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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旬剑下绝不容请,一剑直刺魏剑鸣心窝。
生死一瞬,魏剑鸣潜能爆发,两眼精芒吐露,脱手长剑竟是自动飞回护主。
波旬心神一敛,因为他感觉到这年轻人手中剑锋好似多了几分剑仙神韵,而且那口在半空飞舞的长剑并非内气催动,似乎是以心驱使。
波旬见眼前少年竟能临阵突破,极怒之下圣佛法身催生异能,再生一门他心通。
他心通一成,波旬心若明境,尽窥魏剑鸣虚实。
“果然不出我所料,强敌临身反倒激起了这小子的天赋!”
波旬暗骂一声,心知魏剑鸣的剑心已经开始萌生,又妒又恨,也不知为何,圣佛法身感应到了魏剑鸣的突破,竟又强行进阶,再成一门神通妙法——宿命通!五神通成其四,波旬欣喜若狂,僧袍一扫,他心通窥尽魏剑鸣心思,随即神念一发,将魏剑鸣那稚嫩的剑心受到震荡,脑门一阵剧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波旬哈哈大笑道:“今日当真是收获颇丰,不但剪除尔等逆贼,还成就了两大神通!”
准提武脉尽碎,傲骨不见,咬牙怒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伪佛虽逞一时之强,但天理循环屡报不爽,你之下场定是悲惨万分!”
接引咳嗽道:“阿鼻地狱便是汝等归属!”
波旬哈哈笑道:“阿鼻地狱?本座乃末法新生之佛祖,六道众生皆在本佛掌中,区区地狱道如何能跳出吾之掌心!”
波旬自信胜算在握,得意洋洋地道:“本座方悟宿命通,便一观尔等下场!”
冷笑声中,凝神聚气,宿命玄通应声而生,心念感应,便要窥破天机,透视未来。
宿命通可观过去之密,探未来之机,玄通冲霄而出,波旬意念之中便出现未来之景——丝丝低吼,一尊巨兽踏步而来,正是度红尘那头凶兽九不像,但凶煞之气尽消,周身祥云环绕。
波旬暗自得意,思忖道:“未来这头凶兽洗脱恶性,定是本座之功德。”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起末法结束,再开正法盛世,那是凶兽妖邪归依,万佛千僧朝宗,苍生众灵皆对自己歌功颂德,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飘飘然。
望着眼前九不像踩着祥云走来,波旬呵呵一笑,自在得意之时,忽见地狱血景,阿鼻炼狱,只见无数冤魂恶鬼哀声悲鸣,宣泄不得解脱之苦楚。
波旬思忖道:“吾涅盘于末法,重开正法盛世,乃世间独一无二之佛,信者永生极乐,不信者坠入阿鼻,妙哉,妙哉,宿命通果真玄奇也!”
想到这里越发兴奋,有些飘然,忽然传来清圣诗韵:“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诗韵未尽,慧光普照,夺目之中唯见一道身影由远而来,所过之处,冤魂解脱,恶鬼轮回,地狱血池洗净污秽,竟生出清圣莲花。
波旬定神一看,竟是一名僧侣,其相若天人,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初看之下并无影响,但细看几眼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僧侣缓缓走来,九不像谦卑俯身,似在迎接主人,又似虔诚信徒,看得波旬惊讶莫名,恍惚间,僧者法相恢弘绽光,激起漫天尘埃,弥漫中金芒耀眼,然而一道血光在旁呼应。
波旬定眼细看,金红两道光芒乃是源自两口兵刃,一者梵刹禅邢,一者戮血罪刀。
烟蒙中,两口对立的神兵,竟而相生呼应,共同伺主,天人法相,轻踏尘埃,却如生灭徘徊,雄沉压逼!波旬心跳倏然加速,莫名压力笼罩心头,不禁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也?”
手持佛魔双刃之僧者淡淡答曰:“地藏!”
话音方落,波旬眼中竟见地藏法相一分为二,两个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身影猛然朝自己扑来,竟是愆僧与界明。
“不可能!”
波旬不敢相信双眼,但夺命危机逼迫眉角,不容他细想,随手祭起曼荼罗剑,滔天剑气倾斜而出,迎击佛相魔身。
剑气扑杀,佛相瓦解,魔身崩碎,波旬哼道:“管你是佛是魔,吾功德圆满,法身不灭,岂会怕你!”
