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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眉自嘲地一笑。
就知道她关心是假。
他随意地“唔”了一声,手里的酒壶空了,又抓起一壶。
“为何?这桩生意比起陆家别的生意,应当更有进益才对。”
为何?
陆眉晃了晃酒壶。
多少年来,他万花丛中过,片叶未沾身,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这样一朵不算最艳丽的花儿所引?
明知这花儿不适合他,明知她外表生的清丽娇嫩,可实际却又毒又俗,偏他还是忍不住要凑上去嗅一嗅。
倒也不是他想在这一肚子坏水儿的丫头身上想索求什么,只是纯粹地喜欢与她相处罢了,想逗她开心,想看她笑一笑,哪怕是冲他发怒丢鞋子,他也觉得很是有意思。
他不畏路途遥远,一路南下与那群满腹黑水的地方霸主做生意,其中尔虞我诈,凶险不为人知,她不会真以为他愿意冒这个险,只是为了那几分利吧?
言清漓见他只饮酒不说话,怕他这么喝下去会喝坏了身子,上前夺下他手中的酒壶:“是不是平安镇那日,麟王殿下他威……他与你说了什么?”
她猜测许是宁天麟用了什么手段,逼陆眉与她断绝往来。
陆眉这才正眼看向她,神情似笑非笑。
眼前的女子朦胧得如同水月镜花,任他如何努力,也依然看不真切。
在得知了麟王的野心后,陆家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追随效忠麟王,二是闭紧嘴做哑巴。
可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那日麟王说,念在陆家于她的家人有恩,也念在他爹是个正直难得的好官,饶他一命,叫他忘记这件事,还说若不想陆家卷入血雨腥风中,日后就离她远些,对他们所知越少越好。
他陆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他截然一身,定会无所畏惧地去争取,管她有毒没毒?管他血雨腥风?
可他父母家人尚在,这么多年来,他藏起满身学识与抱负,不考功名不入仕,做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哥为得是什么?
当朝翰林陆正覃声名藉甚,陆家门生遍布天下,若陆翰林有一日公然拥护某位皇子,天下文人志士必群起而号召,影响之大,恐是所有对那把龙椅有意图之人皆不愿见到,包括当今正坐在龙座上的那个人。
麟王有句话说的没错,若想保陆家安然无虞,就要远离夺嫡那滩子浑水。
所幸他爹为人太过迂腐正直,一心拥护正统,从不结党营私,如此,陛下也就只能揪着他爹“教子无方”来做做文章,寻不着陆家什么太大的过错。
他知道他该远离她,可他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去想她。
他还想不通,想不通麟王口中的陆家到底对言家有过什么恩,想不通她为何要迫自己去嫁给裴凌,更想不通她口口声声提到的“仇恨”是什么意思……
“你这人,到底是谁?”他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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