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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叉三雁”每年来此地坐镇,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坐镇?”
白玉甫一听,不由愉快的笑了,同时笑着说:“原来你与“飞叉三雁”是朋友。”
蓝天鹏深怕欧阳紫误会,赶紧解释说:“不,我们非但不是朋友,而且是交过手的仇家。”白玉甫一皱修眉,诧异的“呀”了一声,不由觑目看了一眼正西的高台上。
蓝天鹏既然说出与“飞叉三雁”曾经交过手,索性望着白玉甫,压低声音问:“白少侠和他们“龙凤会”的高级人物大都是朋友,可曾听他们之间谈过“金刚降魔宝录”的事?”
白玉甫淡然一笑说:“像这等重大事情,他们恐怕更不敢对外的人透露,不过,在他们几人间,似乎曾有人谈过“金刚降魔宝录”的事……”
白玉甫虽然在讲话,但他的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的膘一眼两边的那座高台。蓝天鹏一直想着店伙的那句话,但是他背向着那座高台,在和白玉甫谈话之际,不便经常回头察看那座高台,以免被白玉甫讥他失礼。恰在这时,湖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欢呼声!蓝天鹏和白玉甫,同时转前看向湖面,竟是两艘书舫,相争竞快,因而引起其他大小船只上的游客呼喊!但是,蓝天鹏却趁机回头,发现高台中间大椅上的那人,正慌张的站起来。
蓝天鹏看得目光一亮,心情不由一呆,因为中间站起的那人正是“龙凤会”的长沙分堂主“飞叉三雁“。只见一个身穿灰色功衣级有黑边的健壮大汉,正引着神色慌张的“飞叉三雁”,匆匆走向后台。正待凝目细看,一旁的白玉甫已笑着说:“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弟,吃饱饭没事干,连游湖也要比比谁的画舫快。”
蓝天鹏一听、只得回过头来,但他却岔开话题正色说:“白少侠,那边高台上的主持人,就是“龙凤会”长沙分堂的“飞叉三雁”谢堂春他们。”白玉甫惊异的“哦”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
蓝天鹏却继续说:“也就是小弟第一次发现前去梵净山强索“金刚降魔宝录”的人……”
白玉甫立即迷惑的说:“听“龙凤会”的一些朋友说,他们的女龙头“金线无影”积极派人寻找那位紫衣少女母女。”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插言问:“白少侠怎知那们紫衣少女还有母亲?”
白玉甫立即摇着头说:“小弟并不知道,是听那些“龙凤会”的朋友们这样谈论罢了。”
蓝天鹏不由关切的问:“他们的女龙头,派人积极的找寻紫衣少女母女何事?”
白玉甫有些迟疑的说:“听说是“金线无影”已得到崆峒派即将派高手去夺“金刚降魔宝录”的消息,所以才派出“飞叉三雁”等人前去,一面证实他们母女的住处,一面要妥加保护。”
蓝天鹏听得冷冷一笑说:“说得冠冕堂皇,妥加保护,怕不是趁机下手,从中渔利吧?”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摇摇头说:“真正情形如何,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我一个极为接近金线无影的朋友说,他们的女龙头,好像和紫衣少女母女,还有什么姻亲关系,抑或是师门渊源,好像……关系满密切的。”
蓝天鹏淡淡的一笑,摇头说道:“小弟认为这些都是骗人的话。”
白玉甫立即爽朗的说:“他们的话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不干我们的事,画舫来了我们还是游湖吧。”说罢,举起嫩白修长了的右手,一指湖面。蓝天鹏循着指同转首一趋势.壮然二十丈外,一艘极为豪华的结彩画肪,径向这面,疾驰而来“双剑飘红”正卓然立在防阁的门前。
这艘画舫,长逾三丈,左右各有六桨,防阁上绿顶金花,广窗珠帘,阁厅内的陈设,隐约可见。画舫两端,终有红绸,妨阁四角,悬有四只七彩大绒球,雕刻精细的肪阁四檐下,悬满了精致小巧的宫灯,在整个湖面上,可算得上首屈一指,豪华无比的大画肪。
蓝天鹏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更加怀疑,白玉甫远居杭州,虽然家在西侧之畔,但他家的画舫绝不可能来到此地。心念未毕,画舫已到了近前。立身舫阁前的“双剑飘红”,一声吩咐立即由防后奔出两个小憧和七八名侍女来,风涌般将搭板送到岸上。
白玉甫立即向蓝天鹏肃手说“请”,立在画舫上的小童侍女们,则肃立两则,微躬上身。蓝天鹏也不谦逊,举步登板,径向画舫上走去。登上画航一看,船面上光可鉴人,十分干净,直到阁门的珠帘前,才有一方天蓝绒毯伸展至门外。侍立在阁门后面的两个侍女,一见蓝天鹏和白玉甫走来,急忙将珠帘掀开,同时恭声呼了声:“少爷。”
蓝天鹏和白玉甫进人舫阁,立即有一丝残留的酒香弥漫在防舱间。白玉甫自然也嗅到了,觑目看了一眼蓝天鹏,立即望着门口的两个侍女,蹙眉沉声问:“怎么,方才可是有人在这里饮筵?”
