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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没有武功的没有武功,伤得重的伤得重,我与杨清,真要做一对死得冤枉的苦命鸳鸯了吗?
凛冽阴风拂面,几乎拍了上来,却见飞身而来的明阳在半空中,身子忽然一歪,以扭曲的姿势翻开,向旁边躲去。同时间,明阳刚才所处的位置,水面扑拍出数丈高的水花,排山倒海一样,白光微微,璀璨澎湃。
在那一刹那,满空光华,水汽凛凛,鹤鸣燕飞,遮天蔽月!
“杨清!”望月惊喜回头。
她没有完全回过头,细腰就被身后贴来的青年搂抱住了。湖面打出一排排水花,与真气混在一处,带着浓重杀气。明阳被陡起的浪激得向后直退,觉得寒光在迫着自己,明明没有沾到一点水,面上却有了水刺拍的感觉,胸口也一阵窒闷。
那浪一波接一波地打来,夹带着威力如海潮的内力。纵横间,似风雷在天,夏日落雪,一层层,一招招。那滴水不漏的招式,堪比剑光。对于武功高强的人,一花一叶都是杀招,明阳根本插不进去,只能极快地向后退!
杨清则搂住少女,白鹤展翅一样,拔地而起,在湖面上飞跃起落。一边是白浪,一边是静水,山峦与星子相对,银河与月光对峙。俊秀挺拔的青年怀抱少女,御风而走,在水里映出他雪白飞起的白色身影。
那谪仙人一样的青年,身法轻逸,带着一个人走,也飘飘然,似被清风吹拂上天。茫茫白光中,轻风拂柳,他顺风而行,碧水在下,一纵十丈,矫若游龙。等明阳从漫天水光中移开眼,茫茫夜色中,眼前早已没了杨清与望月的踪迹。
杨清提着一口气,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一路飞掠,在黑夜中,几乎成了一道残影。几次起落,足尖几乎不曾沾地。云门的武功本就飘逸,如此轻功使来,当真给望月一种两人是被风吹着走的错觉。街上时而碰到赶路的旅人,只觉得清风吹荡,一道人影从后向身边飘来,又从身边飘了开去,何等的迅捷,令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般轻功,出神入化,非一般人所能及。
可惜杨清再厉害,他到底又中-毒又受伤,不是神人。
走了几里,带着望月纵上城墙,又飞身下落,一径往城外逃奔。等入了城外树林,树木浓郁,绿意盎然,终于能遮挡得住两人的身形,杨清停了下来。他停下来,望月一落地,青年身形收不住,向前趔趄数步,便跪了下去,张口吐出血来。
“杨清!”望月慌忙扶住他,担忧不已,“你、你还好不好?”
她心情当真复杂——面对明阳,其实只要她的身份公开,明阳就不可能对他二人下手。
可是她的身份,又怎么敢当着杨清的面公开呢?
杨清被望月扶到树边靠坐,冷月下,他面色雪白,唇如丹朱,黑白分明中,望月抓住他手腕把脉,心中暗惊:“无香”这种毒,早期是看不出来的,脉象也毫无异状。可是现在,她帮杨清把脉时,分明把出了那么一分不寻常。
果然,事情向着糟糕的情况发展了。
毒性发作得快了。只有发作至严重之时,脉象才会显出来。
“不碍事,”杨清低头咳嗽,抬头,看到望月只勉强笑了一笑,便调侃道,“我快死了?”
