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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yīn茎只有粗大的guī头顶进了她的屁眼里,被紧紧收缩的菊涡套牢在那儿,动弹不得。剩在外面的大半截yīn茎由于自已仍往前用力,而稍稍带了点弯度。奇怪的是虽然被套得紧紧的,yīn茎都有些曲弯,却没有一点痛疼的感觉,反而是她那里的柔柔软软、紧紧狭密的感觉一直传到脑海里。仅仅进去一个guī头,可是那强烈的感觉简直要马上射出来。
紫云英却疼得几乎要瘫软如泥了,她的身子轻颤著,在白云霄又用力往里一顶时,yīn茎没有插进去,反而顶得她向前一仆,差点跌倒。
那温暖、柔嫩的屁眼紧紧夹紧白云霄的感觉,和恣意享受了她贡献给白云霄的雪白丰臀的满足,使白云霄迫不及待地要深入一番,可是她痛苦的样子,又使白云霄无法漠视。
白云霄急得也是满头大汗,将肉棒退了出来。伸手进她的淫穴里掏出油腻的淫液抹在guī头上、yīn茎上,又掏了些用手指往她的屁眼里抹。
浓郁的精水和淫水混和的异味迅速布满整间屋子,在一对已陷入疯狂状态的男女闻来,那不是异味,反而是芬芳扑了。
异味和肛门口的凉意使紫云英睁开了眼睛,看著白云霄疯狂的举动,忍不住笑了一下,呻吟著说:“哥哥,不行的话,下次再来吧!”
白云霄现在满脑子只想著要进去,要深入,要把坚挺的肉棒完全送入她幽深的谷道,送到他心目中的天堂。
白云霄又对准她的屁眼,向前一顶,由于淫水的润滑,“吱”地一声,guī头进去了,白云霄心中狂喜,奋力向前一顶,整根粗长的yīn茎一下子滑进了她的直肠,长长的yīn茎进入她趴伏的身子,使她的小肚子紧了一下,狭密诱人的臀沟也夹紧了,白云霄感觉到yīn茎在一个绵绵软软的幽长所在,肛门口的肌肉死死地夹住了他的茎根,白云霄向外轻轻一拔,一边掏出淫液抹上,一边向里推送,如此轻抽缓插,肉棒进得越来越多,异味越来越浓,一种排泄的快感使紫云英的屁眼始终夹得紧紧的,但是再也无法掣肘白云霄的插送。
反而是,尽管屁眼里紧密异常,插送起来却滑润无比,简直就像是她身上又一个沁满淫液的小穴,一个更紧密一倍、两倍的小穴。
白云霄忘情的抽送著,紫云英不再感到痛苦了,她舒心地把娇嫩火热的脸颊贴在木床上,一对丰盈的乳房随著白云霄的抽chā摇晃著,鲜艳的乳头不时碰到她散乱地铺在床上的头发,把它们拂开。
弓起的性感的后背和浑圆润滑的美臀中间,那纤柔的小腰肢开始迎合著款款摆动起来,霎时,篷门初始为君开的小屁眼一阵痉挛蠕动,她含羞地喃喃低语:“啊——疯吧,哥哥,你就疯吧,妹子都给你了,都给你了。”
说著,一向只有被动服从的紫云英,破天荒地主动向后挺送起丰盈的俏臀来,yīn茎在紧缩狭密的孔道里肆无忌惮地疯狂抽送,终于,白云霄克制不住,猛地往前一送,突突地向她的肛肠内发射了。
不知究里的紫云英还在兴奋地迎送著臀部,可白云霄酥软下来的yīn茎却已无法承受这种刺激了。白云霄紧紧抓住她滑腻的臀肉,口里叫著:“够了,够了,妹子,别动了!”
听了白云霄的话,紫云英停止了臀部的颠动,一下子趴在床上,她也顾不得满床的淫水了。白云霄也爬在她满是淫液和汗水的胴体上,两个人的身子此起彼伏地喘著气。
石门倏又开启,胭脂女在门外道:“白大侠,请出来。”
白云霄正和紫云英赤身裸体的搂抱在一起喃喃细语。听得人声,紫云英慌忙将玉体缩进白云霄怀中。白云霄安慰了她几句,转头看见胭脂女杏眼含笑望著他们。
白云霄在紫云英耳边轻声说:“我去看看什么回事,等会就救你出去。”紫云英卷在白云霄怀中嗯了一声。
白云霄穿好衣服,出得门外,胭脂女对他耳语道:“一会对寒山谦恭一点,听我的话不会吃亏的。”二人到了前厅,寒山阴森森地坐在石椅上。
寒山开口道:“白大侠是为了祥龙和尚来追凶的?”
白云霄道:“是!”
寒山又道:“你只想带这母女二人回神龙寺,保证其他什么事都不管。”
白云霄道:“是的,不过寒大侠要帮忙的话,小弟在所不辞。”
寒山道:“看在胭脂女的面子上,我答应你把人带走。不过,得有个条件。”
“请讲。”白云霄道。
寒山从怀中摸出一支小罐子,道:“把这瓶药,给他们母女各吃一半。”
白云霄冷冷道:“我答应过神龙寺的和尚,要带活人回去,而不是死人。”
这时,一旁的廖镖头说:“这只是哑药而已,吃了下去,一辈子不说话而已。”
白云霄道:“寒大侠,你只不过要她们不说话。别忘了她们还有一双手会写。”
寒山阴侧侧—笑,道:“你的确提醒了我。那就留下四条臂膀。”
白云霄冷笑道:“这种残忍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不如一刀把她们斩了。”
寒山道:“假如你愿意,现在你就可以去下手。”
白云霄哈哈笑道:“我剑下亡无数,却从不欺侮女流之辈。”
寒山道:“你若心软,不忍下手,那就烦劳高家兄弟吧!”
