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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素走上前去,并不敢坐,只站在傅珺身旁,轻声道:“姑娘要问婢子何事?”
傅珺望着窗外出了会神,慢慢地道:“娘到底怎么了?我和爹走了之后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细细说予我听。”
怀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想了一会道:“爷带着姑娘走了后,太太睡不着,便在房里看了会子书,又用了早饭。饭后歇了一会,便去廊下散步消食。走到花坛那里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滑了一下,还好沈妈妈和婢子扶住了。沈妈妈便说太太还是回屋的好,太太也没说什么,便回屋喝了药后又继续看书,过了一会便说困了要歇觉。婢子便与沈妈妈服侍太太睡下了。谁想……”怀素的声音哽住了,红着眼圈儿颤声道:“谁想太太睡下了半个时辰左右,沈妈妈与婢子便都嗅到了血腥气。婢子与沈妈妈先还没在意,后来那味道越来越浓,沈妈妈觉着不对劲,便掀开了床帏,婢子看见太太……太太……太太的身下全是血,口边也有血。”
怀素的声音抖得厉害,连身子都在打抖,话也说不下去了。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王氏昏死在血泊中的样子。怀素没敢告诉傅珺,那血已经浸湿了床单,渗透了好几层锦褥,王氏便像是一张浸在血中的薄纸片儿,只剩下了极其微弱的呼吸。
当时她便想:一个人能有多少血?人身上的血哪经得住这般流法?她看着王氏,腿软得动弹不得,若不是沈妈妈打了她一巴掌,她只怕连唤人报信儿都做不到。
怀素的两只手死死扣在一起,环抱在胸前。似是唯有如此,才能抵御那涌上心头的阵阵恐惧。
傅珺静静地望着窗外,手中的手炉被她捏得“吱吱”作响。她微阖双目,深吸了一口气。抱厦的门并未关严,寒冷的空气裹着素馨的香味,还有隐约的碳气刺入胸腔,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睁开眼睛,寒声道:“怎么好好儿的会滑了一下?廊下本就时常有人打扫,根本滑不到人,就算是院子里有些残雪,上头又铺了煤灰,娘行动皆有人扶着,怎么会滑了?你再细想想,可有旁的事情发生?”
怀素蹙眉想了想道:“太太散步是沈妈妈扶着的,婢子负责帮着看路,并不知道太太是如何滑倒的……”说至此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婢子似是听见太太轻轻地‘咦’了一声,随后便滑倒了。”
傅珺蹙着眉,喃喃地重复道:“你说娘轻轻地‘咦’了一声,那应该是……”她蓦地转首道:“怀素,娘是在哪个花坛边儿摔着的?”
怀素便道:“太太是在院子东角那个花坛边儿上摔着的。”
“带我去看看。”傅珺突兀地道,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怀素微微一愣,随后便跟了上去道:“姑娘您慢些。”一面说着,她一面便扶了傅珺的手。许娘子见状便也跟了出去。
东角的花坛是王氏最喜欢的地方,每每散步皆要过去看一眼,傅珺是知道的。那里头种着一株洒金秋海棠,这株花便是傅珺出生时开的那一盆,王氏叫人将花移至了花坛里,精心莳弄,十分爱惜。
此时花坛中自是一片枯景,里面堆着雪,那株秋海棠便立在花坛中间,枯枝倾斜向一边,衬着青砖墙,很有种颓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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