刚刚走进门来的“双剑飘红”,正待向白玉甫说明,一个侍女已施礼说:“回禀少爷,中午时分,小婢等恭候少爷到来,所以将给少爷准备好的酒菜,又撤下去了。”
白玉甫听罢,俊美的面庞上暗透着兴奋惊喜之色,立即愉快的说:“原来是这样的,你做的很正确,我在城内遇见了蓝少谷主,已经小饮了几杯,现在可叫厨师重新备一桌来。”
蓝天鹏急于赶往天台。无心再饮酒用膳,是以急忙谦逊说:“小弟方才……”
话刚出口,白玉甫已热诚的说:“再饮数杯又有何妨。”说罢,即对那个侍女,吩咐说:“你们快去准备吧。”侍女恭声应了个是,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白玉甫一面肃手请蓝天鹏坐,一面望着“双剑飘红”,愉快的说:“这个丫头十分灵利,回头将她调到我们的房里去。”
“双剑飘红”立即温顺的颔首应了个是,蓝天鹏看在眼内,对“双剑飘红”真是双钦佩又怀疑。钦佩的是她如此贤淑,对待丈夫百依百顺,不管丈夫怎样使唤他,她心甘情愿的依言去做。怀疑的是“双剑飘红”是否真的是老蓝福口中传说的那位震慑大江南北,妒恶如仇,手起剑落人头飞的“双剑飘红”。
心念间,转前看向窗外,那位精灵的侍女,则由窗外经过,轻灵的走向访阁后,只见她杏眼柳眉,樱口桃腮,颇有几分姿色。心想,像这等颇具姿色的丫头,丈夫吩咐安排在自己的房里,而做妻子的非但不反对吃醋,反而温顺的答应下来,设非亲眼目睹谁都不会相信。正在噱眉沉思,蓦闻白玉市笑着问:“蓝少谷主你想什么?”
蓝天鹏急忙一定心神,歉然含笑说:“小弟正考虑,如何返回客栈,结算店资?”
白玉甫愉快的一笑说:“蓝少谷主果真为此沉思,倒有些多余了。”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白少侠这话是何意思?”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又正色说:“蓝少谷主请别想了,在下的意思是蓝少谷主由此离去,城内小店中的店资,自然由小弟派人去付。”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惊异的问:“白少侠怎知小弟住宿的是座小店?”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不是小弟夸口,此地的最大客栈,都比不上杭州的最小客栈,尤其比不上西湖之畔的客栈,所以小弟对此地的客栈,统称小店。”
蓝天鹏对白玉甫的这种说法,则不尽然,但他却坦诚的说:“小弟昨夜来时,因被“金线无影”施计阻于城外,只得宿在街口的小店,所以白少侠一提小店,颇令小弟惊异。”
白玉甫愉快的一笑说:“以蓝少谷主的仪范和装束,不难打听出所宿的客栈来。”
恰在这时,那个灵利侍女,将酒菜送来,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浪声响。蓝天鹏和.白玉甫,都同时惊觉,急忙奔至广窗下,掀开珠帘探首向外一看,两人的目光,不由同时一亮。只见在酒楼上的跟踪而来的蓝衫美少年,正立身在一艘长形小船上,而那个灰衣老人,则在船尾独力挽着浆。
根据小船船头溅起的破浪水花,小船的速度显然高得惊人,而灰衣老人的腕劲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就在蓝天鹏的打量间,小船已经跟踪上来,画舫虽然有十二条桨有规律的划着,仍被小船势如脱弦之箭般的飞越过去。立在船头上的蓝衫美少年,手摇格扇,仅刻意看了一眼,立即转首向前,船尾的灰衣老人,则看也懒得看一眼。
小船如飞驶过后,蓝天鹏立即望着略现温容的白玉甫,不解的问:“白少侠好像认识那位蓝衫少年?”
