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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人妻女,妻女淫人。天之不远,信不诬矣。”他又想道∶“丈夫倘去相劝,毕婚之后,无甚说话方好,倘三郎识出差池,叫此女如何做人?必然寻死,岂不可惜。若不劝丈夫管他,倘此女父亲回来,看出光景,将女儿断送性命,也末可知。也罢,且待他回来,再作商议。”只因花二娘起了一点好心,他家香火六神后来救他一命。这是后话。
且说花二归家,二娘道∶“方才之说,我己尽知。你的意下如何?”花二道∶“娘子,这件事不难。我劝三官将计就计。省事些娶了过门。我又有酒吃,又有五两银子。有何难哉!”二娘晓得他耳朵绵软的,道∶“丈夫差矣,你若去说得听也好,万一不听,你岂不坏了好朋友的面情!这五两银子,也有用了的日子,况未必有无。我想人生在世,当为人排难分忧。今任三妻子之忧,那任三忧愁一般。当拔刀相助,水火不避,才是丈夫所为。你若听,我倒有一计较在此。”花二道∶“贤妻有何妙计,何不为我说之。”二娘道∶“方才媒人所言,肚儿高将起来。想不过是三四个月的光景。何不赎一服通经散,下了此胎,有何不可?”花二道∶“此计虽好,怎生样一个计较赎与他吃?”二娘道∶“不难,明日将我抬到他家,扬言我是任家内亲,央告我来说话。他家自然不疑。毕竟他母亲出来接我。我悄俏将此言与他母亲一说。自然妥当。”花二道∶“好便好,只是先要破费药金。”二娘道∶“痴子,若是妥当,那十两银子都是你的。”花二听了,拍掌大笑∶“好计,好计!”
次日早起,打点了药金,竟往生药辅中赎了一服下药,又去唤了一乘轿子与二娘坐了,竟抬至张典膳家中。奶奶迎进,叙了寒温,吃罢了茶,奶奶问道∶“尊姓?”二娘道∶“奴是花林妻子,有事相告。敢借内房讲话。”奶奶引了进房,坐定。二娘命众女使俱出外边,方附奶奶之耳,如此如此,说了一番。那奶奶面皮红了又红,千恩万谢,感激无地。一面整酒,一面连忙热了好酒,到女儿房里。通知了此话,把药服了。一时间,一阵肚疼,骨碌碌滚将下来,都是血块。后来落下一阵东西,在马桶内了。奶奶道∶“谢天谢地,多感祖宗有幸,逢着花二娘这个救星。”欢欢喜喜安顿女儿睡了。连忙去房中见了二娘,谢了又谢。将酒就摆在房内,三杯五盏。二娘起身告辞,奶奶再三苦留不住,开箱取了一封银子,一对金钗,-双尺头,一枝金簪,送与二娘道∶“些须孝敬,休嫌菲薄。地久天长,报恩有日,幸匆见怪。”二娘千恩万谢,上轿而归。
天色已晚,花二见妻子归家,打发了轿夫,进内忙问事体如何。二娘把日间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将他送的物件,把与丈夫看了。喜得那花二满地滚跳道∶“我明日与任三官说知,还要他的酒吃。”二娘道∶“你忘了。这是阴骘事情,所以去救他,若与三官说知,可不又害了那女子!”花二道∶“正是。几乎错了。还是贤妻有些见识,紧紧记在心中,再不说了。”二娘以后与任三官这般情厚,把此事再不漏泄。