那两名精壮汉子同声应道是,同时转身欲走。
白云霄喝道:“站住,若二位真要对两个女人用刑,休怪白某出手无情。”
左边的精壮汉子,道:“人言白大侠妙手追,一剑断,我高氏兄弟早想教了。”
胭脂女娇笑道:“白大侠,何必为那两个女人动火气,意见不同大家可以商量嘛,何况——‘燕翎刀双飞,人间愁别离’两句话白大侠真末闻过。”
白云霄心中不免一动,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个汉子竟是名满塞外的高天高地两兄弟。一刀断阳关,二刀已到鬼门关。这句顺口溜在塞外是出了名的。
这时,只听“呛!”的一声。高天高地同时拨刀,寒光闪闪的柳叶刀已在二人手中。
只听得高天冷冷道:“我看白大侠并不想入伙,只想救人。”高地也冷冷接口道:“你带两个女人到神龙寺等于是送她们去死,哇们两兄弟代劳白大侠,为何又阻挡?”
寒山道:“说得好。”
白云霄淡淡道:“这只是在放屁!”?高天一听这话,怒吼道:“亮你的剑!”
白云霄看也不看一眼,目光却紧紧盯著寒山,口中淡淡道:“剑已在手。”
高天高地同时一怔。
要知道看过“白面书生”的剑的人本就很少,看过他亮剑动手的人,就更少了,所以白云霄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神秘。寒山自然也好奇,莫非他——寒山这时故意插口道:“但你手中并没有剑。”
白云霄笑道:“我以手指为剑,以心使剑,你们又何尝能看到呢?”
寒山双目倏然收缩。他知道,以心使剑,世上万物都为剑,看来白云霄已炼到了剑即是心,心即是剑的高人境界。
可是高氏兄弟却不懂这个道理。那高天暴叱一声,道:“我这就教你的指剑。”随话声只见刀光如匹练,迅如闪电,向白云霄劈去。高地也同时出手,两兄弟无论动作,招势,速度都达到了心神合二为一的地步。
高地刀势后发先至,舞起一圈刀光,向白云霄命门劈出。
可是白云霄没有动,好像没看到高地的刀似的。
果然,那高地刀只想遮他的眼神,使他判断错误,高天的刀才是杀手,这里,那刀己无声无息地斩向了白云霄的腰№。
这一刀之快,已臻速度的绝顶。
在一旁的胭脂女,见状不禁失声惊呼。
眼见刀已扫至白云霄的腰№,只等一刀二段,那知白云霄身躯突然往后一缩,刀锋恰恰擦著衣衫扫过,他手指却轻轻向高地的刀叶上敲去。
高地只觉得虎口生疼,禁不住这一刀之力,柳叶刀脱手下落。奇的是竟落在高天的刀上。高天招式落空,本待变招,被下落的高地的刀一碰,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身传了过来,再也把握不住。手中的刀竟不由自主地向高地的双腿扫去。
高地吓得脸色己白,大喝道:“大哥——”高天连忙收势,却仍一刀削在石桌土,坚硬的花岗石竟被削去一角。有了著力点,他才能收刀而退,额上冒出一粒粒冷汗,在灯光下,犹如头上长出了水疮。
这一变化都在刹那之间,白云霄仍负手屹立在原地,不但双足没有移动半分,就连手指仿拂都没有动过。
他仍如刚才一般冷静地道:“二位高兄是不是还能去找那母女的麻烦。”
高氏兄弟在那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竟说不出话来。
廖镖头大笑道:“白面书生这两支手指竟能抵得过两把柳叶刀,廖某今夜算是开了眼界——”他刚说到这里,嘴巴上然多了一朵黑色蔷薇,脸形突然扭曲,人竟仰面倒了下去,谁也不知道这朵黑蔷薇是怎么飞到廖镖头的嘴上的。
只见寒山冷冷道:“高家兄弟执行我的命令,你却长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种人杀不足惜。”
这时高天顿脚道:“高某兄弟刀艺不精,愧对寒老大,今晚既已落败,也没面子呆下去,就此告辞。”他与高地向寒山抱拳拱手,转身向外走。
“站住!”寒山阴森地喝住高氏昆仲道:“败在名震江湖的白面书生手下,并非见不得人的事,世上能与白面书生为敌的,已不多见,你们兄弟又何必惭愧。”
白云霄微微一笑,道:“寒兄抬爱,在下愧不敢接,刚才实是逼不得已,还望高氏兄弟原谅。”说完便向高氏昆仲抱了把拳。
寒山却冷冷道:“高氏兄弟技不如人,他们可以原谅,而我却不能原谅。”
白云霄道:“哦!”
寒山道:“命令是我下的,荣辱自然由我承担,高家兄弟已败,就轮到我寒某人了。”
白云霄苦笑道:“寒兄执意要为难小弟,小弟也只能勉为其难,但动上手之后,无论胜败,小弟这人伙之事,恐怕就——”
寒山没有理会这话之意,盯住白云霄道:“刚才你与高家昆仲动手是以指为剑,若我出手呢?”
白云霄肃然道:“兄弟若是出手,自然不同。”
寒山道:“哦?有何不同?”
白云霄道:“我剑在心中,以心为剑,以指使剑。”他把刚才在对高家兄弟的话颠倒过来。刚才是代以指为剑,以心使剑。现在反过来,是“以心为剑,以指使剑”粗听似乎无多大区别,可是以指为剑,还可以看见手指,而以心为剑,则便看不到剑了,这岂非又高了一层。
心为剑,意念所至,剑已击敌,因看不到剑,也就根本无法躲避还击。
寒山的眼光闪烁不定,他无法确定这一战的把握,究竟有多少胜算?像他这们的绝顶高手,对没有把握的事、就要多作考虑了。
寒山此刻目光紧紧盯住白云霄,像两把杀人的利刀,似乎要看穿白云霄的心底,是不是在吹牛。这一触即发的紧张,不但高氏兄弟透不过气来,就连观战的胭脂女也感到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她突然上前横身在两人当中,道:“好了好了,给小妹一个面子怎样?大家各让一步,岂不成为好兄弟?”