话音未落,忽感身后劲风奔袭,波旬本能回剑护身,铿锵兵响,却见曼荼罗剑架着一口血海罪刃——戮血罪刀,持刀者正是愆僧。
刀剑相对之时,界明赞掌来攻,波旬法身催动,空手打出如来圣力,硬撼界明怒掌。
三方僵持,波旬惊怒交迫,大喝一声,再添三分掌功,率先震溃界明法相,随即运转曼荼罗剑,以巧至刚,卸开血刀,紧接而来便是祭起其余五大法器,轮番抢攻愆僧。
圣佛金华普照,法力佛元加持,愆僧顿时不敌,立即泯灭。
但刚打散愆僧,界明又再度出现,除此之外还有——梵刹禅邢。
界明持刀而杀,怒目相视,执行刑罚。
波旬祭出龙象戒刀与之相抗,双刀对碰,杀得地动山摇。
酣战数十回合后,愆僧魔身赫然浮现,断罪血刀削劈而下,逼得波旬大感支拙。
波旬心知此乃意念虚象,却是神识幻噩,如梦魇扎根,摆脱不得,眼前慈佛,目下罪僧,双刀交汇,魔佛并容,是彼岸亦往迷途。
虽然只是一念之间,但波旬肉身和意识同受折磨,迷糊之中,忽见佛魔合一,化身地藏,两口神兵更是分别在握,刑与罪,佛与魔,双刀分流,直取命门而来!未来之境不是万佛朝宗,也非苍生膜拜,而是地藏斩波旬!从神通窥视未来到意识回归,仅在瞬息间,但波旬却是难以置信,心神震撼,骇得冷汗直流。
魏剑鸣剑心初开,瞧出丝毫端倪,冷笑道:“伪佛,你的宿命通瞧出了什么,瞧得满头大汗,莫非是看到你今后的悲惨下场?”
波旬扬眉道:“荒谬,本座看到之未来乃是辉煌大道,待末法结束正法重生,空前盛世,到了那一日,天下唯我独尊,万教合一,本座便是统帅万教之尊!”
孟轲等人闻言不禁一愣,想不到这个伪佛的野心不仅仅是佛门,还要吞并其他教派,成就那所谓的万教至尊。
魏剑鸣哼道:“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掩盖心中慌乱说辞罢了。”
“住口!”
被戳中心事,波旬怒不可遏,拔剑挥锋,曼荼罗剑冷然划落,魏剑鸣咙头溅血,命归阴途。
孟轲心头绞痛悲鸣,怒骂道:“伪佛,有本事就冲我来,迫害一个少年算什么能耐!”
波旬哼道:“口舌之利,并不能为汝等换来生机。若想活命便朝拜本座,本座身为万教至尊,不杀膝下教徒!”
“万教至尊,不知廉耻之徒也妄称教尊?”
孟轲撑起伤躯,虽是摇摇欲坠,却不见儒者风骨,宁可战死傲立,也不屈膝偷生。
波旬目中无人,阴森冷笑,提剑缓缓走来:“这句话注定自绝生路,尔等全都要死!”
话音方落,一剑劈去,佛光锐气欲断儒者生机。
剑气距离孟轲还有三十余步时,忽然分成三路,一路直取孟轲心坎,另外两道则斩向接引和准提。
“哼,手下败将还敢狂言,你这秃驴谁也杀不了!”
危急关头天降雷火,强势挡关,佛光剑气再难伤人,只见一口赤红刀锋倒插在地,凛然挡关,护住孟轲等人。
波旬认得此刀,正是烆阳烽。
雷火交织,缓缓消散,忽见道衣踏风,正是元鼎现身。
波旬颇为意外,眯着眼睛问道:“元鼎,你居然没死?”
元鼎道:“道爷命长得很,用不着你这秃驴费心!”
波旬道:“既然能从临夏山保住一条残命,不去安度余生,还要冒头逞强,与送死何异。”
元鼎道:“吾本不欲染此俗尘,但你与沧释天将我道门逼入死路,如今还口口声声说要绝我道门宗脉,成就你个劳什子万教至尊!”
波旬笑道:“天下教义何其多,也就因为这不同的教义各门各派纷争不断,本座慈悲为怀,发下大宏愿,誓断天下纷争,洗清血海,不畏艰辛挡起这万教归一的重任,这其中意义岂是你这井底之蛙能见。”
元鼎雷火性子,听到波旬这般说辞,那会啰嗦,祭出焚天雷罡,隔空一掌扫向眼前伪佛。
雷火罡气蜂拥而来,波旬不慌不忙拈指结印,一招“无劫空相”
打出,硬撼雷火元功。
佛道再开新战局,佛者欲雪昔日落败之耻,招式毫无保留,圣佛法身威能尽显,道者一意维护宗脉威严,雷罡炎气霸道无匹,双方战得气流倒窜,烟尘弥漫,生人勿近。
元鼎施展烈火掌刀,对着伪佛面门削来,波旬使了招金刚爪,爪腕一扭,隔开掌刀。
元鼎双掌如随风摆柳,或挡或拨,灵巧封截爪势。
两人互中一招各自弹开,假韦陀人刚停定,手结法印,浑身气劲凛冽,猛招呼之欲出。
元鼎祭起一团皆一团的气盾,务求稳守为先,但佛光埋身,元鼎唯有踏星步斗疾退,企图摆脱,元鼎轻功超卓,但波旬步伐却不逊色,似缓实快,动若奔雷。
一追一逐,双方距离不变,元鼎仍旧深陷对方杀招范围。
元鼎沉喝一声,双掌一拍,沛然罡气透体而出,硬生生隔开波旬爪劲。
波旬见久攻不下,猛然召出渡厄禅杖,劈头砸向元鼎天灵。
元鼎撮指成刀,真元牵扯,烆阳烽飞速来援,架住禅杖。
隔空御刀守住一阵,元鼎伸手握住刀柄,横向一拖,拉出一道火光,强势荡开禅杖,正是一招焚天碎星斩。
一刀退敌,元鼎无意缠战,连环数刀杂乱劈出,雷火刀气狂虐四方,波旬等人难越雷池,元鼎喝道:“孟小子,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孟轲回过神来,抱起魏剑鸣尸体,率领众人退走。
元鼎单刀开路,掩护众人安然离去,随即化作一道雷火也撤离战场。
从卧佛岭退走,孟轲等人一口气狂奔数十里才放下心来,稍作歇息,一场胜券在握的奇袭夺粮之战大败而亏,不但接引、准提武脉尽断,还赔上魏剑鸣一命。
望着这几十残兵,再看了看魏剑鸣的尸体,孟轲心如刀绞,眼泪不住夺眶而出,哀嚎道:“剑鸣公子,是孟子舆对不住你!”