话分两头,且说李二自从那日见了任三,又寻不着,又被他妻子骂了一场,心中不忿。一日,走到花家对邻一个周裁缝家门口坐下。那周裁缝道∶“李官人,想是来寻花官人么?”李二道∶“正是。”周裁缝道∶“今早出去了。”李二道∶“师父,你曾见任三官。这一向到花家里来么?”。那周裁缝极口快的,便过∶“他是不出门的主顾。怎么倒来问我!”李二过∶“我前日分明见他进去,多时不见出来。进去了一番,又不见影,反受了一肚皮臭气,心内不甘,你若晓得这头路,我断不负你。”那周裁缝是个口尖舌快的人,他道∶“我这几时不管人间事。若是十年前生性,早早教他做出来了。”李二道∶“周师父,你若肯帮我做事,我当奉酬白金五两。”周裁缝听见说许了五两银子,就欢喜起来,忙道∶“若要如此,必须生个计较。此事一不做二不休,不是取笑的,先与他丈夫说知,一齐捉奸,方免无事。”李二道∶“可恨淫妇,必在丈夫面前骂言说我,花二故此久不上门。今虽欲通言,奈无由得计。”裁缝笑道∶“花二官是酒徒,扯到店上吃酒。中间三言两语,激起性子了,自然妥当。他若不听你,你却教他问我,我自搬他一场是非,自然信了。”李二道∶“你这几日不出去做生活方好。”裁缝道∶“只有一个张家,要去完他首尾。看早晚去完了,只坐在这里等着便了。”
李二计议已定。次日怀些酒资,恰好撞着花二。倒身一揖,花二假意还礼,眼看别处。李二道∶“哥哥凡事三思。自古道,若听一面说,便见相离别。我有许多为你心腹话,不曾与你说罢了。”花二本待不理他,又听他说有心腹话,只得道∶“有何话快说来!”李二见他答话,连忙扯了,竟上酒楼。将酒筛下一盏,送与花二。花二只得吃了,也回送李二一盏,道∶“有话快说。”李二道∶“且慢些,说将来,恐你酒也吃不下了。”花二一发疑心,只得又吃了几盏道∶“大丈夫说话不明由,如钝剑伤人。说明了,倒吃得酒下。”李二故意欲言不言。花二道∶“罢,你既不道,我也不吃了,去罢。”李二道∶“说来恐你不信,反嗔怪我。”花二道∶“我不怪你。”李二道∶“也罢,说与你知,怪不怪凭你便是。那任三这几时你曾会他么?”花二道∶“数日前,他馆中回来,我到他家中去吃酒了。”李二默然。又说道∶“哥,前日二娘骂我这日,任三到你家来。二娘把他藏在家里,被我知道了,要进去搜捉。因此二娘急了,反骂将起来的。你是个大丈夫,不可被妇人骗了。”花二想了又想,我妻子好端正的,怎歪说起这般说话。便道∶“你既知道那日任三是在我家,就该直说了是。今据你此言,他两人一定有奸了。此事不是当耍的,可直直说来我听。”李二道∶“说也没干。我亲眼见他进去多时,不见出来,所以要搜。若是假说,天诛地灭。你若再不信,去问你邻居周裁缝便是。”花二说道∶“是了,想此事有些因。多时不见他,想是那日躲在我家过夜,被你知觉,恐你埋伏捉住,不好出门。反说来寻我,同我出门,方可掩人耳目。是了,是了,再不必言。必定事真矣,除非杀了二人,方消我恨。”李二道∶“且禁声。事倘不成,反为不美。还须定计,方可除之,”花二忙问何计较,李二道∶“计较倒有,只是不可又被二娘识破,反受其害。”花二道∶“不妨不妨,我自然谨密就是了。”
李二道∶“事不宜迟,你可今晚扬言,假说明早要往府城去有何事理,一面去约任三到家里说话。不可等他来,你可先出门去。他若来见你不在家,自然又留过夜,待我与你探听,如在时,报你知道。你却回家下手便了。”花二道∶“是了。且别着,明日再会。”李二道∶“万不可泄漏。”花二说∶“不须分付了。”