白玉甫立即不属的说:“什么少年?”话一出口,突然又改口轻蔑的说:“我才不认识他呢。”
蓝天鹏在这一刹那间,发觉白玉甫不但神色有了改变,而语气上也有了改变,但他无暇细想立即正色说:“以小弟观察,对方主仆似乎认识你和尊夫人。”
白玉甫惊异的“咦”了一声,这才警觉的说:“不大可能罢,小弟与她们确曾在途中相遇过,但从未交谈,不过,据“龙凤会”的几位朋友说,他们好像是崆峒派的人。”
蓝天鹏一听,立即颔首同意的说:“不错,小弟也正在如此揣测,因为方才在酒楼上,小弟谈到吕祖观时,他们主仆曾经面色一变,对小弟十分注意。”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又肃手说:“酒菜己摆好了,我们小饮慢谈。”于是,两人转身走向桌前,但舱厅内已不见了“双剑飘红”。蓝天鹏一面就坐,一面礼貌的问:“尊夫人呢?”
白玉甫立即接口说:“她去底舱交待几样小弟平素喜爱吃的小菜去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竖起拇指赞声说:“白少侠,你有这么一位贤德的夫人,真是福气得很?”白玉甫听罢,仅哈哈一笑,立即举杯劝酒。
蓝天鹏举杯一饮而尽,正待敬酒,那阵急速的破浪声,再度响起,显然,那艘小船又转了回来。白玉甫一听,不由轻哼一声,显然已经生气。但是,蓝天鹏却急忙放下酒杯,起身就待走向窗前。岂知,就在他起身的同时,白玉甫竟伸手将他的小臂握住。蓝天鹏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发现白玉甫已慌张的将手松开了,而且,一张俊美面庞,不由涨得通红。
白玉甫也赶紧强自一笑说:“这些无聊的年青的,最好不要理他们。”
蓝天鹏一听,不便再至窗前看,只得含笑应是,重新坐了下来。也就在这时,那艘小船,已在窗外两丈处,疾如脱箭般驶了过去。方才是同一方向,尚不觉得怎样,这次是相对疾驶,速度之快,直如闪电,一闪而过。由于白玉甫举杯敬酒,蓝天鹏无法回头,是以,也没有看见小船上的那位蓝衫美少年。
小船已过,白玉甫立即望着蓝天鹏,含笑问:“蓝少谷主此番离去,准备到什么地方游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含笑说:“小弟想先去一趟天台……”
白玉甫立即接口问:“是拜访友人,还是另有贵干?”
蓝天鹏故意笑着说:“去拜访一位新结识的朋友……”
话未说完,白玉甫已恍然的笑着说:“小弟知道了。”
蓝天鹏脸眉微蹩,故意迷惑的问:“白少侠怎么知道?”
白玉甫毫不迟疑的说:“那一定是去拜访欧阳少侠。”
蓝天鹏一听,真是又惊又喜,不由急声问:“白少侠也认识欧阳兄?”
白玉甫立即笑着说:“提起天台欧阳世家,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何况我与他还有数面之识?”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解的问:“既然如此,当时在“金鸠银杖”的寿筵上,何以不向欧阳少侠打招呼?”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摇着头说:“人家是赫赫圾名的武林世家,小弟如果前去攀谈,看在别人的眼里,还以为小弟有意拉关系,企图坐特别席呢。”
蓝天鹏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这倒不见得,欧阳少侠还不是同样的坐在桌头上?”
白玉市摇头一笑说:“小弟不如欧阳少侠脸皮厚,我才没有那份勇气会在桌头上陪阁下饮酒呢?”
