浴在晚霞之中,神情忧郁地唱着歌
皮卡打着油屁为她伴奏
好美的黄昏。
很多年之后,萧剑扬依然记得那个黄昏的每一个瞬间,记得每一只从车窗前飞过的鸟儿,记得波琳娜那被晚霞染得绯红的脸庞和忧郁的眼神,还有她那忧郁的歌声。她的歌声就跟红酒一样醇厚迷人。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再那么固执,不顾一切地复仇、回国,而是选择留在她的身边陪伴她,这样的话,两个人的命运都会大不相同。
然而,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