竟到门首,恰好裁缝在家,叫道∶“周师父,有一句话出来问你。”那老周见了花林,便心照了。忙说∶“有何见教?想是要我裁衣么?”花二道∶“你不可瞒我。我这件事,也料难瞒你,那任三之事,你可曾见来么?”老周道∶“大官人,我老人家不管这等闲事。此乃阴骘之事。罪过,罪过。露水夫妻,乃前世定的,只要自己谨慎些儿就是了。何必问我。”花二听了这几句话,实在是了。道声请了,便回家,扯开了门,倒假意儿全无恼色道∶“我明日要往府城中去,可与我打点着,备些酒莱。”二娘道∶“你去何干?”花二道∶“去寻一个人讲话。”二娘暗暗欢喜不题。
且说那李二说这场是非,自己心中猜道∶“花二回去,必然去问周裁缝。不免随步儿走到裁缝门首一问。”老周看见了李二,连忙走将出来,将花二问的情由叙了一遍道∶“十分相信了。”又问李二道∶“何计捉他?”李二道∶“一面花二只说出路,一面反教任三到家说话。倘或走来,见花二不在,自然又上钩了。那时我与他探听,果然如此,去报老花。管取双双都做无头之鬼,方称我心也。”老周道∶“前言不可失信。”李二辽∶“这些小事,不须分付。”竞去了。
且说次日,花二起来,对妻子道∶“我今就要府中去。我想前日扰了任三官,今日顺便安排些小莱儿,添着几味,请他来答席。我如今去约他,他若来迟,你就陪他吃了便是。”二娘满心欢喜道∶“哪有我陪之理。”花二假意买些物件,一面见了李二,约定今日看任三动静,先将那把利刀交与李二收看。一面自去见了任三,约他下午到家说话不题。
且说周裁缝被张典膳家家人再三催做衣服,坐定逼他起身。算来不能延推,只得去做。须臾,奶奶出来道∶“师父为何事不来,担搁到如今?”这老周叫声道∶“奶奶,只因穷忙,误了奶奶的事。今日我对门邻舍花家,有天大一桩事,我要在家里看看的。被管家逼不过,只得走了来。”奶奶听他说出花家两字,问道∶“莫非是那花林家里么?”老周道∶“正是。奶奶为何又晓得?”奶奶道∶“他家与我有亲。今日他家有何大事,可对我说。”老周道∶“既是令亲,不便说得。”奶奶道∶“不妨。有话快说。”老周原是个口快的人,见逼得紧,料想毕竟难以隐瞒。
便道∶“莫怪了我,实对你说,他妻子二娘,生得妖娆标致,与一个任三官相好,搭上了。”奶奶道∶“那任三官在何方?是甚么人?”老周道∶“他父亲做任典史官是的。”奶奶着紧道∶“他两个敢做出此事来了么?”道∶“走长久了。花林有一朋友,名叫李二,要去踏浑水。二娘不肯,后来被他撞破了。昨日与花林说知,今日李二定计,假说花林往府城中去,反约任三来家,料然二娘留他过夜。今晚双双定做无头之鬼矣。”张家奶奶道∶“你缘何晓得?”道∶“李二与我极厚,他说与我,叫我相帮他动手。故此晓得。”那奶奶听了这番言语,三脚两步,竟入女儿房中,一五一十,尽情说了一遍。女儿道∶“如何可救得他方好。”奶奶道∶“且不可响,我亲去与二娘说知,救他一命。报他前日之恩。一面着家人骑马速到任家,说与任三官,今日切不可往花家去,有人要害你性命。坐在家中,不出门,可保无事。”女儿道∶“娘既自去,还用速些方好。”即时唤了女轿,飞也似抬到花家。轿夫叩门,二娘听见门响,只说是任三官到了,开门一看,恰是张奶奶。又惊又喜,忙忙施礼。称谢了一番道∶“花官人在哪里?”二娘道∶“为府城里有事,出门去不多时。”奶奶想道∶“此事是真的了。”
二娘道∶“奶奶里面请坐。”二人轩子里坐下。那奶奶悄悄的在二娘耳畔说了一遍,惊得二娘面如土色,牙关打战。呆了一会,倒身拜谢∶“此事若非奶奶来说,必遭毒手。”奶奶道∶“一来答报前思,二来救小婿一命。”二娘感激不尽,就将请三官酒食摆将出来,请奶奶吃了几杯。辞别去了。
