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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流鱼。
闵韶下意识的皱眉,看着温玹将那枚流鱼捡起来,不觉将手中的笔搁下了,负手而立有些谨惕的等着他验看其中的内容。
温玹从流鱼中拿出几张纸来,但不同于上次的是,这回只是几张普通信纸。他一目十行的大致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了,看过后表情似乎有些微妙,抬头看了看闵韶。
“他又有何事。”闵韶对萧成简印象本就不好,自上次那次任务后就不可避免的更差了几分,眼下连带着见到流鱼都会露出淡淡不悦。
温玹却问道:“二殿下昨日去东靖了?”
闵韶略微一顿,随即道:“嗯,他是背着孤跑出去的。可是出事了?”
温玹看着那几封信纸,“倒是没什么事……萧成简只是在信上说,二殿下昨日前往东靖,将他堵在了侯府门口,还,嗯……”温玹皱了皱眉,话到了嘴边,似乎又换了种说法,道,“还要求他尽快去查李如期的行踪。今日一早,他们已经一同前去抓人了。”
“……”这种情况倒是不出所料,即便温玹没有说得那么详尽,闵韶大致也能猜出闵琰都干了些什么。不过那个小子虽然脾气急些,倒也不至于闹得覆水难收,顶多就是很会惹人心烦罢了。
他又看了看温玹手里那有四五页厚的信纸,道:“他就只说了这个?”
温玹点了点头,怕他不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几张纸递了过去。
闵韶接过信纸,潦潦看了一遍,总算知道方才温玹为何看得那么快了——
萧成简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五张纸,看起来工整严密,其实除了开头将事情说明了以外,剩下的四张半都是在控诉闵琰的,顺带还变着花样、一词不重的把他从头骂到了尾,其言辞之激烈,就险些没将他的皮给扒了。
“……”
闵韶无话可说。
他神情一时有些复杂,垂着的眸中幽色淌动,半晌后,抬起眼来略微异样的看着温玹,难言道:“你们平日里……都是这么用流鱼的?”
当初太玄老祖将这个交给他们,只说危机关头可作求助之用,因此他们两人间虽各有一枚流鱼,却从未使用过一次。如今见到萧成简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着这样东西,闵韶心里多少有些难以释怀,这种感觉若说不是嫉妒简直是假的——
他把流鱼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为何早没想到这东西可以这样用?偏让萧成简占了这样独一份的事?
况且那个人是谁不好,怎么就偏偏……非得是萧成简。
闵韶眸中微不可查的深暗了些。
他自始至终就对萧成简的成见很大。这个人本身的品性差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他觉得萧成简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温玹,更不值得被温玹喜欢。
要说句实话,他觉得温玹……简直是瞎了眼。
假如温玹看上的是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庶民,只要品性、德行过关,他不敢说不嫉妒,但至少要比萧成简要强上百倍,至少也能让他觉得一丝丝的心安。
可那个萧成简算什么?从小到大,他教过温玹一件好事了么?他让温玹受过一丝一毫的保护了么?他无论是修为也好,权势也好,甚至是声名也好,他……
他甚至连自己都不如!
他凭什么?
在闵韶心里,萧成简比自己更加配不上温玹,他甚至一直都想过这么一个问题——
假如与温玹共度余生的人,一定是他和萧成简中的任何一个,那温玹……倒不如干脆孤独一人。
独身至死算了。
总归他们中一个自作自受反噬缠身,一个荒.淫无耻浪荡成性。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怎么了?”温玹不明所以的答道。
闵韶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口气,将那几张信纸放下了,“没什么。”
不等温玹再说话,外面突然有宫人进来,禀报说镇宁君求见。
闵韶没多想便允了,不过多时,便见到殿外一个瘦长的身影走进来。
那人一身华贵锦袍,浑身上下贵气逼人,腰间缀着的、头顶戴着的无一不是贵重的金银玉石,只差将“有钱”二字写在脸上。
镇宁君的肤色白到一种极似病恹的程度,巴掌似的脸,下巴尖俏,眼睛狭长,依骨相来看虽然是个美人,却带着几分尖酸刻薄、难以接近的味道,眼尾如勾般薄情的挑起,容貌像极了聊斋绘师笔下妖异可怕的艳鬼。
他如拂动的幽魂般走进来,停在殿前的某一处,规规矩矩的向殿上的男人行了礼,待被允了平身后,才施然站直了那瘦长的身子,将那双幽凉没有温度的眼眸看向一旁的温玹,细细打量。
“嗯?这不是东靖的六殿下么?”他微侧过身来,面容冷俏不见半点恭谦的意思,稍稍施了一礼,道,“久仰殿下大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