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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着周鹏面无表情的脸,扑面而来的热气却消不去他眉目间的阴冷。
顶楼的风很大,固体酒精很快就燃得剧烈。
他蹲在火旁,从脚下的袋子里取出了周希晴的那件星空裙。
这是她死之前使唤他的最后一件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天那么乱,他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竟然还记得把这件裙子好好地带了回去。
可能是被周希晴□□地太成功了吧,下意识都在害怕没做好她吩咐的事情。
周鹏把裙子在火上点燃,看着它逐渐被火光吞噬,他莫名挑起了嘴角。那笑容和火光一样扭曲。
就在他沉浸在与周希晴告别的复杂心情中时,风中忽然传来一阵呜咽声。
那声音很幽怨,连绵不绝的音调像是一个女人在幽幽哭泣。
周鹏一开始以为自己幻听了,但那声音逐渐变大,就像是在向他靠近。
“为什么害死我——为什么——”渐渐连成了一句凄厉的话。
周希晴来找他了?!周鹏这几天心如枯槁,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会让他再震动,此时却猛地瞪大眼睛,牙冠都打起颤来。
“你为什么要害我……”阴冷感自他身后侵袭而至,他身上一重,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鹏又震惊又恐惧,浑身颤抖起来,但却无法移动半步。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竟然还留有一丝神志。
他咬着牙道:“我没有害你!你是自己死的!”
为什么周希晴也觉得是他害死她的!他在恐惧之余,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种愤怒和荒谬感。
呜咽声极近地向他脑子里钻去,尖利的声音像是指甲在抓挠耳膜。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被周希晴杀了的时候,身后的女鬼却尖叫着骤然离开。
周鹏身上一轻。
他仓皇回过头,看到一个浑身黑气的女鬼,被一道冒着火光的符咒打在墙上不住挣扎着。
楼顶的风将元祈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立在那扭曲可怖的女鬼面前,却挺拔沉稳得宛如松柏。
女鬼的长发不断生长,狂舞着向他穿刺而去,却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化为灰烬,顿时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元祈取出镇魂珠将她收了进去。
周鹏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彻底瘫在了地上,冷汗打湿了全身的衣服。他脑袋浆糊似的烂成一团,竟一时间分析不出眼前的状况,甚至没有意识到元祈没有走楼梯,而是自他背后的楼顶上来的。
元祈收回镇魂珠,越过他向他身前的楼道口走去。
铁门被推动的声音唤醒了周鹏的神志。
他突然急急地抬头,“你会法术?你真的有阴阳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所以真的是你克死我爸妈的?”
“随你怎么想。”元祈没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周鹏仰着头笑了起来,那笑容苦涩又充满自嘲。
“是不是也不重要了。”他笑完之后,神情落落。
其实他早就忘了自己还姓彭的时候的事情,彭正国夫妇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已经模糊了。他恨了这么些年,或许只是想找个精神上的寄托,安慰自己活成今天这个样子是被人害的。
这些年他也常常被人咒骂命硬克人,或许就是他的报应吧。
元祈不想跟他交流,也无意展示救他的恩德。他径自推开铁门走下了楼梯。
身后人大声笑着:“周希晴死了,我以后就是周家唯一的孩子,周家的继承人,我早就知道我真的是福大命大。”
他虽然在笑,声音却像在哭。
元祈下了一层楼的时候。白殊言歪着头听到楼顶的话,说:“他刚刚自言自语说了句‘谢谢你’。”
周鹏的道谢对元祈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对彭鹏没有丝毫多余的感情,也知道他的生死跟自己毫无关系。
但他想了想,对白殊言道:“其实他没死我挺高兴的。”
白殊言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