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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只能减少彼此见面的次数,寄希望如此时间长了,他的这份热情会慢慢冷却下来。或者,他再遇上真正合心的女孩子,把这份感情撂开手……
云济琛这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转回来,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廖文清满脸掩都掩不住的喜色,先撇撇嘴,又追着询问,却被廖文清笑着驱开,一句话都没漏。恨得云济琛跳脚大骂廖文清:“你个没良心的,枉我么这么善解人意地躲出去,给你制造机会!”
廖文清心情正好,却根本不理会他骂了什么,笑嘻嘻地搂了云济琛的肩膀,推着他往外就走:“走,咱们去学院外看看去……正好,那边的会英堂新上了樱桃扣肉,还有樱桃酒,说是正定双绝,咱们也去尝尝!”
说着,不由分说地拖着骂骂咧咧的云济琛出了门。
有了两次陪考经历,邱晨这一次反而不那么紧张了。还拔了空打发顺子和乳香回一趟刘家岙,给郭家、云家、廖家、杨家铺子送些樱桃回去,顺便家去看看情况。
正覆两场考完,林旭三人都像得了一场大病,满脸疲倦之色,眼窝都抠了,拖着步子,在大兴等人的搀扶下坐了车,回到家里。邱晨已经命人备了热水,让三人舒舒坦坦泡了个热水澡,扶上炕,吃了些东西,头一挨枕头就睡死过去。这一觉就是十多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睡够了醒过来。
好在没有人病倒。三人年轻,底子也好,睡了一觉就恢复的七七八八。
林旭几人考完了,云济琛和廖文清却并不回安阳府,而是直接从正定府又回了京城。
廖文清有些不情不愿。自从那日邱晨发了话,他就几乎没再见到她,这一去京城少说又是一个月……他很想跟邱晨单独说两句话,却总也找不到机会。邱晨很忙,而且一改原来的随意,变得重规矩起来,总是跟着丫头不离身。即使远远地看到,也根本不可能说什么贴己话。
无奈,不管他情不情愿,廖文清还是被云济琛拖着踏上了返京的行程。京城那边的作坊刚刚筹建起来,之前又出了弹劾事件,这次为了林旭应考赶回来一趟,开工的日子都往后推了,再不回去,耽搁的就太多了。
送走了云济琛和廖文清,转眼就到了‘出案’的日子了。
吃过早饭,林旭就辞别邱晨,随着姚韵秀和韩静瑜一起出了门。为了照应,出了林旭的小厮钰良,邱晨又打发了大兴跟着一起去了。
邱晨在家里也坐不住,倒是玉凤有了两回经验,拿一些琐事来请示,以分散邱晨的烦忧。
“夫人,昨儿我爹出去换了十吊钱回来,您看看咱们结成串还是散着撒?”
邱晨怔了怔,方才笑道:“你就这么笃定?”
春香在旁边笑着插嘴:“当然,二爷的学问那么好,怎么会考不中,一定中,一定中的!”
玉凤拍了春香一巴掌,笑道:“好话都让你抢着说了,你这是看到赏钱想多捞几串回去吧?”
春香嘟嘟嘴,笑道:“夫人不给赏钱也是这么说,说的本就是大实话么!”
转回头,又对邱晨曲膝道:“不过,夫人向来宽厚大方,给了赏钱也是欢喜。奴婢倒是盼着二爷这科考一路顺遂,连考连中,奴婢也好多讨几回赏钱!”
说着说着,倒真是把邱晨满腹的忧虑给开解了许多,欢欢喜喜道:“拿五吊钱用红绳穿成二十个一串儿。剩下的就散着吧。还有备下的银豆子,封上一个五两的,封上十个二两的,其他的就封一两的,封上二十个!”
玉凤和春香笑着应了,转回头,两个人就合力把盛铜钱的筐子抬到了邱晨面前,拉着邱晨跟她们一起穿钱串儿。
再说林旭等人到了学院外,就见等候看榜的考生、仆从,加上四处赶来的看热闹的人群,里里外外早将学院大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幸好隔着学院不远处就是一个茶楼,提前一天大兴就定了个楼上的位子,这会儿也没包间给人用了,临街的房间里恨不能把桌椅板凳给塞满了,以多兜揽几桩生意。院试出案的盛事可不是天天有,每三年考两回,每一回的生意可都要可着做才行。
大兴引着林旭三人上楼寻定好的位子,这去学院门口看榜的差使自然就落在了钰良身上。钰良本来在家就多少认识几个字,到了林家跟了林旭后,每日跟着上学堂,也差不多能通读三字经百家姓了,字认得也不少了,人小灵活,正适合挤人空儿。
钰良跑了没几步就走不动了,尽管出案的差役还没来,这等候的人却已经恨不能这会儿就挤进去候着了。
钰良寻了几个空挡处,都没能挤进去就被人挡了出来,正踌躇间,肩膀上突然扶上一双大手,不等钰良惊讶,就听得沈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且安稳等会儿,等出案的人来了,我助你进去就是了!”
钰良一听大喜,连连笑着向沈琥致谢:“多谢沈师傅,多谢!”
一大一小在人群后边说着话,沈琥询问钰良的年纪身世,正说着,人群一阵骚动,锣声咣咣地响着过来,有人大喊:“出案啦!”