蓝天鹏不由忿然说:“这完全是“了尘”从中阻挠,故意刁难。不过,据“金鸠银杖”的爱女高莲英姑娘说在座的各派长老和代表,大都不知道天台有个欧阳世家,所以才附和了“了尘”的意见没有设特座。”
白玉甫却解释说:“那是他们鲜少在沿海一带走动之故,到江浙和皖东一带,提起”欧阳世家“可谓妇孺皆晓。”
蓝天鹏一听,安心不少,正待说什么,湖面上突然掀起一阵喧哗!白玉甫十分镇定,但蓝天鹏突然走至窗前掀帘向外探首察看。只见正北湖面上,集结了不少画肪和游船,有规律的排成一条长线,其他方向的船只,由于好奇,也正纷纷驶往察看。
看了这情形,蓝天鹏突然有一种预感,立即游目察看湖面,竟没有看到蓝衫少年的那艘小船。显然,那艘小船已被阻在那些船只的那一面,现在又有这么多好奇的船只赶去凑热闹,蓝衫美少年的那艘小船,恐怕一时半刻是过不来了。
正打量间,身后突然响起“双剑飘红”的声音:“蓝少谷主,不要过去看看他们的画舫竞赛。”
蓝天鹏回头一看,“双剑飘红”和白玉甫,俱都立向背后,同时,桌上果然多了几样海鲜。于是,笑一笑,径自走回桌前说:“小弟还有急事待办,已没有心情再去看他们画舫竞赛。”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说:“白少侠的这艘画肪,难道不去参加?”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说:“将少谷主送上岸,再去也不迟。”
蓝天鹏一听,立即看了一眼窗外,识趣的说:“距岸已经不远了,小弟就在此地上岸吧?”岂知,白玉甫竟不做礼貌的挽留,立即颔首说:“也好,小弟过几日也要去趟天台,届时我们在欧阳少侠家再见。”
蓝天鹏想到客栈未结帐,不得不再提醒白玉甫,说:“西关小店的事,就拜托白少侠了。”白玉甫毫不迟疑的笑着说:“蓝少谷主尽管放心,小弟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小店付资。”说话之间,已距岸边不远,蓝天鹏只得拱手含笑说:“打扰半日,甚感不安,希望在天台能与贤伉俪再会见。”
白玉甫和“双剑飘红”齐声笑着说:“天台再见。”于是,在蓝天鹏和“双剑飘红”的相送下,走出防阁,直达防舷。蓝天鹏一等画舫到达岸边,再度拱手说声“珍重”,飞身纵至岸上,再向蓝天鹏挥个手势,才挤进人群中向东走去。
走进绕岸柳林,回头再看,白玉甫和“双剑飘红”,虽然仍站在船面上,但画舫已经调头向北驶去。蓝天鹏经过了与欧阳紫和白玉甫等人接触后,警觉到自己的掌法虽好,可惜的是不会刀剑。现在想来,恨透了“黑手三郎”,如果不是他将师父黄衫中年人推下深渊,此时师父恐怕已开始传授兵刃了。
根据事实经过和侠丐马王叔的判断,师父临终时的尖嗥“上天台”,是有着深长含意的。如今,他不再去找“黑手三郎”,他也不去想师父的仇人“银衫剑客”,更不去想蓝衫美少年。现在,他唯一的急务,就是遵照师父的遗命前去天台,他断定只要到了天台,找到所要找的人,师父的身世之谜,便可迎刃而解。但是,上天台去找谁?究竟有何事体,当然都是未知之数,最好是能先找到欧阳紫,再伺机发掘住在天台的异人。
而且,他还要证实一件事情——欧阳紫就是“龙凤会”的女龙头。走出柳林,已是薄暮时分了,但四方涌来的车辆人群,却愈来愈多了,而且,一望无际。蓝天鹏也不问明路径,沿着通向正东的大道,急急走去,直到明月东长江,满天小星,官道上才完全没有了行人。
于是,展开轻功,疾驰如飞,直向正东驶去——由于内心的急切,蓝天鹏经常星夜兼程,因而,不出几日,已到了浙江边界的名山——仙霞岭。进入浙江境内,蓝天鹏的心情变得更急切了,他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探听欧阳巨额家的在江浙以及沿海一带的声名。岂知,询问之下,竟然没有一人知道,天台有姓欧阳的武林世家。