接引和准提长叹一声无奈,撑起伤体,默念往生咒欲替魏剑鸣超度。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也被你哭死了!”
只见元鼎负手在后,缓步行来。
孟轲听出元鼎话中有话,止住泪水抬头问道:“道长,你的意思是魏公子还有救?”
元鼎翻了翻白眼,冷冷道:“一剑封喉,九死一生,但你若答应一事,贫道可勉力救他一救!”
孟轲听到魏剑鸣还有救,也不管对方会提什么条件,又有什么算计,直接点头答应:“道长若能救魏公子,孟子舆愿付出任何代价。”
元鼎道:“代价倒不必,只要你带我去见净尘和鸿钧便可!”
孟轲咬牙道:“一言为定。”
元鼎走到魏剑鸣尸体旁,探了探鼻息,蹙眉凝想片刻,忽然手捻法指,接引天地阳气,化出“紫宸还阳术”,对着魏剑鸣伤口一点,激起喉中三寸元息,随即掌心一压,震住魏剑鸣死气,吊住残命。
孟轲修炼紫阳玄功,至刚至阳,此刻立即感觉到魏剑鸣的身体有股阳气正在酝酿,正是命不该绝。
元鼎道:“紫宸还阳术仅仅锁住他一丝阳息,最多只能拖命十日,十日后阳息一竭,生机尽断,要想救他还需另谋他法。”
孟轲心忖道:“十天便十天,总好过没有希望。”
元鼎道:“人我已经救了,你也该履行承诺了!”
孟轲道:“这是自然,但在此之前,孟某敢问道长一声,您要寻净尘和鸿钧有何目的。”
元鼎冷笑一声,哼道:“怎么,怕贫道对他们不利吗?”
孟轲道:“子舆虽说答应了道长,但毕竟不是当事人,为了确保净尘前辈和鸿钧掌教的安全,子舆自当絮言一问。”
元鼎冷笑道:“若我真趁机除去他们呢?”
孟轲道:“那子舆绝不会置他人安危于不顾。”
元鼎道:“你是要反悔了!”
孟轲道:“儒家子弟言而有信,重承诺而轻性命,孟轲既然不能遵从承诺,便一死谢罪。”
元鼎哈哈大笑:“好个铿锵傲骨。”
笑声未止,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丢给孟轲。
孟轲不解所以,问道:“这是何物?”
元鼎道:“里边就是我此次救你们以及寻找净尘的原因,你自己看吧!”
孟轲翻开经书,一目十行,迅速读完,脸色丕变,吐了一口浊气道:“这经书是从何而来?”
元鼎道:“这本万法归宗经全国都有卖,贫道随手在街边小摊捡来的!”
孟轲咬牙道:“这伪佛太过猖狂了,不但在经书内自封万教至尊,还诋毁我儒门先祖是其弟子!”
元鼎眼中暗藏怒火,冷笑道:“何止儒门,就连我道门祖师爷都成了他徒子徒孙,这秃驴的野心昭然若见!”
就在沧释天和波旬联手剪除璃楼菩萨一干高僧后,立即刻印了一本万法归宗经,在这本经书内大肆宣扬万教至尊的言论,更是捏造波旬乃太荒圣者转世,三教圣人都曾是这太荒圣者的弟子,其吞并武林万教的野心尽数表露。
孟轲道:“他们阵中也有其他教派,难道就不怕激起众怒吗?”
元鼎道:“那个秃驴只要说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全是下边信徒所为,便可以将事情推个一干二净,再加上背后要沧释天撑腰,尹方犀和靳紫衣也无可奈何!”
孟轲微微一愣,蹙眉道:“道长,你也知道当今皇帝的身份了吗?”
元鼎鼻音一沉,咬牙道:“原本我还不知,前段时间侯先生前来寻吾,将事情全盘告之,贫道才恍然大悟,当日晋王之死并非单纯的栽赃嫁祸,而是替他沧释天桃代李僵打下基础!”
孟轲问道:“道长日后有何打算。”
元鼎道:“沧释天和贼秃要亡我道门,那贫道便要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