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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寻着尸气往前走,逐渐进入乌原境内,正是天马山庄所在。
忽然一股腥风吹来,带着阵阵凶暴气息,将尸气掩盖住,令得线索尽失。
丹松道人脸色一变,沉声喝道:“萧将军,前方有情况!”
只见数道黑影夹杂着腥风扑来,士兵们猝不及防被黑影扑倒在地,这时才看清楚是头怪兽,其状如牛,浑身猬毛,音如嗥狗,见人便咬,几个士兵被它直接一口吞下,嚼得啧啧作响,吃得津津有味。
丹松道人叫道:“是当年竹虚子封印的凶兽穷奇。”
萧玄惊愕道:“这些凶兽不都被封在天马山庄的狩猎谷内吗,怎么跑了出来?”
丹松道人捏了个法决,伸手往前一点,卷起一股柔风将士兵拖走,救离穷奇利牙。
凶兽出谷,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丹松道人已然猜出前方变故,说道:“萧将军,凶兽出闸非同小可,需小心应对。”
萧玄暗忖道:“天马山庄每年都入谷狩猎,这些怪兽即便凶猛也有个限度,本将麾下千人披甲,岂会怕它们。”
于是便下令士兵围杀穷奇,弓弩火枪一并往上招呼。
穷奇咆哮一声,一股异光透体而出,恒军的攻击被尽数挡开。
萧玄奇道:“这怪物怎会有此异能?”
丹松道:“竹虚子将凶兽关在山谷必定是下了封印之法,在谷内这群凶兽不能发挥真正力量,才会被外来的武林人士猎杀,如今出了山谷,自然恢复全力。”说话间,穷奇张口一吸,百余个恒军将士身子离地,全部做了它的点心。
吃下活人后,穷奇更加亢奋,仰天狂啸,凶暴戾气冲霄而上,引得方圆百里气象惊变,乌云翻涌,电闪雷鸣,十分骇人。
丹松只感觉到庞然凶元正在蓄势而动,正欲开口提醒萧玄时,忽闻穷奇一声怒吼,涌出一股灼燃烈气,热浪焚野,如风似电,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血肉尽消,萧玄能当上一营之将也非单纯的纨绔子弟,自有过人本事,在热浪临身的瞬间,他侧身一滚,避开了攻击,保全一命,但沾上热气的士兵却是骨肉消融,惨死无尸,整支兵马遭戮,剩余活口不足三成,而且个个带伤。
穷奇闻到血腥味,贪婪地扑向众伤兵,一口一个,吃得血肉飞溅,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萧玄骂道:“他奶奶的,这畜生哪来这么可怕的力量。”
穷奇灵智已开,看出他的惊恐,不由咧嘴哈哈,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丹松道人怒喝道:“畜生,休得放肆!”
说话间,手掐剑诀,凝元引气,使出辟邪真火,涛涛烈焰将穷奇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初孟轲闯狩猎谷救人掌毙穷奇的事迹早已传开,丹松道人心想虽说凶兽实力恢复,但这一招怎么也得让它掉一层皮吧!谁料,穷奇却在火中抖擞着身子,似乎在伸着懒腰,根本就没有将丹松道人的攻击放在眼里。
丹松甚怒,双手迅速结印,手指如花绽放,幻化成北斗七星,正是道家至极伏魔术法——北斗灵光决。
北斗七星相继排列,将穷奇牢牢困住,凶兽一身威能顿时被削减七成,穷奇只感气弱力虚,精神萎靡。
丹松脸色泛起一片酡红,元功迭出,七星汇聚成型,降下至阳星光,穷奇被星光照耀,发出痛苦嘶吼,但身躯不断分裂,在濒死前一刻,穷奇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吼叫,最终化作飞灰。
丹松喘着粗气道:“好生厉害的凶兽,竟让贫道耗损了四成元功来诛灭。”
萧玄扶起丹松道:“道长,你可安好?”