寒山道:“我能让,但不知白大侠能不能让?”
白云霄平和一笑,道:“寒兄居然能让我三分,白某若再不情,岂不让人笑我白面书生不知好歹。”
寒山这时也让步道:“母女二人只能先带走二个,剩下的一个等兄弟从神龙寺回来,入伙之后才能带走,白兄意下如何?”
白云霄苦笑道:“既是如此,白某也不便强求,就失带走紫姑娘的母亲韩夫人吧!她是杀祥龙和尚的主谋。该由她去顶罪。”胆胭脂女想不到好色的白云霄不挑嫩的却挑老的,不由一愕。
寒山道:“老的小的随你,唐夫人,去把那老的带来交给白大侠吧!”胭脂女点了点头,立刻向后面石室走去。
片刻,一妇人随胭脂女走进了大厅。
只见那妇人身穿黑袍,长发垂肩,容貌虽是憔悴,年届中年,但那优雅的风姿,清澈的目光,及一张平滑如镜的鹅蛋脸,无论神貌魅力,都称得上是绝世美女,比起妖艳的胭脂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可想,年轻时不知曾让多少男子为她沉醉。
白云霄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美女,此刻也不禁看痴了。
一旁的胭脂女醋意地道:“韩夫人,他是白云霄,就是要带你走的那人。”
韩夫人只淡淡看了白云霄一眼,又垂下了头。
白云霄这时躬身道:“夫人请。”
白云霄带著韩夫人又回到了神龙寺。
这一去一回,不过整整三天。就这短短的三日,似乎已过了三十年,狻有景物依旧,人事全非的感觉。
难道祥龙和尚一死,连一丝人情也没有了?真是人在人情在,人亡情也亡。
韩夫人似乎也看出了寺中众僧的那种死意气氛。
当白云霄携韩夫人踏上大雄宝殿的台阶时,一声宏亮的佛号在殿中响起,只见众僧纷纷退开,立于两旁,宏伟的殿中,走出三位黄衣僧人,正是青龙、紫龙、黄龙,独缺能与白云霄一席长谈的白龙大师。
他不禁暗暗叫苦,自忖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之争。
只见青龙大师手持禅杖,怒立在殿门,沉声道:“施主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这名女子就是元凶?”
白云霄道:“不,她是苗族黑犬部落的公主韩夫人,也曾是祥龙大师的故旧。”
青龙一哼,道:“贫僧施主有佳音回报,未料依旧不著边№,佛门不纳妇女,这位夫人请回吧。”
不料韩夫人却垂手施礼道:“白大侠宽恕为怀,稍事隐瞒,不瞒大师说,贱妾就是那刺杀祥龙方丈女子的母亲,说是元凶也可,今天随白大侠来负荆请罪的。”
白云霄听这番话,神色不由大变,暗呼糟了,原来他与韩夫人在回神龙寺途中,已猜出她八九不是主谋。他怎么也想不到韩夫人会包揽罪状,莫非她已存求死之心,或是代女受罪。
果然,几位高僧神色皆巨变。
韩夫人继续道:“贱女在菩萨面前,焉敢欺骗大师,只求大师能容贱女一睹方丈遗容。”
青龙厉声喝道:“你既已认罪,贫僧就先成全你的悔过之心。”禅杖一横,就向韩夫人横腰扫去,杖风虎虎,竞已用了其力。
这种反应,本就在白云霄的意料之中,此刻他心中早有准备,身体一横,手腕略伸,已捉住青龙的杖头,道:“大师息怒,容在下一言。”
白云霄继续道:“据我所知,主谋并非夫人,而我赤隐隐知道主凶为准,只是眼下尚末找到此人,不便道言。”
一旁的紫龙大师冷笑道:“这倒奇了,你说她不是,她却自认主谋,不知该相信谁的?”
白云霄道:“大师虽然言之有理,但容我几天后再把她女儿带来,当场对质,岂不一清二楚。”
这时,紫龙、黄龙都向青龙望去。他们自然要看看二师兄的主意。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奔入殿,竟是眉清目秀的白龙大师。他合什施礼道:“施主确是辛苦了,各位师兄,白大侠想必已近全力,他的请求也不为无礼,看在他与祥龙大师的情谊上,我们何不依了他,何况他所言的七七四十九天才过三天,时间上也不急。”
青龙大师冲著白龙,大声道:“既然你同意,这二人的一切就由你去安排吧!”
说完,他又瞪了白云霄一眼,转身走进禅房。
白龙转身附手合什道:“白先生对大师兄的情谊,贫僧耳闻目睹,施主与这位夫人请绕西院,随贫僧去休息吧!”
白云霄道:“你是让我住孤云精舍?”
白龙道:“大师兄生前视施主如上宾,再说孤云精舍除了施主这等雅人能居住外,谁还有资格呢?”
白云霄长叹道:“除了祥龙,神龙寺中就只有你知我了,我自己去精舍,大师安顿好夫人后,勿忘来精舍一叙。”
白龙道:“遵命。”
神龙寺中的孤云精舍,本是祥龙大师研经之场所,除白云霄外,别人是决不其居住的。
白云霄刚在舍中落坐,就有小沙弥来侍茶。
他不禁叹道:“祥龙一死,就没有酒么?”
话音末落,舍外倏然响起笑声,道:“方丈驾鹤,末满百日,当然禁酒,不过施主触景生情,自然例外,贫僧这不携酒侍客来了么?”
白云霄欣然相迎,道:“我只是一时伤怀,不想大师竟体贴入微,难怪祥龙在世时,老在我面前夸你,神龙寺若没有你,只怕我已不会再来了。”
白云霄从白龙手中接过酒,昂首便干了一杯,才道:“你这么快来,把夫人安顿妥了么?注意要保证她的安全。”
白龙大师道:“贫僧派了三个小沙弥,轮流伺候,外面还派了二名三代弟子,把守院门,应该足够了,等会贫僧再会叮嘱三名沙弥,要他们随时注意夫人的言行起居,以防她自杀。”
白云霄摇头,道:“不够!”