任三官在家,正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出门。未及几步,只见张家的人慌慌忙忙扯住了。附耳低言,说了一回。三官大惊失色,沉吟一会,道∶“知道了。”打发张家之人进了内吃饭。自家回身坐在书房里想∶“我不去,谅二娘无害。不免写一封字,着文助拿了,只说有事,不及领酒。花二见时,必不生疑心。”即时封好,文助拿了,竟至花家投下。二娘阻当道∶“叫三爷切不可来。”按下不题。
且说李二留花林在家饮酒,只等任三上钩。李二心下不定,不知任三去也不曾。走到任家。问一个老管家道∶“老官,你三爷往花家吃酒,可曾去了么?”那管家便信口儿道∶“去了。”李二见说,欢天喜地走回与花林道∶“任三已到你家去了。”花林咬牙切齿道∶“可恨,可恨。”李二劝着,大碗而吃道∶“多吃些,好动手。”不觉天色将晚,花林提刀便走。李二道∶“且慢去,待我去探听,或在你家楼上,或在后轩。走去一刀了事。倘然捉不住,被他走了,反被他笑。你可坐在此,再慢慢吃两碗。我去看了动静来回你。”
且说二娘心下思量,没有汉子,怕他怎的。只是可恨李二,他帮我丈夫,害我性命,想他必然先来探听。我有道理在此。正是,人无害虎心,虎无伤人意。先将灯火点起,放在灶上。又去把大门半掩着,自己坐在中门。暗地里专等李二来。
不想李二把门一推,却好半掩的,一直悄悄走至中门探听。二娘认定果是李二,便叫道∶“三郎,这边来。”把李二一把搂定,便去扯他裤子。李二一时浑了,欲火难禁,想道∶“日常要与他如此,不能上手,不如竟认做任三,快活一番再说。”两个在轩子内弄将起来。弄得李二快活,想道∶“我且弄完了回去复花林,说任三不来,且再理会,留下此妇,再图久远。”那二娘故意弄妖作势,李二十分得趣。
且说花林等得不奈烦了,想道∶“为何不见来?想是撞着任贼,喧闹起来。倘被此贼走了去,怎生气得他过。”提刀在手,一口气走至门首。见门开的,竟往里走。二娘一心儿听着,听得脚步响,知是花林来了。便大叫∶“四邻人等,有人见我丈夫不在家,在此强奸我。快快走来捉他。”李二听见,要走,被二娘紧紧拘定,哪里动得。花林为人极莽,上前摸着奸夫,一把头发抽住,不由分说,一刀便砍,头已下地。花二又来捉二娘,被二娘早取门拴在手,花二不提防,被二娘将刀扑地一打,那刀早已堕地,二娘忙忙早把刀向小屋上一撩,那刀不知哪里去了。花二道∶“淫妇,休得撒野。我闻知任贼向来与你通好,今日特来杀汝。今奸夫现死,你何敢无礼!”上前来捉,被二娘将拴照手一下,叫声呵唷,疼死我也,道∶“了不得,决不干休。”二娘骂道∶“痴蠢东西,世上只有和奸杀妻子。我在此叫喊,你为丈夫的,帮我拿他,方是道理。怎么杀了强奸的人,又要杀我。世有此理么!”花林骂道∶“休得油嘴。李二说,你二人和奸已久。想是今日知我来杀,你故此反叫强奸。思留生命。休想饶你。”二娘道∶“怪不了你要寻事。我怎得知。任三叔是个读书人,那有此心。”花林道∶“还要油嘴,一个任贼,现杀死在地,还这般可恶。”二娘道∶“蠢东西,方才李二进门,他道,二娘,向来慕你姿容,相求几次,今日从我,救你一死,若不相从,你命休矣。说罢,把找牵倒在此。我坚执不从,被他就强奸了。叫得口干。那得人来救我。你杀的是李二,怎说是任三!”
