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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温业成颓然地败下阵来，端起身前茶几上的水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将水杯握在手里，粗粝的指节用力捏到指尖泛白。
温皓则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问温渺，“你晚上留在家里还是回公寓去？要是回去的话我送你。”
抿了抿唇，温渺犹豫地看了眼林慕青跟温祺，正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时候，温祺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不是老以温家人自居么？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想把自己撇开了？”
没想到温祺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意外之余，温渺心里的顾忌倒少了几分，点点头轻声道：“我晚上留下来陪妈吧。”
林慕青前不久才出了意外，到现在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好，如今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温渺实在很担心林慕青的精神状况，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丢下她不管。
就算不能改变些什么，但至少能够陪着她，替她分担一些难过的情绪。
“渺渺，”林慕青拉过温渺的手握在手心，“妈知道你的心思，也明白你是想陪着妈妈，可如今这种状况，你还是回去吧，这会儿跟家里保持点距离，放心，没人会说你闲话的，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温渺轻笑着摇摇头，“妈，你不是说我即便离开家也是温家的女儿吗？这种时候，就让我陪着你吧。”
“渺渺……”
林慕青感动得眼泪又要落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抓着温渺的手，传达心里的欣慰。
一旁的温祺见状嗤之以鼻地勾了勾嘴角，瞥开眼不去看那样一幕在她看来十分碍眼的画面，却什么都没有说，不像以前那般一定要对温渺发发火表示心里的不满。
温皓听到温渺说要留下来，点了点头，转身迈步走向屋外，“那你们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明儿一早我会回来。”
这次的事情对温家来说是场硬仗，在战争打响前，他必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而温家能发展到今天，靠的，也不仅仅是二叔温业勤一个人，总还有些关系的。
温渺见状，起身想要送送温皓，却被温业成阻止了，“你跟祺祺陪你们妈妈说说话吧，我去送小皓。”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温皓旁边，跟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往门外走去，显然是要说些什么话，却又不愿意让温渺她们几个听见。
客厅里，见到温业成跟温皓离开，终究还是不适应跟温渺呆在一起的温祺冷冷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上了楼，砰地一声将房间门关上。
温渺也不介意。
既然都决定留下来了，她也不想想那么多，更何况这次温祺对她的态度，比起前几次来，已经算是好了很多。
起身把包放在一旁，温渺走回到林慕青跟前，轻轻对她说，“妈，我扶你上楼？”
“嗯。”
林慕青重重地点头，强忍了半天的眼泪，在温渺如同小时候那样挽着她手臂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扶着林慕青，温渺放缓步子，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温皓跟温业成说话的声音。
“如果真要打官司，律师的人选怕是不好找，毕竟这事儿不同于一般的民事官司，牵扯的关系比较复杂，胜率也不太高……”
不知怎的，听到律师这两个字，温渺就蓦地想到了霍熠川。
记得，他是晋城曾经最有名的金牌律师，在世界上都享有盛名。
听说，他在打官司这件事上，几乎从来没输过……
别墅门外，温皓跟温业成面对面站在台阶上，各自沉默着。
片刻后，温皓抬头，棱角分明的脸庞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嘴里吐出的话语突然染上些不容置喙的气势。
“爸，这场风波过去后，你就好好安享晚年吧，公司的事交给我，你跟我妈多过过二人世界，带她出去旅旅游什么的。”
听到这话，看着面前容貌俊朗而又成熟稳重的儿子，温业成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