“并不是。”望月瞪他一眼。她在一开始的心沉后,又很快地镇定下去。
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极点,不就是毒性发作么。虽然她和杨清找不到聆音,可是火堂主明阳不是现身了么?只要取得明阳的信任,身为堂主,手下总有些魔教人士,找起聆音来,也会事半功倍。
心中安定下来,望月也不着急了。她扶着杨清,抬头看四周,“这是城郊?火……那个魔教人,虽然暂时摆脱了他,但以他的眼线,定然还会再找我们。你现在受了重伤,我建议我们不要远行,先在城郊找家民宅养伤。他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找不到我们。”
而实际上,明阳找不找上来,望月都会想办法找过去。
杨清“嗯”一声,闭上眼,似漫不经心,似根本没听出望月话里的古怪——毕竟,望月话里透出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打算躲得太勤。
其实望月所想,杨清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比起望月的心思,他想得更多的,却是望月的身份。
他想她就是魔教圣女,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错误,让她以这样的面孔出现。但她就是圣女望月。
她总与他待在一起,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再时不时撩拨他。她活泼而有趣,蛮横又娇俏,时而楚楚可怜,时而邪魅霸道。她与他一路同行,大部分都在为他想。一直跟着他,就像全心全意地只为他一个人而已。
可是今晚,魔教火堂主出现了。
杨清才怔怔然想到:是啊,魔教圣女。
她到底与自己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她要重新选择的。而她几乎不可能选正道。
他果然……果然,一开始就不该心软吗?弄到现在这一步……
情何以堪!
何等狼狈!
“杨姑娘,我有话跟你说。”俊美的青年睁开眼,他声音低沉,垂着眼,没看到少女专注的凝望。
杨清斟酌用字,“魔教人针对的是我,与你无关,你不用陪我冒险。今夜之事,也是因我而起。你若有想法,可以告诉我。”
他其实就在说“你要是突然反应过来你不该呆在这里,应该回魔教的话,你就开口好了,我会点头的”。
望月却眼睛微亮,突地抓住他放置在膝上的修长玉手,“我有想法,可以说?”
“嗯。”
“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望月小心翼翼地问。
“……!”杨清猛地抬头看她,瞠着目。半晌,他慢吞吞,“你就想跟我说这个?”
少女跪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清澈满目中倒映着青年的影子。她羞赧又委屈,小声道,“杨清,我觉得你的爱情观不对。”
“……”
“两个相爱的男女,时时刻刻都会喜欢肢体相碰。要你所说,必须另一方同意才行,那得少多少乐趣。男女之间的事,本就是最没有逻辑的。你偏要用理性去划分,非要弄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凭什么要这样。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你根本解释不通的。亲一亲,抱一抱。接受,享受,并回应。这是我的爱情观。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你、你,”杨清咳嗽一声,似想笑,又实在不是笑的时候,眼神复杂,“你还记得我们在被追杀,在逃亡吗?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讨论这个?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成了‘相爱的男女’了?”
望月偏头想了想,被他看得很无辜。她一眼又一眼地看对方,越看越喜欢,“不能怪我呀。怪你太秀色可餐,你坐在我面前,手放在膝上,头低低垂着,面冷白,睫浓长。似是而非,悠远闲适。我没有别的事干,只好看你需不需要我的照顾。看着看着,就心动了。”
“……”
“现在我能亲你一下吗?”她问。
“不能……唔!”
青年的话没说完,唇被凑身过来的少女堵住。他靠着树,脸被她捧住,深情吻上。四唇相挨,唇齿相撞,舌尖轻挑,肆意甜腻的味道,与他在口腔中交融。杨清欲侧头躲避,无奈刚受过伤,全身无力气。他瞪她,她却低着眼,只专心地舔-舐他的唇型。
轻拢慢拈,在一次次的亲吻中,越来越娴熟。
杨清胸口沉闷,呼吸憋在喉口,上下不得。
推也推不开,躲也躲不了。
小风将发丝吹到两人唇边,勾过去,拨过来,舌与舌的交战间,喘息声渐重。似飘在云中,无力着陆。
青年肩膀一垮,向下倒去。望月瞪大眼,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扶住这奄奄一息倒在自己怀中的青年。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唇红似血,清冷又秀丽,在她怀中一动不动。
杨清晕了过去,柔弱又可怜。
真真的身娇体弱易推倒。
少女把脉,发现并无碍后,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望着怀里的美青年。
望月木着一张脸:不会吧?我这次,真的把他亲晕过去了?
杨清,为什么你不能坚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