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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么,只能全是我的了。”这些日子暗地里筹谋,属于萧家的,他全都划笼回来了;他代理的经由崔家得到的增益,他也收归己有,就当自己给人做工的薪钱;还剩崔家原本有的那些资产,与前两者相比微不足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勉强还能看入眼,还给他们也不心疼。
“哦,对了,你要是想要崔家的,就答应我跟崔雪和离好了,你们崔家的我分文不要,如果不答应,财产全都是我接管,这些奴才们都是我的,想怎么发配怎么发配。”他特意瞟了崔福一眼,想起那时候“有幸”看过崔致仁的遗书,里头把家奴的分配都写得一清二楚,可惜归属人不能写他大儿子,就写了个义子崔某,语焉不详,这得叫宗族里也跟着为难,不然会在他死后给他过继一个儿子继承财产。
崔福一听要发配自己,心想他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要跟着小姐遭罪,赶紧劝崔致仁:“老爷还是答应他吧,我带着小姐,能叫她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要是交给姓萧的,指不定哪天就被毒害死了!”
“嗯,指不定。”萧可铮也跟着应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一份婚约并一张纸,道:“阿雪神志不清,婚事是你们操办的,如今同我和离也当老爷子同意才是,利害我也说明罢,您盖个手印。”
他是不能写休书的,虽然休书有“七出”,其中女方有恶疾,就可以休妻,但也有“三不去”,一是有所取无所归,二是与更三年丧,三是前贫贱后富贵。崔致仁一死,两人都得守孝,他没有休妻的可能,还是和离的好。
崔福接过和离书,粗略扫了上头几行字,便抓起崔致仁的手指,按了印泥戳在纸上,赶紧还予萧可铮。
自此后,萧可铮便与崔府划清了关系,崔府原本有的,他分文不取,该是他自己的,一丝不留。“老爷子这一去,族中自有人替他打点,但这三年里也并非没有什么情义,我还是该为他尽孝的,以后崔家有什么困难,找我定全力帮忙。”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欺骗。
“虚……虚伪!”崔致仁狠狠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紧接着两眼上翻,似是元气耗尽,到了强弩之末再难支撑。
“快快,含口饭!”崔福往站起身朝着外头大喊,这口饭最好要在活着的时候吃,死了就吃不到了!
很快外头捧着金饭碗进来,里头是金银磨成的粉末,崔福接过用勺子挖了一勺,叫一旁的下人把他的嘴打开,他一边将含口饭喂进崔致仁的嘴里,一边安抚道:“老爷您含住了,再不要多说话,到阴间不会饿到,还有钱打点赶路人。”
崔致仁涎水流在外头,金银粉末挂在他的嘴角,显得异常滑稽,他双目圆瞪,瞳孔在不停地放大,似黑洞般吞噬一切光明。
“爹!”崔雪尖声叫吼出来,猛得挣脱张嫂的束缚扑在崔致仁的床前。
房间里一片戚戚哭声,大家都以为小姐在她爹临终前神志清明了,都深感欣慰,谁知崔雪却用力地摇着他的身体,大声哭号:“爹啊,娘在咬你的脖子,挖你的眼睛!”
女子诡异的尖叫声凄厉如女鬼,吓得下人们一个个逃窜般跑出屋外,崔致仁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时惹下不少风流债,娶了狐狸精一般的小妾,硬是把崔雪和崔沐的生母给害死了,大概是死得太惨,给崔雪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惨痛记忆,导致她疯疯癫癫,虽头脑不清醒,却始终记恨着她的父亲。
偌大的崔府已经到了尽数,若是当年不谋害萧可铮,真正找一个能治理家门振兴家业的上门女婿,倒也不会落得如此惨象,可惜人有太多贪念,自作孽不可活,业报如此,不能怪他人。
外头鞭炮声噼里啪啦如密雷般作响,大门上楹联红通通,家里四处粉饰一新,明日是过年的好气象,没想到一瞬喜事变成丧事。
萧可铮当先披了一身白色孝衣出来,命人去请族长主持后续的丧事,他如今与崔家什么关系都没有,肯戴孝只是情面上的事情。
三年多了,终于赶在这一年翻页之前尘埃落定,于他而言正是大好开端。他站在门前,望着远处起伏的高山,在夜色里如盘踞的雄狮。
“爷,不好了,灜军沿着顾盼河北上,到了燕弯胡同了!”小五从门外磕磕碰碰地往里跑,头上大汗淋漓,连兔毛帽子都跑掉了。
“什么!”他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什么都不顾得,飞也似的冲到马厩里解了马,一路疾驰飞奔向群香楼。
年三十的夜声声嘈杂,黑暗成刷掩盖一切,男人策马奔驰的身影消失在雪夜,再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在十二点之前再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