花林走到尸旁,取灯相照。把头提起,仔细一看,吃了一惊。竟连忙撒在地下,道∶“是了,几次奸你不遂,故生此计。方才狠留住我。他自先来行奸。他想我决未来,放心行事。想皇天有眼,自作自受。且问你,任三今日几时去的?”二娘道∶“他不曾来。你出门不多时,着一小,拿一封字儿道寄与你看。”即将这封字,递与花林。花林洗静了手,灯下拆开一看,上写着∶荷蒙宠召,本当拜领。闻兄往府公干,恐误尊驾。心领盛情,容后面谢。不尽。
弟任三顿首花二看罢道∶“原来不至我家。李二又与我说来了,一发情弊显然了。杀得好。险些儿误了你一条性命。”二娘冷笑道∶“指奸不为好,撒手不为奸,捉贼见赃,捉奸见双。好没来头,为何杀得我!只是这死尸,看你如何发放!”花林想了一会道∶“拿一条口袋,将来袋起。驼去丢在李二家中。况他并无甚人往来,哪里知道是我家杀的。只要瞒得外边邻舍方好。”二娘道∶“今日周裁缝闭着门。间壁王阿爹往女儿家去了。这边张家,下乡差使,阿妈也不在家。我方才这般大叫,都不在。所以被他好了。如今想都不曾回。趁早装了送去。”先将地洒上清水,洗得洁洁静静,相帮花林背上了肩,一气走,竟到李二门首,把门推开,将尸首倒出就走。把袋撒在官河内。
到家,只见二娘倚门相候。花二道∶“为何站在此间?”二娘道∶“里面坐着,有些怕人。”花二道∶“不妨,怕他做甚。”取火来打了一个醋炭,整起酒来对吃。上床倒取乐一番。
二娘从此收了心。与花二道∶“我姑娘年已老了,独自无人,不若接来,家下相伴着我。免得你心猜疑。”花二道∶“有理,我今立志不去游手好闲了。将前日张家送的物件,变换作了本钱,做了生意过活。”二娘喜道∶“这般才是。”任三官也收了心。竟择日娶了妻子。夫妻和顺,再不想去到花家闲走了。不必提起。
且说那口快的老周在张家做得衣服完成,回时已将黄昏。往李二门首经过,想道∶“不知此事如何了,若是停当之时,取他的五两头。”不免推推门看,见门是开的。“原来已回家了。”一头叫,一头往内走。绊着尸首,跌在尸上,把手摸着是人,怎生睡在地上?又湿渌的?想是吃醉了吐的,不若今晚且回。明日来取便了。扒得起来。身上跌烂湿。把门带上了。一步步走回来。将匙开了,进门也无灯火。竟自上床睡了。
且说次日,那李二邻居有好事的。叫道∶“李二哥,日高三丈,还未开门。”
信手一推,见身首异处,大吃一惊。叫道∶“地方不好了,不知李二被何人杀死在此。”不时间,哄动了许多人。地方总甲看道∶“莫忙,现有血迹在此,大家都走不开,一步步挨寻将去,看在何处地方,必有分晓。”众人一齐跟寻血路,直走到周裁缝门首便没了。看他门是闭的,众人乱敲乱打。惊得老周跳起床来,披了衣服,下床开门一看,众人见他满衣是血,都一声喊道∶“是了,是了。”登时推的推,扭的扭,竟到华亭县,禀了太爷。那知县未免三推六问。那老人家又哪里受得刑起,死去还魂,押入牢中,做着一桩疑狱。一面着地方里甲,即同收尸回报。后来周裁缝死在牢中,拖出去丢在万人坑内,未免猪拖狗扯。只因舌尖口快,又贪着五两银子,竟要害人性命,合受此报,花二娘命该刀下身亡,只因救了任三的妻子,起了这点好心,故使奶奶答救了这条性命。正是∶心好只好,心恶只恶。仔细看来,上天不错。
总评∶自古多才之女,偏多淫纵之风。愚昧之夫,乃至妻纲乖戾,机事不密,害即随之。身殒沟中者,易言是非也。交臂相逢,便成鱼水。香偷玉窃者,两心相照也。生来不是风流骨,也希蝶浪。李二之学步邯郸,只因财帛点动人心。
亦冀狼贪,周裁缝之妄登垄断。花二娘出奇制胜,智者不及。盖救人者还自救。李二自冒险危身,愚者不为。杀人者还自杀,天网恢恢,报应不爽。致于花林改行生理,徐氏打叠邪淫,任三断绝思爱,急流勇退。若三人者,从情痴内得已觉之灵机,于苦海中识回头之彼岸。较之今日蝇趋蚁附,恋恋于势利之场者,大相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