丹松道:“无妨,只是施法过度罢了。”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暴怒的嘶叫响起,宛若雷霆霹雳,震耳欲聋,残存的士兵被这一吼声震得心肝胆裂,血脉断裂,脏腑离体。
丹松和萧玄虽能保命,但也被震得气血倒涌,再受内伤。
丹松咳着了几口鲜血,道:“不好,这头穷奇临死之前唤来同伴,此地不宜久留,速速退走。”
萧玄抬眼一看,远处殃云密布,邪风缠绕,凝聚成一尊庞大的穷奇幻象。
丹松脸色大变,拉起萧玄便逃,萧玄不明所以,问道:“道长,这是为何?”丹松道:“别说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两人撒腿就跑,施展出全身轻功,但身后的吼声越来越近,萧玄试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竟有数不尽的凶兽追来,什么三首熊、八尾虎、双头蛇……各种怪兽正疯狂滴朝他们追来。
“我的妈啊,怎么跑出这么多畜生?”
萧玄大吃一惊。
丹松一边赶路一边喃喃自语道:“想来那传说是真的……”
萧玄问道:“什么传说?”
丹松沉声道:“先别问了,赶紧回去禀告大帅!”
两人跑了数十里,却见一道残影从后方掠来,快不及防,眨眼间便挡住了他们去路,定睛一看,只见那怪身形若猿猴,白头红脚。
萧玄叫道:“朱厌?”
每年的天马山庄寿诞都会有不少豪杰从狩猎谷打出凶兽,再将其皮毛剥下贩卖,萧玄为外戚子弟,自然是见过不少凶兽皮毛,如今家里还有一张用朱厌的皮毛做成的皮椅。
也亏他倒霉,常年坐在那张皮椅上,身上自然染上了朱厌皮毛的气息,那头朱厌闻到后立即将他当做杀害自己同胞的仇人,所以才豁尽全力朝他扑来。
朱厌力大无穷,一爪朝迎面扫来,萧玄拔刀招架,军刀被兽爪一击立即断成两截,利爪直接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口子,而且去势未止,还朝着下身而去。
萧玄大脑一片空白,叫苦不迭:“我这下子要做太监了!”
危难关头,丹松伸掌一托,柔风化劲,替萧玄挡住了断子绝孙的一爪。
丹松立即拽起萧玄,脚踏卦步,挪移身法,将朱厌甩开继续逃走。
被朱厌这么一阻,后边的凶兽却已前仆后继杀了过来,距离两人不足百步之遥,腥臭的气息犹在鼻端环绕不散。
七十步,五十步……两人真元耗损,身法越来越慢,渐渐地就被凶兽群追上,而距离大军营地还有上百里距离。
危难关头,忽见一名犹如铁塔般的黑汉骑熊而来,一对金刚板斧朝着兽群便杀去,一口气便砍翻了数头凶兽,两人定神一看正是龙麟军的急先锋岳彪。
凶兽前仆后继,力大无穷,岳彪虽是神勇,但也感一阵力拙,骂道:“他妈,哪里来了这么多怪兽!”
岳彪一怒之下,立即化作身高百尺的灵戎神将,抬脚一踏,在地上踩出了一个百丈深渊,拦住凶兽群。
岳彪觉得仍不保险,再祭起神力,搬来大山挡在深渊之后,就算那些凶兽越过深渊,也还有一座山峰阻挡。
萧玄喜出望外道:“岳将军,你怎会在这里?”
岳彪道:“王爷感到后方涌出一股莫名凶煞,于是便命我来接应!对了,这些怪兽从哪里来的,怎么莫名其妙就从咱们后方涌了出来?”
萧玄也是不解,望着丹松道人。
丹松道人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涉及了道门一段秘辛,还是先回营地告诉众人这儿情况吧。”
听闻后方生变,恒军大营顿时陷入一片愁云,前有鬼城挡路,后有凶兽肆虐,伐大军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净尘和元鼎两人脸色皆是一阵铁青,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长叹道:“劫数,真是劫数啊!”
龙辉蹙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狩猎谷内藏着这么多可怕的凶兽?”
