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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的小狗。萧剑扬关上门,走到病床边坐下,说:“出来,我不习惯隔着一张被子跟人说话。”
李清哆哆嗦嗦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恐惧地叫:“你……你想怎么样?”
萧剑扬说:“今天我不想打架,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李清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快速的眨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家伙居然向他道歉?开玩笑吧?
萧剑扬说:“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又碰到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一时失控,把你和你的朋友都给打伤了,真的很对不起。”
李清本想说:“说声对不起就算啦?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但是对着萧剑扬那双幽冷的眼睛,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甚至不敢让萧剑扬看出他有这样的想法。
萧剑扬继续说:“但是就算没有喝酒,我仍然会揍你,而且可能会打得更狠,因为你侮辱了我的至爱,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天使!”
好奇心终于压倒了恐惧,李清迟疑地问:“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剑扬说:“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她随父母回了上海,我留在了乡下老家,直到几年前才重逢,相爱……我父亲病危的时候她昼夜守在病房里,片刻不离,甚至孤身一人到部队去找我。”
李清下意识的揉了揉脸,感觉这顿打挨得不算太冤,如果有个女孩子对自己如此情深义重,他也会对在背地里对她出言不逊的人挥动铁拳,甚至直接废了丫。
萧剑扬神情黯然,说:“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请你好好待她,用一生去呵护她,我在边境祝福你们。但是……如果你不打算跟她好好过一辈子,就请离她远一点,不要靠近她!如果你还是抱着玩玩就算了的态度把她视为一件玩物,玩弄她,伤害她,我……”伸手往铁架床的床栅一扳,也没见他使多大的劲,就听到嘣的一声,一根铁条被他生生扳了下来,吓得李清浑身一抖,“我会杀了你!”
“还有,”萧剑扬拿出赵晨菲的照片塞到李清手里,“你对她应该有印象吧?她是我小妈,去年跟我爸结婚,我爸为了保护她,被车撞死了……我知道你们家权势很大,想整这么一个弱女子很容易,但是,你最好打消拿她出气的念头,并且祈祷她平安顺利。如果让我知道她受到恐吓,或者被地痞流氓骚扰,被上司无缘无故的刁难,我都会回来找你,或者找你爸!”
李清张了张嘴,差点没哭出来。
大哥,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萧剑扬走了好一阵子,李清才喘过气来,当即作出了决定:
第一,以后尽量离陈静远点;
第二,让老爸利用职权之便多多关照赵晨菲,千万别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对他的决定,李部长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父子俩空前的默契!
趁着还有时间,萧剑扬打车去了一趟墓园。这次他没有带东西,也没有喝酒,只是跪在父亲的墓碑前,一跪就是大半天,直到天快黑了才起来,走到守墓老人面前,拿出厚厚一沓钱递给他:“这钱你拿着,我不能时常来看我爸,逢年过节,麻烦你代我买些烟酒纸钱花圈给他,拜托了!”
老人时常会遇到这样的请求,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萧剑扬松了一口气,回头去朝着那座在暮色中似乎显得极外高大的墓碑最后一望,低声说:“爸,我走了……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小妈、弟弟、妹妹,这些你最钟爱的,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的,你安息吧……有空的话托个梦给小妈,她真的很想你……”
冥冥中,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但当他竖起耳朵去倾听的时候又什么也听不见。他自嘲的笑笑,扭过头,大步朝墓园外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不即不离,非常熟悉,但回过头去又看不见人。他知道,是萧凯华在送他,小时候他去上学,他总是会在后面默默的送他一段,那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他咬着嘴唇默默地向前走,而那脚步声一直在后面传来,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坎上,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走出了墓园,那只有他听得见的脚步声消失了。他长大了,不用再送这么远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大家都在等他。
林鹰问:“都处理好了?”
萧剑扬说:“都处理好了。”
林鹰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但是你的魂还没有回来。”
萧剑扬说:“人回来了就行了。”随手拎起行李,“走吧。”
林鸥问:“现在就走?”
萧剑扬说:“现在就走。”
林鸥叹气:“看来机票还得再改签一遍,真是麻烦……”
一行五人带上行李,乘车前往机场。
今晚还有一个飞昆明的航班,九点的,时间刚刚好。林鸥去办理改签手续,由于机票已经是二度改签了,手续费得多交一些,她要求伏兵和曹小强嘴巴严实一点,别让小气的内司知道,不然的话那个小老头又该训人了。
手续办好了,也该上飞机了。由于是夜间航班,乘客并不多,检票口处稀啦啦的,萧剑扬提着行李走在最后,跟在曹小强后面去检票。这时,他的身后又响起了那熟悉的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候机大厅里回荡,一步一步,格外的清晰,当然,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昂起头,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没有回头。
过了检票口,身后的脚步声渐渐稀落了下去。安检人员惊讶的看到这个青年泪流满面地转过身去,向后面挥手,似乎是在向谁道别,而他后面空无一人,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诡异了。
脚步声消失了。
他只能送他到这里,以后的路,得他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