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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叶昭一边喝酒一边任凭他动手动脚,心里不停反复默记海夫人的教导,定下心神,出言调情:“今夜月色真美。”

    按青楼经验,夏玉瑾此时应该接上“你胸前的景色比月亮更美。”奈何他死活没找到媳妇的月亮在哪里,愤而扑上,狠狠在脖子处啃了口,连蹭带摸道:“让月亮去死吧!”用力过猛,树干摇摇晃晃,惊起几只入睡的鸟儿,都扑扇着翅膀,鄙夷地看一眼这个被人拖着才没掉下去的家伙,飞走了。

    叶昭躺在树干上,扶稳两人身形,眨了眨眼,嘴角浅浅挂起笑容。夏玉瑾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扑扇起来比蝴蝶展翅还优雅,原本就好像能看穿人心的淡琉璃珠眼睛在夜色下染成漆黑,波光流转,将杀气尽数化作柔情,直直刺到他心里去,然后像小猫似地挠了挠,正想抓住,瞬间又溜走了。

    错愕间,她轻轻扯断自己被打成死结的腰带。“住手!”夏玉瑾猛地从温柔乡醒过来,推开她,再次坚定主张,“应该是我调戏你!”

    “好!”叶昭毫不在意地解开衣衫,大大咧咧地靠着树干道,“你来!”

    夏玉瑾环顾四周,觉得环境不适合自己发挥,硬朗地挥挥手,很有将帅风范地吩咐:“下树,回房再战!”

    话音未落,心脏一阵悬空,他还没来得及惨叫,人已安安稳稳站在树底,然后半空中几次起伏,天晕地转,已经趴在今天杨氏才刚铺好的大红鸳鸯锦被上了。

    叶昭问:“刺激吗?”

    幽幽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回转,夏玉瑾余惊未过,觉得整个人都软了,抓得她紧紧的。

    叶昭关心:“莫非……你害怕?”

    夏玉瑾过来好一会,回过神来,硬着头皮道:“这点小事,能吓到爷吗?”

    叶昭问:“你真不怕?”

    夏玉瑾:“当然!”

    叶昭咬着他耳朵问:“两军相逢,尚能战否?”

    夏玉瑾豪气冲天:“一触即发!”

    “敌将勇猛,”叶昭伸手勾住他的腰,拉到身前,另一只手探入,哑着嗓子道,“先让我检查检查粮草。”

    “无耻,太无耻了!”夏玉瑾怒吼。

    海夫人教导:男人在床上越骂你无耻,其实越是想要,必须乘胜追击。

    想当年,格勒斯罕木草原,蛮金名将哈尔帖自持悍勇无双,军前叫阵,叶忠问何人出阵,趁众将犹豫之际,年仅十六的叶昭应声而出,当即拍踏雪马,持蟠龙刀,直捣黄龙,一刀砍下敌将头颅,一战成名。如今夏玉瑾的小小骂阵,何足畏?

    夏玉瑾见势不妙,最后挣扎:“我要上面!”

    “好!”叶昭再次回忆一下海夫人的教导,确认夫君所需,当即把他往床上一推,豪迈无比道,“你要上面,就上面。”叶昭素来喜欢将作战节奏掌控手心,先是和风细雨,后是狂风骤雨,她体力极好,战到地老天荒也不会疲惫。

    夏玉瑾开始还反抗几下,后面彻底不动了,脑海里只反反复复翻滚着一句话:“妈的!见过猛的,没见过那么猛的!”他可耻地爽了。

    叶昭俯身,虚心问:“夫君,觉得如何?”

