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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微微掀开单薄的眼皮,声音奇异的哑了一度:“嗯?”
沈映鱼紧捏着那衣裳,眼底带着微弱的光,迫切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地问着:“如果……我是说如果。”
说话时嗓音还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苏忱霁轻挑着眉,等着是什么如果,能让她变成此刻的模样。
她压着情绪,表面平静地问着:“若是日后得罪了盛都的权贵,我要是被抓走了,你会不会救我?”
还是放任我死在里面?
他脖颈微往一旁倾着,似是在疑惑。
这话实在毫无问头。
沈映鱼心中莫名迫切想要知道,为此还直白开口问道:“就是太子那般的贵人。”
面前的人不知她何来的急迫,弯眼徐徐笑道:“我连你都不救了,还能救谁?便是不要命也得救。”
唇齿间的话带着纵容和柔情,教人相信事情若是发生,就会如话中这般不要命。
这话宛如定心丸落在她的耳中,那动荡摇晃的心归位。
的确,他若是连她都不救了,还能救谁?
不管话中的真假,至少今生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
她如今是他敬爱的家人,而不是……
默咽下后面的两个字,她越发觉得重生后,当他唯一的亲人是正确的选择。
沈映鱼想通后,不由得在脸上显出一抹绚烂的笑。
她放心地朝着里面走去,脚步隐约窥见几分轻快。
身后的少年立在院中,雾中,露珠中,望着那抹轻快的步伐,眼噙着缥缥缈缈的笑。
那一袭雪白衣裳不染尘埃。
……
自沈映鱼知道隔壁住的是谁后,就甚少出门,生怕碰见孟招娣,忍不住想起以前。
但她在家中闷了几日,发现除去最开始有动静以外,隔壁其余的时辰都阒静无音。
想来孟招娣也并没有,想与旁人相交的意思。
渐渐的,沈映鱼再次恢复往日的出门频率。
作坊和铺子的生意因苏忱霁的名声,每日都络绎不绝,肉眼可窥地涨势甚好。
铺子也请了个表面掌柜,现在的沈映鱼偶尔去铺子转一转,瞧一瞧,收些铺子的分红,日子过得怡然自乐得很。
因为春潮湿,前几日工坊染的布颜色都不如往日好。
沈映鱼看着心疼,便用那些颜色不正的布匹,都加上不同花样的暗纹,售卖时打的是独一无二的称号。
本是想着卖出一份赚一份,结果大约是因为是独一份儿,富家太太小姐并不缺钱财,晓得是世间独一份纷纷闻名来。
所以这些布匹卖得格外快,不消几日就将那堆积的布都卖空了。
今日,沈映鱼前去看铺中巡睃,打探日后都这样售'独份'的商机如何、能否走长久。
秦淮河畔妙音哝哝,苏绣铺子就开在秦淮河对岸。
一整条街都是红粉胭脂,色彩绚丽的布匹,袖笼拂香的胭脂,精致繁复的簪钗,来往的都是夫人小姐。
沈映鱼甫一走进铺子,就见两妇人争夺一块湛清雾蓝凌霄花暗纹的布。
这两人她都识得,穿赤红春衫对襟,还披着月白斗篷的妇人是许乡绅的大夫人,身体不是很好却偏爱浓艳色。
而另外一位穿水碧长褙子,朱钗布满鸦云发髻的是金氏的闺中密友,夫家姓陈,道是盛都乡绅。
两人都不缺钱财,不知怎的看中同一块布。
沈映鱼进去后觑了几眼两人,悄然递给掌柜一个眼神,然后踅步上楼。
掌柜是个机灵人儿,立即明白了东家意思。
掌柜忙不迭地上前安抚两位夫人,随后取下几块颜色相近的布,直将这布吹神了。
许夫人本来也不是非得这块布不可。
她本身也不爱这样素的布,只是见不惯陈夫人一副盛都来的,便高人一等的洋洋自持态度,这才势必与她争一争。
如今有台阶本是想着顺着下来,谁料陈夫人冷哼一声,满是轻蔑地道:“乡野莽妇,那懂什么雅致,瞧,这一身恨不得将所有的家当,都兜在身上。”
“俗不可耐的货色。”
语罢,陈夫人还不加掩饰地嘲笑出声,惹得铺内不少观戏的人,执帕掩唇窃笑。
瞧这架势,掌柜便晓得,这场事估摸着要闹大了。
果然,刚松手的许夫人嘴角噙着冷笑,猛地用力,那块布就此滚落在地上,顷刻染了不少尘土。
“夫人懂雅致,不知这土里开的凌霄花可赏得。”许夫人扬着下颌,虽瞧着柔弱却盛气凌人。
这样赤裸裸的挑衅,陈夫人也哪能忍得,张牙舞爪地就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