白龙道:“为何?”
白云霄道:“因为除了防她自杀外,还要防人对她暗下毒手。”
白龙笑道:“神龙寺已三十年未遇外敌,周围三百里内,贫僧敢说还没人有胆潜入寺内杀人。”
白云霄道:“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一水之隔,五十里之遥,可说是风云聚会,黑白两道高手云集。”
白龙作声道:“他们是为本寺而来?”
白云霄沉吟片刻,道:“我本来不想说,看来神龙寺中有了内奸,与那些江湖人物似有勾结。”
白龙听后神色一震,忙追问道:“施主可知道原因么?若有内奸,又会是谁?”
白云霄道:“神龙寺中,祥龙已死,只有你们五位师兄弟当权,馀者无足轻重,要说内奸的话,可能就在你们五位人之中了。”
白龙苦笑道:“依施主之见,贫僧也难脱嫌疑了?”
白云霄笑道:“若你有嫌疑,岂不是连已死的祥龙都有嫌疑了,我又怎么会对你说。”
白龙合什恭苯敬敬施礼道:“多谢施主相告。”这位儒雅的和尚再三致谢后才告辞。
白云霄却感到一阵落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许是伤感祥龙之死,神龙寺后继无人吧!
第二天一早,白云霄别了韩夫人之后,便又去夕阳墓地接紫云英。
再回到夕泪墓地,已是深夜。
这次白云霄轻车熟路就来到地下大厅,除寒山,高氏兄弟与胭脂女外,又增加了三个新人,这三个新人虽在苗疆没有见过,但在中原道上,白云霄却见过不下二三次。
一个是中原道上威名狻盛的“掌里干坤”铁索华。
一个是“铁面关公”尤坤。
一个是“鬼夫子”金小畏。
三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这给白云霄一种感觉,南岭苗班之地,不但风起去涌,未曾露面的江湖好手还不知有多少,果如韩夫人所说的,酝酿著一个绝大的阴谋。
它牵连著神龙寺,黑犬族,白蛇族,说不定苗疆三十六个部落都有份。
这些人围坐一桌,彷佛在商议什么,可是见白云霄一进来,都停止了说话,十四道目光对著他。
白云霄哈哈一笑,抱拳道:“各位兄弟好,我白某说过的话,绝对不打折扣。”
寒山露齿一笑道:“你来得正好,正有一件事,要劳驾白大侠去走一遭。”
白云霄也不客套,坐落在胭脂女的让出的空位上,她却在背后依偎著他,那股风骚劲儿,就像馋猫嗅到了鱼腥味儿似的。
白云霄道:“我来回一百里,还没喘过气来,就派我差使,可以不接受么?”
寒山笑了笑道:“因为除了你,别的人去只怕反而徒劳无功,说不定更会打草惊蛇。”
白云霄听他此言,中一哼,道:“老大,你既这么说,我倒要先问问,我这就算是入了伙吗?”
寨山道:“入伙的同道,都要先做一件事,表示对组织的忠诚,没有一人例外,这样今后才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云霄嘿嘿一笑,道:“但总要有点实质的好处吧!”
寒山只当他是讨¤还¤,爽快道:“好,事成之后,明珠三十六颗,黄金二千两。”这么重的赏酬,连其它人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
他点点头道:“现在你说。究竟要我办什么事?”
寒山道:“要你去偷一样东西,偷之前,必须先杀一个人才行。”
鬼夫子金小畏见财生意,嘿嘿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有如此重的赏金,我干。”
寒山一哼,道:“金老哥,你还不够格,只怕你有去无回。”
金小畏一呆,道:“这人有这般厉害?”
寒山道:“若不是难对付,我又何必非等白大侠回来不可,岂不随便召个阿猫阿狗去就行了。”众人听寒山此言,都不敢再言声。
白云霄故作思考,沉思片刻,倏然一拍桌子,道:“好!既然寒老大如此看重,我就勉为其难一次。”随后他又问道:“此人是谁?”
寒山道:“此人现在在老屋寺,就是黑犬族的巫师。”
白云霄沉吟道:“好。我去,不过杀了他之后,要偷什么东西呀!”
寒山道:“那巫师身上挂著一座拇指大黑玉雕成的观音佛像,拿这这佛像,就算大功告成。”?白云霄道:“这佛像真这么值钱?”
寒山道:“在常人手中,当然不值几文,但在我们手中却是无¤之宝。总之,杀巫师取佛像,只是前半段,到了手,还要劳你去办后半段哩。”
“那后半段又是何事?”白云霄问。
寒山答道:“到时会告诉你。”
白云霄道:“那好,我明天就去办。”
寒山道:“记住,我只给你三天。”
白云霄大笑道:“何必三天,一天足够了,到时你就听我的佳音吧!”说完,他起身告辞而去。
这时,外面天色已近黎明。
白云霄没有直接去老屋寺找巫师,而是先来到寨东头的酒店,打探消息。
与他对桌饮酒的正好是个热心快肠的苗族汉子,白云霄于是便委托那人请巫师来酒店与他晤面。那汉子一听此话,顿时拒绝道:“黑犬族的巫师,从来不离开寺庙的,依古老规矩,一旦离开寺庙,就要死亡。”
白云霄忙改口道:“那能不能请他女儿茉莉来一次。”那汉子爽快便应了下来。
待汉子离开之后,白云霄独在店中,暗忖游历苗疆十馀年,今天才发现对苗疆的认识,竟是这么贫乏,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正当他沉思之№,屋外竹梯候响起吱呀之声,一条俏影跳了进来,一名黑衣少女娇笑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果然如此。”来人正是眼波明亮如星星的茉莉,那娇笑的双靥,犹如春天初开的桃花,谁看了都会心跳。
白云霄笑了笑,拍拍矮凳,示意她坐下,随后举杯道:“我该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茉莉举杯一饮而尽,道:“你不必谢,今天你能来找我,我已很高兴了。”
白云霄道:“我今天不是找你的,是想找巫师。”
茉莉笑道:“找我爹跟找我都一样,我爹能帮你的忙,我也能办到。”
白云霄一整神色,道:“可惜这次我不是来找他帮忙,而是来杀他的。”
茉莉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刚才还像是天上仙女,现在却像一头小母狮。
白云霄忙解释道:“若我真要杀巫师,你想我会告诉你么?”