孟轲也是不解:“当初吾曾入狩猎谷救人,也曾跟穷奇搏斗过,那兽虽然凶猛,但也只是较狮虎厉害一些,绝对没有本事将一支千人精锐尽数剿灭。”
净尘叹了一声,道:“正如丹松所言,这其中涉及了道门的一段秘辛。”
三教三族的太荒血战,打得天崩地裂,生灵涂炭,三族被封印后,太荒纪元也逐渐结束,时代进入了太古时期,在三教主持下,神州开始恢复生机,天地重定秩序,万民修养元息,然而却有一群凶兽迅速崛起于神州大地,它们喜吃血肉,无论走兽飞禽皆是其口中美食,就连神佛仙人也有被其吞噬,三教立即联手调查凶兽来援,发觉这些凶兽有的是因沾染了太荒时代的兵燹戾气而成,也有的是感染了妖魔煞气而成,有的是从天外玄天通过战争造成的苍穹裂口而来……发觉事态严重,三教便果断出手镇压,在凶兽未成气候之前将其镇压,凶兽被三教大能诛杀殆尽,但却有一些最为难缠,不但彪悍残暴,身负惊天异能,以混沌、梼杌、穷奇为首,它们受到重创后立即化成巨茧,将肉身元神包里在内,进入沉睡状态,相当于自我封印,而这一层封印又是坚韧无比,就算是破虚高手也奈何不得,最后只能将其永埋地下,借助地心真火将其煅毁。
谁料这些凶兽巨茧却是耐住了千万年的地火煅烧,不但没有毁灭还有复苏的迹象,戾气不断外溢,污染了方圆百里内的飞禽走兽,使之异化成凶兽的模样,这些异化之兽便具备了元祖凶兽的一些能力,相当于其子孙后代,作孽一方,但最终还是被竹虚子率领道门精锐降服。
竹虚子察觉了地底的凶兽巨茧,担忧其破土而出,于是便将捕获的凶兽连同巨茧搬运至天马山庄一侧的山谷,以天穹妙法接引寰宇星辰,借助星辰之力将这群凶兽再度封印。
净尘说道:“狩猎谷位于乌原之内,正是神州西北,亦是西域和北疆的中转处,地广人稀,下可广阔地气,上可引寰宇星力,可谓是天地合璧,最为坚固之牢笼,只要山谷仍在,这些凶兽便没有逃离的机会,如今它们走脱,想必狩猎谷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元鼎道:“这些凶兽常年遭受竹虚子封印镇压,虽然逃脱不得,但也因为挣扎对抗阵法而积蓄了不少力量,算是厚积薄发,如今禁锢一去,不但孙子辈的畜生跑了出来,连那几个老祖宗也要觉醒。”
宗逸逍问道:“如此隐匿之事,我儒门半点也不得知,为何厉帝会清楚?”
净尘道:“厉帝得了沧释天分身,定然是从尸体残留的记忆上所推算出来,毕竟天穹妙法上边也记载了一些竹虚子前辈得事迹。”
靳紫衣咬牙骂道:“厉帝这狗王当真歹毒,凶兽以活物为食,而他煞域却没有活物,这些畜生攻击谁也不会去攻击他们,正好遂了他心意!”
龙辉蹙眉道:“既然如此,天马山庄岂不是危险了?”
杨烨眯着眼睛道:“天马山庄本受铁壁关庇护,如竟被小人便趁虚而入,毁了狩猎谷,此事本王当负起全责,这便回去领兵剿杀这些畜生!”
铁鹰愣了愣,道:“如今我军的正面战场尚嫌力量不足,督帅再走,这可如何是好?”
杨烨道:“现在凶兽初醒,尚在西北一带活动,若它们窜入神州内部,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后方一乱,你这正面战场焉能不溃?”
铁鹰脸颊一热,说道:“督帅所言甚是,晚辈受教!”
杨烨离开军营不久,战况丕变。
“报——岳将军搬来的山峰已经被凶兽踏平!”
士兵前来禀报:“上千只凶兽已经奔向我军后营!”
铁鹰立即下令后军迎战,并与儒道教主、元老以及龙辉登上了望台,观望战况。
眺望着滚滚烟尘,闻及阵阵兽吼声,龙辉心中一沉,先是挪移阵法被毁,紧接着又是凶兽出闸,这两者究竟是否有关系?结成军阵的恒兵各司其责,同凶兽形成了拉锯战,乐凝率领门下弟子加入战团,施展三十六天罡元琴阵助战,音波绵绵无尽,替众人补气回元,使得恒军渐渐占据上风。
倏然,三头异兽冲了过来,身上散发着莫名威压,元鼎见状叫道:“那几头畜生元气充沛,威煞内敛,似乎正是那些仅存的元祖凶兽!”
