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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会不会啥时候中个毒丢了命。
陈氏见邱晨听得上了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今儿的午饭夫人用着还合口吧?那一道溜肉片和香糟鱼就是刚来的厨娘梅氏的手艺。那品莼菜豆腐汤则是善汤品的袁氏做的……”
刚刚的午饭,邱晨又累又满心忧虑,虽然强迫着自己吃了些,说实话并没有仔细品尝其中的味道,如今听陈氏说起来,不由开始回想菜品的味道“……嗯,溜肉片儿滑嫩爽口,香糟鱼糟香浓郁,鱼肉软嫩,鱼刺剔的也干净……莼菜汤,就是清淡,她倒没尝出特别的味道……”呃,那个也就是清淡口儿,真尝出别的味道来,才真麻烦了。
说着说着,邱晨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垂了眼翻动着熏笼上的栗子花生和馍干,笑着道:“我没细细品,应该差不多,至少没让我尝出太明显的不对口来。”
陈氏笑着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太太没有不对口的地处,我就这么调理着了,再调理上十天半个月,厨房也就能放开手了。”
邱晨笑着点点头,捏了一颗花生,捏破果壳,倒出里边的花生仁来,在手心里倒腾了几下,稍微凉了些,搓掉花生衣递给陈氏一颗,一颗放进自己嘴里。烘的不是太熟的花生,果仁是软的,有点儿劲道,却有一种别样的香甜味道。
“唔,还欠点儿火儿……”邱晨品评着,一边利落地翻动着熏笼上的东西。
就在此时,大门外一阵马蹄声响戛然而止,秦礼提着一个小厮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邱晨心中一凛,凝神看过去,就见面色有些苍白的小厮不是旁人,正是林旭的书童钰良。
起身下炕,邱晨迎着钰良、秦礼走上去,急声问道:“钰良,是不是你们二爷出了什么事儿?”
“太,太太,别慌,二爷好好地。”钰良被秦礼带着一路骑马狂奔而回,被颠得七荤八素,嘴巴张着大大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来,邱晨连忙回身,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拿了一杯茶递到钰良手里。
“你别急,喝口茶,缓缓气儿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钰良捧了茶,咕嘟咕嘟喝了,因为喝的急还差点儿呛住,咳了两声,终于缓过劲儿来,放了茶杯恭声道:“回太太,二爷没事。二爷和今日被请入行辕的都被扣下了,然后让认捐今冬明春的修河工银子,自己报了数还不行,得那位皇子觉得可以了,这才允许在认捐簿子上签名……签了名还不让回来,让各家打发人回去,家里拿了现银或者银票子前去赎人……”
听到钰良这么说,邱晨算是彻底地松了口气,要银子就好说。要银子就给他银子好了,只要他们顺妥地把人放回来就行!
钰良看着邱晨松了口气的样子,禁不住暗暗苦笑,太太还不知道那三皇子多狠呐:“……二爷上去认捐,是跟廖家三爷和郭家四爷一起的……”
酒过三巡,客客气气,春风满面的三皇子仍旧客客气气、春风满面,只不过,话题一转,却不再是夸赞褒奖,转而道:“……安阳作为江北的鱼米之乡,自古以来物阜民丰,万姓黎民安居乐业。可一场洪水,和洪水引发的瘟疫,就让万姓黎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年迈的父母失了子女供养,凄苦度日;许多孩童失了父母流浪街头……这些的缘由就是河工不利,导致的堤防失修、衰败,从而引发的洪水泛滥……圣上勤政爱民,闻此事自然是忧心如焚,急命户部几次调拨钱粮赈济……但是,圣上又仁心爱民,每年都要减赋减税,朝廷每年所入的税赋有限……你们都是安阳府乡绅富贾,德高望重之人,自然不会看着圣上忧心不理会,更何况,这河工休整与否,也关乎着诸位的身家财物亲友,以诸位的胸怀厚德自然不用某多言……续晟,笔墨伺候着!”
三皇子这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大内侍就走上前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摆着笔墨纸砚诸物,在三皇子身前侧方站定,双脚不丁不八地稳稳一站,目光扫过诸位在座的乡绅富贾,傲然道:“诸位请签认捐契书!”
挨着正席的众人自然噤若寒蝉,无人敢说话,后边、角落的却有人在窃窃私语。
文公子低着头,撇着嘴道:“这简直就是明抢了!”
林旭和郭铭恂想笑又笑不出来,也不敢笑。这位三皇子手段果真雷厉风行,狠辣不留情面,这样当面认捐,敛钱固然快,可诸人心中却积累了无数怨气……一个两个商户没办法跟他抗衡,一家两家百姓没法子跟他应对,可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这位三皇子的人望也就彻底完蛋了。
“无人认捐么?”冷场了片刻,那位叫续晟的大内侍脸色不虞地催促着。
跟林旭、廖文清一桌坐着的胡公子猛地站起身来,冷声道:“我去认捐,认了捐,也好早回家!”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大踏步地朝前头走出。
“来者何人,请报上姓名出身!以何谋生”一直站在三皇子身侧的大内侍冷声发问。
“安阳人,姓胡,胡大旺!”胡公子表情桀骜,傲然挺立道,“家有丝绸铺子两间,杂货铺两间……虽所得不多,却也够父母妻儿嚼裹。”
说着,上前几步提笔在手,恭恭敬敬在托盘的纸上写下几个字:认捐纹银一百两!胡大旺。
“我捐五百两,这是我家几个铺子一年的收入…虽然少了些,却是我家尽力而行。”说着,朝三皇子拱拱手就要离开。
让人始料不及的,胡大旺走到客厅门口时,却被门口的护卫拦住:“公子还请回座等待,公子的认捐书已经派人送回家里去了,待公子的家人按认捐书所写送了银子过来,公子就能得到自由离开了。”
这一番话说清楚明白,众人面面相觑着,纷纷垂了头。他们这些人显然是被扣押了,若想自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家人尽快送银子银票过来,满足了这位三皇子的要求,自然也就能够被放行回家了。
胡公子虽然性格冲动些,却也不是那种笨的不通气的人,听到这内侍的一句话,自然就知道他们这些人被扣押成人质了,给银子还你自由,不给银子是什么后果……
只有三皇子和他的随从们知道,只不过,这会儿谁也没那个胆量去询问。
续晟这会儿已经将托盘交给一名小内侍托着,他自己来到了三皇子杨璟郁身边,见胡公子坐回角落一席,于是俯身在杨璟郁耳边低语片刻,杨璟郁眯着眼盘算了片刻,点了点头。
经胡公子这一高调行事,他们位于角落的一席也就落入了诸人眼中。文公子很是气闷地瞥了胡公子一眼,也将手中的折扇一合,起身上去认捐。
文公子行事低调,自然没有姓胡的那么大呼小叫,默默地行到前边,先是向三皇子杨璟郁躬身一礼,这才借着小内侍的托盘,提笔签了一份认捐契书。
他想低调,偏偏人家不如他所愿。他的笔刚刚搁下,就听托着托盘的小内侍已经扬声宣读道:“文任远为安阳文家签下认捐契书,认捐白银两千两!”
文公子意外之下微微一愣。就在他一愣的功夫,续晟再次俯身在杨璟郁耳边低语几句,杨璟郁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冷意。
“安阳文家以茶马生意起家,在南直隶拥有庄园十数座,良田千顷,在口外、塞北皆有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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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上火牙疼,吃了泻火药,牙仍旧锲而不舍地疼,人却几乎住到卫生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