茉莉又迷惑又奇怪,道:“不会!”
白云霄道:“所以难就难在这里,有人要我动手,我又非动手不可,但我更不愿杀你爹,只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不能跟你爹商量一下。”
茉莉道:“商量什么?”
白云霄道:“听说做巫师的。多少都会点法术,我想请他自已帮自已个忙,看看用什么法术,既能装死,又能解我之困。不是行巫之人都知道诈死的方法吗?”
茉莉道:“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我老爹,目的是什么?”
白云霄道:“只要挂在身上的一座佛像。”
茉莉失声道:“休想,这座佛像我爹每天都要静静地向它膜拜祷告三次,它已变成了我爹身体的一部份,谁也休想把它拿走的。”
白云霄并末被这番话吓倒,淡淡一笑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爹愿不愿意?”
茉莉怒声道:“你忘恩负义——不是人——”她转身飞也拟地奔了出去。
白云霄也知道,自己只为了想查出杀害祥龙和尚凶手,不想还得去伤害二个救命恩人,究竟对不对,他实在无法解释。他接连又猛喝了几杯酒,加上精神负担过重,神智也开始有点迷糊起来。就在他昏昏欲醉之№,竹楼梯又响了,茉莉飙风般冲了上来。
只见她气喘吁吁地道:“真不知你用了什么魔法,我老爹著了迷,竟完全同意你的要求。”说完,她从怀中掏出那座黑玉观音,上面还系著一条黑丝带,轻轻地放在桌上,合什拜了拜,又轻轻地推在白云霄面前。
白云霄拿起黑玉观音像,想仔细看看,其中有没玄虚,那知如受雷击,急忙丢下了观音,神色已经大变。他目注茉莉道:“巫师在观音上下了蛊?”
荣莉吃吃笑道:“你不要紧张,这蛊虽很厉害,但好人无害,不过我爹也说过,若你心术不正,那就不祥了。”
白云霄道:“怎么不一样?”
茉莉道:“听说会死得很惨,皮肤会一寸一寸烂,烂得很痛苦,直到烂光剩下白骨为止。”接著她又道:“不过我爹看过水晶球,说你是个好人,所以不但愿把佛像送给你,而且还配合你诈死七天。”
白云霄听得云里雾里。
茉莉道:“他自制了一种‘潜散’,吃下之后,如真死一般,但只能维持七天。”
白云霄点点头,把黑玉观音慎重地收起来,道:“有没有提到这佛像的来历?”
茉莉道:“我爹说过,这座黑观音是在三十年前,酋长交给他的,他于是对我爹说,假如有位穿白袍汉人来取,要他交给那人,可惜三十年来从未有人要回这佛像,今天你来要这佛像,而且又穿的是白长衫。这也是我爹放心交给你的原因。”
说完之后,茉莉便告辞,她临走时深深注视了白云霄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意思太多了,有深情,更有一份敬重。
夜很深了,白云霄在苗寨客栈里辗转不已。不能入睡,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很值得他深深地思索。
后来,他索兴起床推门而出,掠落在草坪上。四周静得如坟墓,夜虫低,掠气透体,白云霄沿小道慢慢踱步,突然,却见一条黑澎如幽灵一般自林中走了出来。
待人影缓步走近时,原来是‘鬼夫子’金小畏。他手握一把折扇,嘿嘿干笑道:“白大侠好兴致。”
白云霄冷冷道:“你怎么来的?为何来此?”
金小畏刷的一声,摇开折扇,故作风雅,笑道:“我是夜游神,寒老大担心你来此不会顺利,所以派我来助兄一臂之力。”
白云霄道:“不劳烦心。”
金小畏听他此言,一呆,道:“难道巫师已死?”
白云霄道:“是的。”
金小畏馅媚笑道:“是,是的,不过巫师既然已死,想必那黑玉观音也到手了。”
白云霄道:“不错。”
金小畏嘻嘻笑道:“白大侠,我只是好奇,想——想看一看这佛像啥样子。”
白云霄露齿一笑,道:“你真的想看?”
金小畏点点头道:“的确想看看,馈下若肯的话——”
白云霄道:“你一定要看?”
金小畏道:“真的?”
白云霄又问道:“你不后悔?”
金小畏大笑,道,“看一看有什么后悔的?”