    夏玉瑾正想抗议,低头见叶昭绝世无双的美腿慢慢搭上自己肩头,千言万语立刻在喉间汇聚在喉,无法说出来。

    战况愈发激烈,夏玉瑾死活不肯丢盔弃甲,认输投降。

    海夫人教导,男人要叫出来才是满意。

    叶昭见他咬着唇不做声,有些不解,赶紧将教学资料翻来覆去想了两通,终于想起声色处有所遗漏,轻轻叫了声:“夫君——你好厉害。”

    夏玉瑾浑身一酥,家里那些只会小意殷勤的妾室通房和青楼花魁们,有他媳妇胆量的没有他媳妇专注,有他媳妇专注的没他媳妇体力,有他媳妇体力的,还没出生。

    那一夜,夏玉瑾快乐得把什么都忘了……

    忘记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

    次日清晨,夏玉瑾悠悠醒来,因为消耗体力不大,并没有特别腰酸背痛,只觉得脑子阵阵空白,忽然想起这是夫妻初次同房,赶紧翻过身,想抱着媳妇再说几句亲热话。没想到枕边空荡荡的,叶昭早就起来了。

    “人呢?”他左右四顾,在床上摸了又摸。

    “来了。”侍女捧着金盆急急走了进来,想起刚刚打扫时,见到将军的裤子和郡王的腰带在树下,其他衣物在内室,还有几件给撕开了,东西一片狼藉,又想起将军刚刚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心情也很好,料想是郡王雄风大展,战况激烈,不由春情荡漾,钦佩与敬佩下,悄悄多看了他好几眼。

    夏玉瑾习惯被人服侍,懒懒地撑起身,再问:“将军呢?”

    “练武去了。”侍女脆生生地回答。

    洞房初夜的大清晨,又不是欲求不满,还练什么武?这不是纯给丈夫找不自在吗?夏玉瑾忿忿不平地想着。

    侍女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点,眼里的春情收敛了几分。

    夏玉瑾怒道:“让她回来服侍我梳洗!”

    叶昭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从不睡懒觉,每天雄鸡打鸣就起床,练半个时辰武,然后梳洗,风吹不改,雷打不动。如今她正在练武场抡大刀,听见男人在传唤,赶紧回来,推门入房,见他难得早起,便走过去问:“再睡会不?”

    夏玉瑾抬头看去,媳妇已经很可恶地穿戴整齐了,更可恶的是穿了一身男装,梳着男人的发髻,大刺刺地坐在他床边。他却刚从被子探出来,头发凌乱,身无寸缕,光溜溜的,总觉得这样的情景让人有些异样,又想起昨夜疯狂的情景,有些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叶昭是初次,她虽不怕痛,但不代表不会痛,所以做起事来也不会很痛快,只是看着他做得高兴,自己有种征服的快感,心里很舒服。如今两人再次相见,她也有一点点不好意思,赶紧开始回忆海夫人教导的事后工作,试图靠过去,想依偎着对方说几句甜言蜜语。

    将军个头高,体型虽瘦却肌肉结实,腰里还带了把三十斤的大刀,分量很是可观。

    一靠之下,郡王应声而倒。两人趴在床上,面面相觑。

    小小差错不成问题,叶昭开始照本宣科来夸奖对方:“夫君粮草充沛,真是勇猛。”

    夏玉瑾瞪着她:“起来。”

    叶昭哑了半晌,继续道:“是我见过最猛的。”

    夏玉瑾幽幽问:“你见过很多?”

    “军营那么多老粗,大家都是爷们,经常有裸奔的……不过我没多看,”叶昭先是老实地点头,看他表情不对,赶紧又摇头,她想起自己可能背书背错了,赶紧纠正,“是很销魂,不对,是我很猛,让你销魂?”

    记性不好,她就应该问海夫人要小抄的。叶昭痛心疾首,试图自由发挥:“我很爽,你爽了吗?”

    这爷们的表情,爷们的做派,爷们的问题,到底谁是嫖人的?谁是被嫖的?

    夏玉瑾气得七窍生烟,他咬着牙,森森问:“你在上面好像挺开心啊?”

    “嗯,”叶昭正在高兴,犹未察觉他语气中的不满,她回首昨夜,满意地舔舔唇,“反正我体力比较好,这个姿势挺合适的。”

    “干!”夏玉瑾彻底崩溃,咆哮着问,“谁他妈说老子体力不好了?”

    看见他那么生气,觉得自己体力比绝大多数男人强很多的叶昭犹豫了。

    为了男人的尊严,夏玉瑾继续拍着床板叫嚣:“再战!再战!老子让你看看体力到底好不好!”