哗……人群如潮水般一阵汹涌激动,纷纷朝着锣声处涌过去。
咣咣咣……锣声到了近前,差役们虎着脸,当前一名敲着锣的差役大声吆喝着:“闪闪,闪开,不想看出案啦,挤什么挤,早晚还看不到啦……”
人群应声一针晃动,从中间分出一条窄窄的路来,供出案的差役们进去。
沈琥手一用力,钰良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提了起来,旋即屁股落实,竟是被沈琥扛在了肩膀上。
“走!”沈琥一声低喝,高大强壮的身体竟如游鱼一般灵活起来,紧贴着差役们的身子跟着进了人群。
一路到了出榜的告示墙跟前,沈琥才把钰良放下地。两名差役一个拿了扫帚哗哗哗在墙上抹了几道浆糊,另一个差役将手里的案榜拉开,比量了一下方位端正与否,两手一按一抹,已经将一张榜文贴好了。
钰良个子矮,就从左下角最后一名开始看起,一路看过去,幸好有沈琥在他身后张着胳膊护着,这才不至于被人挤到墙上去。只是,一张榜单看到了尽头,却也没有找到林旭的名字,倒是在中间位置看到了姚韵秀的名字,不但没有林旭的名字,连韩静瑜的也没有。
钰良傻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自家二爷的名字?二爷那么刻苦读书,还有郭大老爷那么好的先生,还有……还有夫人那么好的嫂子……二爷的学问可是连郭大老爷也夸了多少回的,怎么就没有呢?怎么可能考不中呐?
愣怔着,沈琥一回首也发现了钰良的不对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子发什么呆啊,没看到那边又贴出来了吗!”
钰良一晃神,顺着沈琥的指引扭头看去,刚刚好看到另一张案榜也张贴了起来。
人群里有人大喊:“一榜出来啦!”
钰良猛地清醒过来,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
是呀,出案张榜的规矩向来就是从榜尾开始,榜首最后,他刚刚怎么犯了糊涂,把这种事儿都给忘了!嗨,嗨,嗨!真是笨死了!又笨又蠢!又蠢又笨!
啪啪啪,又拍了自己三巴掌,钰良才睁开眼看上去,睁眼的同时还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有二爷,一定有二爷……
二榜差不多有五六十个。这一榜字儿大的多,空也多,规规整整的地写着十个名字。
钰良一眼扫过去,几乎是瞬间,就看到了排在第三名的‘林旭’二字,蓦地就跳了起来!
“二爷中啦!我们二爷中啦!我们二爷中了一榜啦!”
欢呼着,钰良就要往外挤,这会儿兴奋劲儿连沈琥都不用了,好像已经插了翅膀飘在了半空,下一秒就能看到二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爷去!
沈琥哭笑不得地一把扯住他,双手一用劲儿,仍旧将他坐在肩头,笑着提醒他:“你小子只记得你二爷了,可留意姚公子和韩公子了?”
钰良有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焦急地对沈琥道:“沈师傅,我就看到姚公子了,却没找韩公子……那啥,姚公子的名次也没看,我得看看……”
邱晨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地穿着钱串,等待的时间也变得没那么难熬了。不知不觉地过去一个时辰,就听得遥遥地传来一阵响锣,春香当即跳了起来。
“出案了!”
玉凤和邱晨也停了手,屏息静听起来。
锣声落下,又隐约传来一阵欢呼,接着就是数声响锣朝不同方向而去。
玉凤回头看向邱晨道:“夫人,报喜的出来啦!”
邱晨连连点着头,拔脚就要往外走。玉凤连忙推着春香跟上,她却耐着性子飞快地收拾串号的钱串儿和红封来。这么多银子铜钱搁在这里,她是不敢离开的。只是,一边手头忙乎着,一边在心里祷告,祈求漫天神佛诸路神灵保佑,保佑二爷顺顺利利地考过了。别的不说,就夫人这份尽心,也该能感动满天神佛诸路神灵了!
走到东院一进,顺子家的、王氏、秦勇等人已经跑到了大门外。顺子正从库房里拿出两盘鞭炮来,正招呼着宝柱、家良搬梯子拿竹竿,报喜的上门,鞭炮就要在大门楼上炸响才行。
“听着锣声去了哪儿了?”邱晨有些气喘地跑过来,急急地询问着。
“听着越来越近了……”顺子家的随口应答着,回头一看是邱晨,连忙笑着曲膝道,“夫人,您的赏钱可备好了,待会儿喜报上门,可就要立时递出去才行呐!”
邱晨这会儿正支着耳朵细细地听着锣声渐近,从心底漫出大片大片的欢喜来,也不回头,只连连挥手道:“在我屋里,玉凤在哪儿,赶紧抬出来去!”
顺子家的连忙应了,拉着王氏疾步跑进西院去。
锣声越来越近,随着锣声,许多看热闹的大人孩子也呼呼啦啦地跟了过来,还没等到官帽儿胡同呐,就听得差役的喊声遥遥传来:“林氏讳旭高中××年正定府院试一榜第三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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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实在没效率,到一点才得了这些……
明天要回老家上坟,不知几点才能回来。回来的晚,后天的更新可能要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