白云霄伸手入怀,缓缓取出那座黑玉观音,道:“拿去,看完后还我。”
金小畏伸手接过,左看右看,神色似乎有点失望。
白云霄叹道:“任何东西没到手之前,大家都好奇,到手之后不过如此,我不知道寒山要这么一块玉干什么,莫是要金盆洗手,烧香拜佛。”他正负手叹息,那知那金小畏趁机身形掠起,突然携玉就跑。
白云霄一急,正要追,却听到不远处金小畏一惨叫,掠起的身形突然坠落,手中黑玉观音已落到上。白云霄一呆,慌忙掠到金小畏身边,先拾起玉像收入怀中,正要看金小畏怎么回事,却见他伸指指白云霄的子,脸上的汗水如黄豆一般,粒粒而下。
白云霄骇然倒退几步,他这才发现,金小畏的左手已变成了白骨,黑水如浆,从他袖子之中,一滴一滴淌流下来。他刚才的确想试试,茉莉的话是真是假,却想不出果如其言。
苗疆巫术之神奇,蛊毒之恐怖,以前只是有所耳闻,现在亲眼目睹,白云霄纵然见多识广,也不禁毛发耸立,寒意直透心底。
金小畏似乎再也忍不住这巨痛,狂叫一声,躺在地上,折扇一翻,就向自己手臂砍去。只听噗喳一声,手臂带著衣袖落在地上,白云霄注目望去,衣袖露端,已是白骨隐现,血肉所剩无几。
金小畏咬著牙,抱著肩,狠狠盯了白云霄一眼,竟狂奔而去。
白云霄未加追赶。此时,山风吹拂,凉意,若非地上还有一条断臂,他几乎是做一场恶梦。
第二天,曙光初露,白云霄便起了身,等他赶到墓中已是正午。白云霄走进祠堂下的地下大厅,却见寒山坐著皱眉,高氏兄弟正帮著金小畏在治疗断臂。
白云霄冲寒山道:“幸不辱命,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让金老兄断了一条臂膀。”
寒山道:“观音上有毒,你该打声招呼才对。”
白云霄冷笑道:“还算金老哥见机得快,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啦!”
寒山阴森道:“事情过去就算了,记住大家都是兄弟。”
白云霄从怀中掏出黑玉观音,放在石桌上道:“东西交到了,我的任务了吧。”
寒山道:“你收起来吧,不要再害人了。因为下半段的事还是要你去办。”
白云霄冷笑道:“好啊!我变成你的跑差了,上半没的事已办妥,下关段的事,你叫别人办吧。”
寒山怪笑道:“兄弟何必生气,黄金二千两,明珠三十六颗我已准备啦。”
说完他双掌一击,却见里面走出两名壮汉,抬著一口木箱出来,随后打开箱子,一阵金光宝气立刻在火光下,熠熠发光。
白云霄摸摸耳朵,苦笑道:“财帛动人心,美人动人情,寒老大,你真有一套,我不能不甘伏下风。”
寒山继续道:“等你办完下半段的事,就任你逍遥了。”
白云霄道:“好!你快说出来吧,快说快办事,我也心急如焚。”
寒山道:“现在要你立刻赶回神龙寺。”?白云霄不由一呆,道:“我可以回神龙寺,但必须带那小姑娘回去才行啊。”
寒山道:“办完了当然让你带走,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必须先办好。”
白云霄道:“回神龙寺后又如何?”
寒山道:“拿这座玉观音,向青龙大师换一件东西。”
白云霄道:“什么东西?”
寒山道:“一卷手绢。”
白云霄叹道:“寒大侠真是会绕弯子做事,早说我上次回神龙寺时,顺便就替你带回来了不更好。”
寒山道:“你以为青龙身上的东西是这么好拿的,没有这座玉佛,他死也不会交给你。”
白云霄失声道:“原来这黑玉观音只是信物,更重要的是那卷手绢。”
寒山道:“不错;我要的就是那手绢。”
白云霄搔搔头,自言自语道:“空著回去,要我怎么对神龙寺八百和尚交待。”
随后,白云霄只拿了一点金叶和明珠,转身就走出了墓穴祠堂。
薄暮,他又回到了神龙禅寺。
神龙寺众僧见他早已是见怪不惊了,但白龙得知却惊讶地迎了出来,拉著他的衣袖道:“走,此地不是谈话之处,有话到孤云精舍再说。”
白云霄点点头,二人来到精舍中,白龙先敬了茶,才一整神色道:“你是否听到了消息,才赶回来的。”
白云霄一怔,道:“什么消息?”
白龙大师道:“贫僧有负施主之托,实在有愧。”
白云霄愕然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龙大师道:“韩夫人已死。”
这话如雷轰顶,白云霄几乎要昏过去。他咬牙裂嘴,厉声道:“这怎么可能,怎么死的,快说,你快说。”
白龙叹息一声,道:“你临走的托嘱,我一点也不敢疏忽,可是就在昨夜丑时,她趁小沙弥已熟睡,竟偷偷溜了出来,潜入大雄宝殿,去搬动大师兄遗体的大缸,却突然惨叫一声,死于缸边。”
白云霄失声道:“有人突袭杀她?”
白龙道:“不错,等寺中弟子闻声出来探望,她倒在地上,已气绝而亡。”
白云霄厉声道:“凶手是谁?”
白龙叹道:“没有人看见,也没人知道,这好像又是一起无头公案。”
白云霄目光凌厉地望著他,像两把锋利的刀,等著白龙说下去。
白龙呐呐道:“夫人背后脊髓,腰而断,骨骼粉碎,显然是禅杖之类钝器重击致命。”
白云霄冷笑道:“这么看来,凶手就是神龙寺内之人,你难道还猜不出来?”
白龙沉思道:“若论棍棒禅杖,寺中诸弟子,两代以上都有,但若论这一击之重,这等功力,却不会超过五个人。”
白云霄道:“一杖击出,犹如风雷,这种功力,五长老中只有两人。”
白龙道:“哦?”
白云霄道:“一个是你。”白龙脸色一变。
白云霄又说:“另一个就是你二师兄青龙大师。”白龙又是一呆,默然无语。
白云霄道:“青龙性子太烈,说不定正因看到夫人去翻动祥龙的尸体,一怒之下,骤然出手。”
白龙道:“二师兄最近悲痛大师兄之死,的确常夜半起来,到殿上大师兄灵前上香。”
白云霄又厉声道:“他此时在哪里?等我去找他!”
白龙道:“此刻二师兄正在晚课,不如等晚课一完,贫僧请他来此会晤。”
随即白龙又叮嘱道:“但是施主千万不可提起此事,触怒二肺兄,你们若真动上手,贫僧不知应该帮谁?”