    将军早朝,不愿恋战。夏玉瑾职微言轻,不需上朝,平时能躲懒就躲懒,工作都靠老杨头。皇上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工作没出大错,没把巡察院拿去改作歌楼戏馆,都不找他麻烦。老杨头只好流着两行热泪,战战栗栗地工作,报答郡王“信任”之情,偶尔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把他身份拿出来顶着,收拾起各路混混,倒也畅通无阻。

    今天,郡王心情不好,一如往常地没去巡察院,让人和老杨头布置工作后,躲在被窝里琢磨自己战术上的失败。被媳妇反压是很丢脸的事,更丢脸的是他还被压爽了、销魂了、痛快了……以后这样的情形决不能出现,必须保持男上女下的位置,维护男人的尊严和主控权。

    失败的原因主要在体力上。叶昭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浑身蛮力,把他随便一推,就动弹不得,而且那腰……那腿的节奏……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反正这种情况下想反攻,是极艰难的事。

    夏玉瑾最后做出结论:为维护床上和谐,先加强体力锻炼。

    就算打败叶昭是绝无可能的事,至少不能逊色得太厉害。然后让她装装弱,让一让,接着就把她扑倒按住,自己在上面为所欲为,做些满足征服感的事……滚个床单大致上也差不多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夏玉瑾越想越销魂。

    蟋蟀与骨骰对望一眼,都觉得自家主人脸上表情怪异,可能失心疯了。

    加强体力就得习武。满朝文武,叶昭的功夫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夏玉瑾就近取材,逮着叶昭就让她因材施教,好好教导自己本事。

    就算叶昭天纵英才,也猜不出夫君习武背后的猥琐目的,只当他是想改善体质,大喜过望,趁他还没改变主意,立刻拖去花园里,传了他几句吐纳的法子,插上一炷香,让他开始蹲马步。

    “就这样?”夏玉瑾总觉得她应该有更简单快捷的武学秘籍。

    “习武之途应循序渐进,不可贪功求快,”叶先生负着手,开始训导,“腰腿力是最关键的,叶家功夫都是从三岁开始扎马步,每天练上五六个时辰得来的,没有捷径。”她是武痴,从小练武到疯狂地步,行军打仗都不敢丢下,纵使现在工作繁忙,每天至少也要抽出一两个时辰来练习,休沐时更是泡在练武厅里,除和人切磋外,门都懒得出。

    夏玉瑾无奈,硬着头皮练习。春末夏至,太阳不算很猛烈,花园里鸟语花香,清风阵阵,还没到小半炷香的时候,他已腰酸腿软,把持不住。

    叶昭很有经验地在他屁股下放了个火盆撑着。他不好退缩,只得想着昨夜败绩,咬着牙关硬撑,不多时便大汗淋漓,面红耳赤。

    杨氏她们听闻今早各项事宜,皆以为郡王昨夜表现失败,没让将军痛快,如今看他在勤奋练习腰腿力,种种猜测更确定了一层,不由暗暗担忧。唯恐将军嫌郡王不能让人满意而找借口和离,赶紧遣人寻上等虎鞭泡酒,又让厨房每顿都给安排乳鸽等壮阳菜式,好让他雄风大振,服务将军,造福群众。

    眉娘和萱儿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的机会,趁将军在指导郡王,不约而同地端着果盘甜品,扑过来讨好,在门口嫌恶地看对方一眼,匆匆走了进去,脸上笑得比蜜糖还甜。

    夏玉瑾看两个侍妾讨好地围在他媳妇身边,剥葡萄的剥葡萄,说笑话的说笑话,莺啼燕语,欢乐无限,自己却在火盆上蹲着,于是心生十二分不满,咆哮着问:“这像话吗?!”

    站在他身边监督的秋华阴阳怪气地安慰:“郡王别动怒,你体力那么弱,小心栽火盆里,这套衣服是上好的绫锦,很贵的,弄坏了多可惜。”

    秋水同情地感叹:“哎,将军对你要求太严格了,哪能让你上手就和叶念北的练习分量一样啊?好歹也得减半再减半。”

    叶念北今年六岁多。夏玉瑾被安慰得想坐火盆里了。

    叶昭赶紧停下享乐,冲着两个侍妾正色道:“还不快去服侍你们爷练武?”