蓝天鹏最初尚以为距离天台尚远,但是,经过了松阳,宣平,甚至距离天台仅数百里的永康同样的没人知道欧阳世家。这时,蓝天鹏才知道受了愚弄,而对欧阳紫和白玉甫,重新开始怀疑,细心揣测他们的来历了。蓝天鹏并不因为天台没有姓欧阳的武林世家,便不去天台,因为师父临坠深渊时的尖嗥——上天台,那是他亲耳听见的。
过了永康,他再不打听欧阳世家的事,一心赶路,直赶向天台。这天中午时分,蓝天鹏已进了天台县城的西门,只见城门高大,街道宽整,行人摩肩接跨,市面十分繁华。真正到了天台县城,蓝天鹏更觉茫然不知所以了,现在他要去访谁?他所要找的异人又在哪里?一想到异人,他不自觉的联想到山,因而也下意识的转首看了一眼城北绵延无际,群峰如林的天台山。
但是,那也不过是下意识的看一眼而已,他决不会盲目的跑到天台山的森林群峰间去找毫无根据的异人。这时恰是中午,正是用膳的时候,每座酒楼酒店,几乎客满,但是蓝天鹏却毫不觉得饥饿。正前进间,攀见前面酒楼廊檐下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叫化。于是他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使丐马王叔,他想也许五叔早已到了。心念已定,决心向那少年乞丐问一问侠丐的行踪。走至酒楼前,店饮酒保纷纷向前招呼,小叫化也想趁机向前讨一些铜钱。蓝天鹏向着酒保挥了一个“稍待”手势,随即向着小叫化指了指。
小叫化一见,满面愁苦相,忙不迭的奔了过来,口里连声嚷着说:“爷,可怜我吧,祝老升官发财……”说话之间,连连拱揖哈腰,伸出一只油污的小手。
蓝天鹏首先在腰内掏出二块碎银放在小叫化的手内,同时和声说:“这是送给你的,还请你带我去找你们的头儿。”
小叫化听得一愣,立即将手中的碎银交还给蓝天鹏,同时惶声说:“爷要是有事,小的可领您去,银子小的不敢要。”
蓝天鹏淡雅的一笑说:“银子你尽管收下,你领我前去就是。”说着,又把那块碎银塞在小叫化的手里。
小叫化这次没有推辞,却关切的问道:“不知爷找我们头儿什么事?”
蓝天鹏含笑说:“我和侠丐马五叔约好在天台会面,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到了。”
小叫化一听,一脸的茫然神色,最后,恭谨的躬身一笑说:“小的还是领爷去吧。”一说罢,转身向东走去。
蓝天鹏知道小叫化根本对他这位赴海南的五师祖没有印象,是以也懒得多问,跟着向正东走去。向北一转,又过了两道巷子,才见前面一株大槐树下,有一座半旧祠堂。小叫化一见,立即小声说:“那就是我们的头儿了。”
老花子的耳朵满灵,立即睁开一只眼向蓝天鹏瞄了瞄,但又闭下了,接着,突然又似有所悟的睁眼站了起来,惊觉的望着蓝天鹏看。蓝天鹏不待小叫化报告,急上数步,拱手含笑说:“在下蓝天鹏,世居摩大岭冷香谷……”
冷香谷三字一出口,老花子当即慌得抱拳笑着说:“阁下想必是蓝少谷主了。”
蓝天鹏立即谦逊说:“好说,在下蓝天鹏……”
老花子自我介绍说:“老丐柳清三,敢问蓝少谷主有何贵干?”
蓝大鹏含笑说:“在下与侠丐马五叔在凤凰城分手……”
话未说完,柳清三已震惊的说:“您说的侠丐,该不会是本帮的马师祖吧。”
蓝天鹏龄一看老花子的神情,知道侠丐还没到,只得颔首说:“不错。正是他老人家,我们的好在天台会面……”话未说完,老花子柳清王已惊异的说:“他老人家没来呀,那么蓝少谷先请里面坐。”说着,肃手指着铜堂的大门。
蓝天鹏觉得侠丐既然没来,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但他却忘不了欧阳世家,虽然明知无望,但仍忍不住含笑问:“不必进去了,请问柳当家的,此地可有姓欧阳的著名武林世家?”