白云霄悻悻道:“我不为难你就是,但晚课一完,我一定要见到青龙大师。”
白龙合什道:“是,贫僧告退,去为施主准备素膳。”
半个时辰,一桌素席果然送了上来,另外还备了一壶酒。白龙的细心。此时连白云霄也不得不佩服。
只见酒盅下还压了一张宇条,上写道:闻君正伤情,只宜小饮;青龙即至,祈能气平。
白云霄喟然叹息,觉得白龙真是用心良苦。
当他正欲举筷就餐时,只见青龙手持禅杖,大步走入,见白云霄脸上己有愠意,冷冷道:“邀我何事?”
白云霄掏出那座黑玉观音,放在桌上,道:“大师识此物否?”
青龙神情立刻变为惊疑,道:“此物何来?”
白云霄道:“大师不必管物从何来,此物想必能在大师身上换样东西。”
青龙道:“不错。”
白云霄道:“大师能否此刻交给我?”
青龙走近桌边,伸手欲取黑玉观音。
白云霄道:“不能触动,上面有毒。”
青龙一哼,伸手取在手中,仔细转动一看,道:“不错,昔年有约,是这信物。”他竟缓缓放入怀中。
白云霄特地留意看了看青龙的手,只见他的手细皮白嫩,仍是好端端的,不由惊讶不已,脑中立刻闪过一念,忖道;难道他不是坏人。
这时只听青龙道:“既然如此,贫去取东西来,不过施主气度恢宏,贫僧无以为敬,就桌上一杯水酒,敬你为本寺奔走之苦。”
此时,白云霄已无心饮酒,淡淡道:“大师就自己喝吧,今天我不喝酒。”
青龙一口气喝下一杯,放下酒杯,转身就走。
白云霄在后面道:“那卷手绢,大师切莫忘记送来。”
可是等了盏茶时刻,青龙还没有来,前面却传来了钟声。暮间敲钟,莫非寺内又有变故?正自惊不停,倏听到杂乱的步履之声响起,渐渐接近。
白云霄立刻转向另一窗口,只见众僧有的手持戒刀,禅杖,弓箭等器物,把个孤云精舍团团围住。
白云霄大吃一惊变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僧手横禅杖,铁青著脸,沉声道:“本寺八百弟子,已经包围精舍,施主若是识相,快快就缚,不然贫僧就不客气了。”说话的正是紫龙。
白云霄这次更加吃惊,道:“我什么地方,触怒了贵寺,竟要我束手就缚。”
一旁的赤龙大师厉声道:“二师兄已被你所害,还惺惺作态,莫非想要抵赖?”
白云霄道:“青龙大师刚刚才离开此地,怎会遇害?”
赤龙道:“二师兄已中毒而亡。”
紫龙接过话道:“他刚才在你房中喝过酒么?”
白云霄道:“不错,是喝过一杯。”
赤龙道:“那不就对了,二师兄生平从不沾酒,你却在酒中下毒,若不是你存心害他,又会是谁?”
白云霄一呆,随即目光一转,道:“我若说凶手绝对不是在下,你们信么?”
赤龙冷笑道:“凶手自然不会承认行凶,白施主,你武功虽高,也难敌本寺八百弟子。”
“唰”一道寒光从白云霄手中弹出,从不轻易亮剑的白面书生,竟终于拔剑出鞘。只见这铁剑比普通的剑还要短三寸,但寒光如水,迎风乱晃,原来竟是一柄用上好缅铁打成的软剑。
气氛顿时由紧张变成持,白云霄冷冷道:“白龙大师何在?”说到这里,他目光一扫,又厉声道:“在白龙大师未到之前,若有人莽撞,就休怪我剑下无情。”白云霄把窗户重重关上,然后默然独坐,千思万虑,阵阵涌入脑海,神龙寺中,果然有内奸。
就在他沉思之时,门外一条人影冲了迸来。白云霄的反应够快,人旋及即椅上弹起,短剑扣匹练一般,已经飞出。
“铮!”短剑竟被禅杖挡住,但剑势一偏续递这一剑好凌厉,竟使人无法想像。可是剑光突然顿住,白云霄的人也停住,而冲进来的人也停住,只见剑光已停在一名中年僧人的眉心之间,其距离还不到一寸。只要白云霄的手臂再伸直一点点,那中年僧人便只有死在剑下了。
那僧人方脸憨厚,脸上却毫无惧意,更没有惊容,反而笑赞道:“白施主好剑法,好功力,这一剑之威,确实鬼神难挡。”
白云霄一呆,此僧人正是神龙五长老中的黄龙大师,排行居五。
他冷冷道:“白龙大师末到之前,谁踏入此门,决难生还。”
黄龙仍笑道:“贫僧就是代表白龙大师前来与施主谈判的。”
白云霄一哼,道:“白龙人在何处?”
黄龙默然片刻,道:“他已失踪,刚才紫龙师兄就因施主放出的话,去找白龙大师,我与紫龙分头找寻,可惜此时他已失踪。”
白云霄目光呆滞,道:“他已失踪?果然,果然是他!”事情已经明朗,杀夫人的是他,与那些江湖豪客勾结的也是他,杀青龙的自然是他,如今他已得到那幅手卷,鸿飞冥冥。
白云霄想到此刻,倏然剑指黄龙,厉声道:“大师出去告诉贵寺众弟子,我要立刻走。”
黄龙也不客气,坐下不急不慢地道:“施主急著要走,是否欲去追白龙师弟?”
白云霄道:“正是。”
黄龙叹道:“只可惜贫僧纵有放你之心,只恐怕全寺其馀师兄弟子也不会答应。”
白云霄默然。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他清楚神龙寺的实力,与众僧的坚韧意志。
黄龙又道:“白龙师弟何以失踪,此中蹊跷,贫僧还是不甚明剩,施主不妨说与贫僧听听。”
白云霄黯然一叹,把自己探听到的蛛丝马迹及想法,概要的向黄龙述了一遍。
黄龙叹道:“贫僧平素默察,白龙师弟想做主持方丈,已经久矣,可惜本寺素重辈份排名,算来掐去,他有生之年,只怕无法企及方丈宝座,对白龙来说,确实有点无可奈何。”
白云霄正欲说话,屋外忽喝道:“黄龙师兄,黄龙师兄,你可安好么?”