众人定神一看,其中一头便是朱厌,那其个头比起追杀萧玄的还要庞大三倍以上,站在那里就犹如一座小山峰;另一头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正是上古凶兽狍鸮;另外一头形状若犬,但吞吐火焰,名曰祸斗。
三兽入战之后,恒军优势立即被瓦解。
乐凝当下转守为攻,不再做辅助,施展琴阵攻击法门,只闻她檀口吟唱:“铁马冰河!”
再看女郎素指一拨,琴弦奏动,音波顿时化万马,脚踏冰河,奔腾而出,迎上朱厌。
乐凝再起一招“霹雳惊弦弓”天罡阴阳气随着琴音调动,化作无数箭矢射向狍鸮。朱厌和狍鸮被天罡琴音逼退,而祸斗却是趁机朝乐凝喷出一股烈焰,火势涛涛不绝,而乐凝琴音一敛,奏起一曲“雄关护山河”琴音徒变,化作厚实城墙挡住火焰。
就在这一攻一守的瞬间,朱厌却趁机绕过了乐凝布下的天罡元琴阵,直接向恒军下手,这凶兽早已有了灵智,知道乐凝不好惹,于是便挑弱兵下手。
儒门六坛岂是易于,乐坛之后尚有御坛镇邪车结成的四维镇邪阵,朱厌被一股浩然正气给挡了回去,气得嗷嗷大叫。
狍鸮摇了摇脑袋,张口大吼一声,雷霆震动,竟是撕开一道空间裂缝,直接攻击阵后士兵,士兵们肝胆俱裂,筋骨寸断。
这狍鸮一身神通都在这吼叫之上,只要蓄足力量大吼一声,便是千尺山岳也能震塌。
眼看战局越发不利,靳紫衣道:“必须速战速决,若不然等三才鬼城那边缓过劲来,我军便要遭受前后夹击了!”
尹方犀和宗逸逍便要提元再战,但刚和厉帝交战不久,身负内伤,一提真气便咳嗽不已。
靳紫衣道:“你们不要妄动,保全元气,这里交给靳某便可!”
孟轲道:“靳师叔,子舆与你一同出战!”
儒门元老和教主一同出战,第八重的紫阳真火熊熊燃起,照亮夜空,朱厌、狍鸮、祸斗眼中露出一丝惊恐,身子一缩,立即窜走,避开了紫阳真火焚身之苦。
孟轲掌运风雷,随手拍出六团紫炎,如同六颗小太阳般扫荡而去,追杀朱厌。
朱厌连滚带爬,左蹿又跳,再度避开紫阳威能。
另一侧的靳紫衣也是如此,祸斗和狍鸮一见了紫阳玄功便撒腿逃窜,愣是不接招,游走躲闪,狡猾之极。
原来这三头凶兽曾在太古时期吃过紫阳玄功的苦头,现在那还会硬拼,再加上它们得天独厚的体质,动作迅速无比,堪比绝式身法,让靳紫衣和孟轲难以击中它们,白费了不少力气。
儒道四大破虚高手则是无力参战,只能看着干着急,龙辉却因顾忌厉帝会再度出手偷袭,所以也一直按兵不动,麾下奔雷部精锐也敛势不出。
激战了大半夜,人兽皆难分高下,最后以凶兽群退走结束,铁鹰总算可以喘上一口气来。
从白天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清晨,恒军疲惫不堪,遍地碎甲残兵,漫野死尸,而儒门也折损张旭东这书坛执事。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只闻地藏口诵往生咒,将战死将士的魂魄超度,引领入酆都阴城,重入轮回,在这股大慈悲愿力之下,煞域也无从勾取死人魂魄补充兵源。
孟轲和孔丘替张旭东设下灵堂,操办丧事,铁鹰也率军中部将前来上香。
办完丧事后,却听小兵禀报——皇后回来了!铁鹰急忙将人请入帅帐,只见侯玉玲花容染血,秀发凌乱,盔甲损坏,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血战,铁鹰忙让人取来清水给皇后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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