    眉娘和萱儿娇滴滴地应了声,跑去夏玉瑾身边,一个打开湘妃扇,不停替他扇着香风,一个掏出绣帕,不停替他擦去额上汗珠。

    眉娘鼓劲:“再坚持坚持,还有小半炷香了,撑过去后,给你揉揉腿。”

    萱儿也鼓励:“香快到头了,再撑撑就过去了,真的很无聊的话,要不……我给郡王爷说两个笑话听听?”

    夏玉瑾好不容易鼓到胸前的一口真气,差点给这活宝的笑话冲散了。

    叶昭只管蹲在旁边,看他憋红的脸,再想想昨夜的事,怎么看怎么可爱。

    情绪大好间,外头有侍女来报:“将军,舅老爷给你捎了信。”

    叶昭的母亲姓柳,军门世家,驻守嘉兴关的柳将军便是她的大舅舅。自叶家几乎覆灭后,大舅舅以为她是叶家儿子,蛮金战时很是照顾,战事略平后,还琢磨着给她娶妻生子,给叶家留点血脉,连对象都物色好了,才得知她是女儿身,气得差点没追上门用狼牙棒抽死这个欺君罔上、胡作非为的外甥女。只是见漠北军心稳定,团结一致,不敢妄动,每天提心吊胆,睡不安寝,头发都白了好多,直到皇上开恩赦罪后,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所以叶昭知恩图报,对这个舅舅也很好。

    武将们学问都不是很好,漂亮点的文章皆由军师代笔。

    信中,他对东夏的小股部队总是在边关附近徘徊也感到很不安,如今得知上京有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依叶昭所言,部下重军,重修城墙,将嘉兴关打造成水泄不通的天险,势必让东夏蛮子有来无回。

    信末有个他亲笔写的条子,歪歪斜斜地写着:“做女人要贤惠点,能忍就忍点,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像你娘那样,提刀追人家十几里多不好?这次好歹嫁的是皇家,千万别被休回家了,就算他要休,也得先揍他一顿,再想办法求圣上弄个和离,将来再嫁容易——此条看后便烧,别给你男人看到了,至于你来信说的报答什么就不用了。过阵子你九表妹惜音进京,让她借住在你那里,顺便帮忙给她找门亲事,门第低点也无所谓,人品好就成。”

    夏玉瑾吐着舌头,喘着粗气,趴在她身边,阴森森道:“我看到了。”

    哪有教唆外甥女揍自家相公的舅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他娘的气人。

    叶昭心情倒是很好,她反反复复地将信看了几次,嘴角洋溢着按不住的笑意:“惜音妹子要来了,”然后叠声吩咐侍女:“给表小姐好好打扫客房,布置好人手,就在我院子旁边。”

    夏玉瑾被忽略,很不爽:“你家表妹真不少,关系很好?”

    叶昭道:“是我舅舅宗族的,是远房表妹,不算亲表妹。”

    萱儿不等夏玉瑾开口,抢先问关键问题:“漂亮吗?”

    眉娘白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也太不开窍了,挤眉弄眼暗示:“就算表妹再漂亮,还能有郡王爷漂亮吗?”

    萱儿凑过去咬耳朵:“郡王爷就爱美人,万一他看上将军的远房表妹,入得门来,两方受宠,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

    眉娘越发觉得她不开窍,再比手画脚暗示:“笨,真是德才兼备的美人,又有将军做靠山,还用得着往下找门第吗?”

    叶昭回忆良久,回答:“清清秀秀,瘦巴巴的,不丑。”

    妾室们都松了口气。

    夏玉瑾不安了:“该不是又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吧?先说清楚,太粗鲁的话我要丢她去别院的。”

    叶昭想了很久,摇头:“她有些孤僻,喜欢哭,容易害羞,但不爱打人。”

    大家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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