柳清三一听,两道油污白眉立即蹙在一起了,同时,缓缓摇着头说:“小的十几岁时,就在此地长大,一直到今,还没有说此地有户欧阳世家。”
蓝天鹏由于心里早有准备,并不感到失望,是以淡雅的一笑说:“那就算了,我想在此地住几天,等马五叔前来……”话末说完,柳清三已热诚的说:“悦来店的冯二爷,与敝帮颇有渊源,蓝少谷主可住在那边,有了消息,小的也好通知您,说不定五祖师也会去那找您。”说罢,又命令小叫化,说:“阿仔,快领蓝爷爷去。”
小叫化一听,立即躬身应了个“是”,转身走去。蓝天鹏又向柳清三道声“谢谢”,才跟着小叫化向前街走去。一出巷口,即见迎面一座豪华酒楼兼容栈,客栈大门上的招牌。果然写着“悦来老店”。而酒楼上的横匾,却写着“悦来轩”。蓝天鹏看看不愿牵涉出更多人物来,是以望着小叫化,含笑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自会前去的。”
小叫化子自是不敢多嘴。恭声应了是,转身离去。蓝天鹏看看天空,红日已有些偏西,决心先至楼上吃些东西。一进酒楼大门,楼上已听不到喧闹之声,显然人并不多。招来的店伙,立即请蓝天鹏楼上坐。登上酒楼一看,果然仅有两三人,但是,蓝天鹏尚落座。
楼下又走上莱一位身穿葛衣的龙钟老人。蓝天鹏在洒保的引导下,在靠近后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那位老人,却在中央对正楼口的地方,拣子一张桌子自动的坐下。酒保问过蓝天鹏的酒菜,径去准备,而其他酒保,则坐在横台一角谈天,对那位老人理也不理。蓝天鹏看在眼内,虽然感到迷惑,但也不便询问。
由于酒菜未到,蓝天鹏转首窗外远眺,只见正北的天台山,气势雄伟,群峰如林,层峦叠蟑峭壁磷刚,在艳阳的照耀下,青浮翠黛,雾气白云,远远看来,险峻无匹,实不输于曾经学艺九月的梵净山。打量间,酒保已将酒菜送来。送酒菜的酒保将莱摆好,满脸堆笑的哈腰离去。
但是,在他经过葛衣老人身前时,却停身含笑,有些不耐烦的问:“老爷子,你在这里等了十多天了,还没有等到,我看你家欧阳大爷,八成是误了日期了。”
蓝天鹏听得浑身一震,宛如雷击,提起满酒的酒壶,险些坠在桌上,不由惊异的去看那位葛衣老人。只见葛衣老人,神态黯然,缓缓摇着皓首,有些失望的说:“大爷说的今年回来,一定会今年回来,他老人家再不回来,我们欧阳家的声望都被那些势利之徒给忘光了。”
蓝天鹏一听,觉得有些眉目,这位葛衣老人,很可能就是欧阳紫的家人。于是,趁那个酒保无可奈何的摇头离去之后,立即起身身拱手,和声说:“老丈独自孤坐等人想必无聊,可否过来共饮几杯?”
葛衣老人缓缓的转过头来,以冷淡的目光看着蓝天鹏,低沉的说:“你小哥,问的可是我?”
蓝天鹏立即颔首笑着说:“不错,冒昧相邀,还请老支不要见怪。”
葛衣老人,这才在失望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同时起身笑着说:“你这位小哥真是慷慨了,小老儿就拢上一杯。”说罢,竟真的走了过来。
蓝天鹏一见,立即向一旁冷眼相看的酒保们挥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另加一付碟杯来。酒保一看,哪里还敢怠慢,急忙重新送来一付杯筷。蓝天鹏亲为葛衣老人满人一杯酒,双方落座,才谦和的问:“老丈贵姓,仙乡何处?”
葛衣老人先喝干了杯中酒,呵呵一笑说:“小老儿自有记忆以来,就在欧阳家里长大,后跟老爷子当书憧,大了就跟老爷子拉马,老爷子仙逝后,升为大爷的跟班。”
蓝天鹏没想到一句话就引起老人的一大套自述,于是,趁机插嘴问:“你家的大爷是哪一位呢?”
老人又喝了一杯酒,正色说:“就是我们老爷子的大少爷,出门十多天了,讲妥的今年年底回来,可是小老儿等了十多天了,仍没见到他老人家的影子。”
蓝天鹏听了,真是啼笑皆非。问了半天,仍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改变话题问:“你们大爷可有少爷?”