白云霄脸色不禁一变,因为那清朗的声音,竟是已经失踪,料他也不敢回来的白龙。
黄龙也是一动,叹道:“他果然回来了,看来他仍不肯放弃神龙寺方丈的位置。”
白云霄知道白龙一出现,情况已转陷入绝境,除了下策之外,已无两全其美的馀地,不禁脱口道:“大师,现在该怎么办?”
黄龙略一思索道:“施主,何妨施出苦肉计,让贫僧当作人质,暂作缓兵。”
白云霄一听就懂,拿起黄龙的禅杖就往外走。
此时,神龙寺中数百弟子个个刀出鞘,箭在弦,白龙大师气定神闲地站著,见到白云霄,反而合什施礼道:“白大侠,五师兄可安好?”
白云霄伸手就把禅杖摔了出去,冷冷道:“此刻尚好,但以后如何,不敢先下断言。”
白龙不禁厉声道:“你竟把黄龙当人质,是何用意?”
白云霄淡淡道:“的意思,只有两种,你们可选其一。”
白龙道:“请说,只要在贫僧能力范围之内,贫僧还是愿意帮助施主的。”
白云霄道:“第一种,善始善终,让我走。”
白龙苦笑道:“我何尝不想网开一面,可是——只怕众僧——”
越是这样,白云霄越觉得白龙之阴沉狠毒,他淡淡道:“既然你们不接受,就考虑第二种选择,以白龙换黄龙,但这是最后的条件,你们考虑了再回答我。”
转眼已是暮色,夕阳如血。
昔日方丈经室中,紫龙、赤龙二僧托腮而思,白龙绕室踱步,似也想不出捉拿白云霄的万全之策。
这时,只见白龙突然停步,目光灼灼,道:“有了。”接著他又说:“我想用火攻。”
紫龙失声道:“那孤云精舍岂不付之一炬。”
赤龙道:“古寺八百年基业既将毁于一旦,你还想到一座精舍?”
紫龙道:“但是黄龙师弟——”
白龙微笑道:“我这把火只是逼蛇出穴,凭白云霄的功力与个性,岂会甘心被焚,他也必然会挟着五师弟出来,以作人质。”
接着他继续道出了心中的构想。大火一起白云霄必定挟持黄龙夺门而出,四周虽然布下重围,却必须要留出一条空间通道,让他以为是空隙,为了脱身,他必择此路,而后再利用这似未防备的狭小空间,布下弓箭手,射他个满身窟窿,纵然不能杀他,也要让他重伤,再行围攻,不怕他不就范。
紫龙道:“小师弟果然妙计,好!就这么办,快吃饭,吃完后分头行事。”
孤云精舍中虽已点上灯火,但仍一片肃静。良久,白云霄倏然叹道:“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怎么还没动静。”
黄龙道:“想必白龙在苦思对付你的办法。”
白云霄道:“他要逼我出去,唯有火攻。”
黄龙道:“施主既能猜到别人计策,又何不想想脱身之计呢?”
白云霄苦笑道:“人孤势单,已是挨打的局面,何计可施?”
黄龙提醒道:“施主可曾听过李代桃僵之计?”
白云霄一呆,旋即狂喜,道:“大师高见,平日你真是大智若愚。”
黄龙笑道:“我的脸虽方了一些,但桌上有现成材料可用,我保证你易容之后,与贫僧一样,”
白云霄一怔道:“什么材料?”
黄龙道:“米饭菜汤,无一不是材料,你比我瘦,但僧袍里加上一些棉花,在夜色中,一样可以蒙混过去,可惜只有一样,却要施主栖牲。”
白云霄道:“那一样?”
黄龙道:“施主的一头黑发。”说完,他拿起白云霄放在桌上的短剑,起手剑落,一刀就削掉了白云宵的一头乌发。
然而,孤云精舍外面却是一片忙乱,夜色中,只见众僧往返奔跑,有的搬柴火,有的在听白龙说明重新布阵的位置。
刚到初更,在精舍外堆柴薪的僧众,突然听到舍内一阵叱喝打头之声。众僧都凝神而听。
“嗨!你听,莫非是里面打起来了。”
“啊!一定是黄龙师叔伺机反击了。”
“快去报告三位师祖。”众僧纷纷议论耳语,有的已拔足飞奔向白龙大师去报告了。
就在这时,孤云精舍的门忽被踢开,只见一条人影从门里疾冲而出,他僧衣飘拂,夜色中还见他左手抱着右手膀子,血迹从指缝中隐约可见。
有的弟子已叫了起来:“啊,长老出来了!”
“啊!黄龙师叔受了伤。”那光头上汗水淋漓,僧袍白袜,此人不是黄龙又是谁?
众僧都热情的招呼,黄龙却头也不回,口中道:“你们继续包围,别让那姓白的跑了,我去后院疗伤。”一句话的功夫,人已走出老远。
等到白龙紫龙知道消息,转身一齐去找黄龙时,却哪还找得到影子。三位长老聚在一齐,互一探问,白龙首先感到不妙,神色气急败坏地道:“糟了,我们中了金蝉脱壳之计。”他话声一落,身形骤起已掠向孤云精舍。
精舍的门已被踢开,白龙当先冲入,果见灯火下,黄龙赤裸裸被绑在椅上,还在拼命挣扎,见这场景,白龙愤然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一场辛苦竟全功尽弃。”他说完便转身走出精舍,向众僧吆喝收场。
人已走了,不收场又干啥呢?于是数百僧人又忙着搬柴薪,收弓箭,一场计策,化为泡影,人人垂头丧气,看在白龙眼里,恨不得一把火烧光孤云精舍。
因为他担心白云宵此走后,后果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