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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随时随地,无不可用的剧本,其实是不可能的,要这样编,结果就是编不成。所以我以为现在的办法,只好编一种对话都是比较的容易了解的剧本,倘在学校之类这些地方扮演,可以无须改动,如果到某一省县,某一乡村里面去,那么,这本子就算是一个底本,将其中的说白都改为当地的土话,不但语言,就是背景,人名,也都可变换,使看察觉得更加切实。譬如罢,如果这演剧之处并非水村,那么,航船可以化为大车,七斤〔7〕也可以叫作“小辫儿”的。
我的意见说完了,总括一句,不过是说,这剧本最好是不要专化,却使大家可以活用。
临末还有一点尾巴,当然决没有叭儿君的尾巴的有趣。这是我十分抱歉的,不过还是非说不可。记得几个月之前,曾经回答过一个朋友的关于大众语的质问,这信后来被发表在社会月报上了〔8〕,末了是杨邨人先生的一篇文章〔9〕。一位绍伯先生就在火炬上说我已经和杨邨人先生调和,并且深深的感慨了一番中国人之富于调和性〔10〕。这一回,我的这一封信,大约也要发表的罢,但我记得戏周刊上已曾发表过曾今可叶灵凤〔11〕两位先生的文章;叶先生还画了一幅阿q像,好像我那一本呐喊还没有在上茅厕时候用尽,倘不是多年便秘,那一定是又买了一本新的了。如果我被绍伯先生的判决所震慑,这回是应该不敢再写什么的,但我想,也不必如此。只是在这里要顺便声明:我并无此种权力,可以禁止别人将我的信件在刊物上发表,而且另外还有谁的文章,更无从豫先知道,所以对于同一刊物上的任何作者,都没有表示调和与否的意思;但倘有同一营垒中人,化了装从背后给我一刀,则我的对于他的憎恶和鄙视,是在明显的敌人之上的。
这倒并非个人的事情,因为现在又到了绍伯先生可以施展老手段的时候,我若不声明,则我所说过的各节,纵非买办意识〔12〕,也是调和论了,还有什么意思呢?专此布复,即请
文安。
鲁迅。十一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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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上海中华日报副刊戏周刊第十五期。
〔2〕戏周刊中华日报副刊之一,袁牧之主编,一九三四年八月十九日创刊。袁梅(袁牧之)所作阿q正传剧本,于该刊创刊号起开始连载。
〔3〕闲话扬州易君左著,一九三四年三月上海中华书局出版。是一本关于扬州的杂记。书中对当地习俗和生活状况的描述,引起一些扬州人的不满,他们以诽谤罪控告作者,要求将他撤职查办(当时作者任江苏省教育厅编审科主任),因此不久该书即被毁版停售。
〔4〕百家姓以前学塾所用的识字课本之一,宋初人编纂。为便于诵读,将姓氏连缀为四言韵语。“赵钱孙李”是书中的首句。〔5〕果戈理(ab]grgqc,1809—1852)俄国作家。巡按使,通译钦差大臣,讽刺喜剧。“你们笑自己”这句话是该剧第五幕第八场中市长发觉自己被骗,面对哄笑着的观众说的。一九二一年商务印书馆出版、贺启明译的巡按中,这句话译为:“这都是笑的甚么?不是笑的你吗?”
〔6〕指刘大杰标点的袁中郎全集中的断句错误。参看花边文学骂杀与捧杀。
〔7〕七斤鲁迅小说风波中的人物。袁牧之改编的阿q正传剧本里也有这样一个人物,叫做“航船七斤”〔8〕即本书的答曹聚仁先生信。
〔9〕杨邨人(1901—1955)广东潮安人。一九二五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二八年参加太阳社,一九三二年叛变革命。“一篇文章”指赤区归来记(续),参看本书附记。
〔10〕绍伯的文章题为调和,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八月三十一日大晚报火炬。参看本书附记。
〔11〕曾今可(1901—1971)江西泰和人。他曾提倡所谓“解放词”内容大多庸俗无聊;并与张资平同办文艺座谈,攻击左翼文艺。参看伪自由书后记。叶灵凤(1904—1975),江苏南京人。他曾在现代小说第三卷第二期(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发表小说穷愁的自传,其中人物魏日青说:“照着老例,起身后我便将十二枚铜元从旧货摊上买来的一册呐喊撕下三页到露台上去大便。”〔12〕买办意识林默(廖沫沙)在一九三四年七月三日大晚报火炬上发表论“花边文学”一文,错误地认为鲁迅的杂文倒提有买办意识。参看花边文学倒提及其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