葛衣老人吁了口气,说:“总算有了那么一个。”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兴奋的问:“你们家的小少爷,可是名叫欧阳紫?”
葛衣老人正待举杯饮酒,突然停杯惊异的问:“咦,你小哥怎的认识我家少爷呀?”
蓝天鹏一听,一颗忧忿怨懑的心,顿时放下来,他总算找到了欧阳世家的人,是以,兴奋的说:“小生与你家少爷在高家楼一“金鸠银杖”家的寿筵上相识,小生此番前来天台有事,很想到府上拜会,只是问遍了全城……”
葛衣老人立即不高兴的接口说:“问遍了全城都无人知是不是?”
蓝天鹏只得连连颔首,笑着说:“是的,是的,没想到在此地碰上老丈你,稍时还请老丈引导在下前去。”
岂知,葛衣老人立即冷冷的的摇着头说:“要去你小哥自己去,小才儿还要在此地等我家大爷回来呢。”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为难的说:“可是小生问遍了行人,都不知道贵府的地址。”
葛衣老人立即不高兴的说:“那都是一些势利小人,当初,我家大爷在的时候,武功高绝,剑术无敌,不要说慕名来访的各派的有名人物,就是跪在地上要求我家大爷收留授徒的各地子弟,就排一两里地。”
蓝天鹏虽觉葛衣老人过份夸大其词,但想想欧阳紫的诡异剑术,也许真有其事。心念间,又听葛衣老人,继续说:“现在,你小哥可由前面的大街,直奔北关,出了北关,直奔南麓,由峡谷继续深入……”
蓝天鹏一听,不由惊异的说:“你说的是城北天台山?”
葛衣老人立即正色说:“是呀,我家少爷可曾对你说,他的家是住在天台城的大街上。”
蓝天鹏顿时被问得俊面通红,语塞无话.仔细想想,一点不错,欧阳紫只说世居天台,并没有说出详细地址,说来实在怪自己粗心,没有进一步问清楚,继而一想,原先根本没想起师父“上天台”的话意,也根本没有要来天台的意思。心念间,已听葛衣老人说:“进了山区,随处登高一望就看到了。”
蓝天鹏听罢,立即感激的说:“多谢老丈指点,小生明晨绝早就去……”
葛衣老人一听,立即摇头插言说:“你明天早晨去,还不如今夜就去,今天是十二月十六日,正是月亮最亮的时候,只要向着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走,不需多时便可看到。如果等到明天清晨,云浓雾大,路又不熟,即使到达我们家的住宅外,你也难得发现。”
蓝天鹏一听,深觉有理,立即感激的说:“多谢老丈指点,小生饭后即刻前去。”
葛衣老人安慰的点点头,还有些倚老卖老的笑着说:“好好,你们这些年青人,冲劲有,就是阅历不多,经验不足。”
蓝天鹏觉得葛衣老人说的都是名言至理,也不愿多说什么,自己匆匆饭罢,就要在腰内掏银子。葛衣老人一见,立即挥手阻说:“你现在是我们欧阳家的贵客,应该由我老儿接待……”
眼睛精灵的酒保一见,赶紧奔至蓝天鹏身前,哈腰笑着说:“爷,您要是有碎银子……”
葛衣老人一见,顿时大怒,左手向桌上一放,“蓬”的一声大响,左手拿开,竟是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同时,横目怒说:“不长眼睛的东西,快把你们冯老二叫出来,叫他跪在我老人家的脚前拿刀来刮金子屑。”
酒保一听直呼他们掌柜冯老二,知道遇见了扎手人物,所有的酒保,纷纷奔了过来,忙不迭的打躬作揖陪不是。葛衣老人见蓝天鹏愣在当场,突然又哈哈一笑,说:“你小哥看,这便是所谓的“名气”,小老儿如此一使意气,下次您再来的欧阳世家,保您一问他们几人就会告诉您。”
蓝天鹏一听,真是佩服至极,只得起身拱手含笑说:“老丈一句话,胜走千里路,言不多赘,小生先走一步了。”
葛衣老人也起身拱手,谦和的说:“你小哥就先行,小老儿明日傍晚必到。”蓝天鹏应诺一声,抱着极端兴奋的心情,匆匆走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