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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倒立,花容变色,狠狠的瞪了修斯俩眼,心里偷骂道,“你个大笨牛,竟敢说本小姐笨,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骂归骂,凯琳心里对修斯还是有了另外一个想法,“看来这个大笨牛也不是很笨嘛。”其实她那里知道,这个问题修斯昨天就问过令狐绝,现在只是把令狐绝的回答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她听罢了。这不,知道此事始末的令狐绝和曼丝都忍俊不己,尤其是曼丝,看着修斯得意洋洋的样子,想努力忍住笑,但是,她失败了,不停抽*动的唇角让从她怀里钻出脑袋的思思有点纳闷,“咦,这有什么好笑的?”
凯琳好象受不了修斯得意的嘴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抖缰驰向远处。马蹄的声音急促而清脆的敲在地上,在笑声中回荡,在暮色中缭绕,在无比的融洽中,令狐绝等人又朝克罗城挺近()。
盘过陡峭的拉玛峰,穿过险峻的狐偃谷,听着马铃的轻响与苍凉有劲的蹄声,无数次风沙逆拂,无数次穿林涉水,嫣红的夕阳凝着落寞的眸子,一次又一次。终于,在离开红月城的第14天后,雄伟而聚集着血与汗的克罗城墙已经展现于眼前,看着旌旗密布的城头,令狐绝仿佛回到了那次城破的夜里,虽然当时的情景已经成为记忆,但斑驳老迈的城墙却仍然透露出强烈的韵意:战争永远不会过去!!!
离城越近,从各地避难而来的人就越多,亦使马队很难快速推进。看着一群一群将家当器具放在马车上,脸带惶然惊惧神色的平民。,以及充塞在耳内的小孩和女人哭喊的声音。令狐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这些人才是战争最直接的受害者,因为帝国间最残酷的游戏——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原本完整的家园,失去了欢笑,也失去了希望,他们是可怜的,无辜的,却又是最有资格活下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人背负战争所带来的恶果呢?”令狐绝自己并没意识到,就因为他有了这样的疑问,才把自己以后的命运跟这些人联系了起来。
令狐绝有些黯然,他回头看了看修斯,特法罗等人,按照他们的武技,连日不停的奔波,是不足以影响到他们的体魄。他们此刻应该是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疲困之状。可现在却并非令狐绝所料的,每个人都显得异常的疲惫,似乎他们的身心都被现场悲愤凄壮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来。尤其是特法罗,红月城和克罗城强烈的对比,已经让这个生性高傲善良的精灵人完全的沉默了,他把战争的可怕从战场的厮杀转移到眼前的景象时,他才真正的理解了令狐绝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杀戮并不残酷,残酷的是杀戮背后的意思,是死亡还是拯救。如果为了拯救的杀戮,那么我就绝不放下自己的兵器,哪怕是屠刀。”
“对,为了更好的活着,我们只能更加残酷的去杀。”特法罗从来没有这样对战争产生过渴求,他握紧了背后的长弓,很用力的摩挲着,白皙的皮肤下鼓起的青筋异常红艳。
令狐绝向后挥手,马背上的修斯等人已整齐划一的翻身下地,各自牵着坐骑,顺着人潮挪动着()。愈近城门处,人便愈挤,到离城门百来步时,更不时要停下来等候。“克罗城每天都这么多人吗?”令狐绝朝挤到身前,准备上前打招呼的刘铭问道。
刘铭此时已有点兴奋,毕竟对他来说,是到家了。他压低声音解释道,“自从城门解禁后,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难民涌进克罗城,而且我刚才听有人说,科特鲁帝国的军队已经从攻占的各个城市里撤了出来,在多伦城的西面聚集,看来他们得知我们援军将至的消息,准备死守要塞了。”
“我想没有那么简单。”令狐绝摇了摇头说道,脸色平静但心里激荡,“从现在的局势变化来看,科特鲁帝国和流莱帝国有所勾结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我应该怎么向奥拉将军提起呢?就算提起又能改变什么呢?如果真的是我设想的那样,我们应该怎么做呢?”他的思绪宛如急速奔驰的骏马,在各个可能和假使间做着最直接和有效的判断,毕竟对于战争来说,事实是唯一衡量结果的标准。
城门戒备的非常森严,近百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除了对每个想进城的人除了必要的盘问外,对那些形迹可疑的人还要进行搜身。这也给了那些想发战争财的一部分士兵提供了混水摸鱼的机会。这不,现在就有那么一个,“军爷,这几枚银币是我全部的家当,你就行行好,还给我吧。”一个土布衣褂,背脊微偻的老人颤悠悠的拉着一名体格魁梧的军官泣道。
那名军官脸一板,露出满口的黄牙,目中凶光暴射,不耐烦地厉声道:“老不死的,还不快点进去,再罗嗦,我连城门都不让你进。”
那个老人还是不肯放手,老泪纵横,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哀求道,“军爷,请你看在我儿子也是军人的份上,把钱还给我吧,这是他走之前留给我的,我还要靠这些钱生活,等他回来。”
那个军官听老头的儿子也是个军人,不由一楞,疑惑地问道,“老头,你别糊弄我,你儿子是那个师团的,要是老子认识的话,就把钱还给你,要是不认识,你还是趁早给我滚进去()。”说完,还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这个钱袋很破,是蓝布做的,油花花的,上面还有点湿湿的,似乎粘着汗。
“好,好。”老头多皱的面孔起了一丝湛然而怪异的光彩、但仅仅一掠即逝,然后继续哀求道,“他是猎鹰师团的,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猎鹰师团。”这四个字不啻是点燃了一堆火yao的引线,整个城门口顿时群清激昂,人声鼎沸,造成了小小的混乱。那个军官本来还在掂量要不要把钱袋还给这个老头,在这等形势下,恼羞成怒,竟一把把那个老头甩了开去,哭喊碰撞的声音顿时晌起。
“住手。”令狐绝虽然慢了一步,只扶住了老头摔出去的身躯,但说话的声音低沉,含蕴着无比的威严与冷厉,让周围的人,包括那名军官在内都心头微跳。尤其是看清楚令狐绝英俊的面孔,每个人便不由微感一震,在他们的直觉中,感到这张条线鲜明的面孔,好象听说过,却一时想不出来了。
那名军官看着白衣飘拂的令狐绝,和紧跟在他身后的修斯等人,一个个气度沉稳,目蕴锐光,便知这些人不好惹,但还是大声厉吼道,““你是什么人?”
“连队长,你连本将军都不认识了吗?”作为城卫军的千骑长,刘铭认识眼前的这位军官,他是城卫军步兵第四大队的大队长连力图。
连力图光顾着打量令狐绝等人,没注意到旁边还站有骑兵大队的刘铭将军,立时恭敬地向他施礼道,“属下见过刘将军。”
刘铭侧脸见到令狐绝那如霜的表情,也不由自内心感到一股寒惊,因为,他觉得这表情不单是冷厉,更含有一种无上的威严!他可不想给令狐绝发怒的机会,立刻接口道,“连皮图,我看你这个兵是白当了,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猎鹰师团的令狐将军,还不快见礼。”
“我的妈啊。”刘铭的提点让连力图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发软,差点跪到地上,“猎鹰师团,令狐将军。”这八个字,仿佛是八只魔手,一下子猛然攫住了所有人的心弦,这些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令狐绝,呼吸变得急促而翳重()。
令狐绝不想在进城的第一天就闹出什么不愉快,他冷冷地看了连力图一眼,道,“把钱袋丢过来,你想留着也可以,那就用来买棺材吧。”
连皮图心腔猛跳,手中的钱袋好象已变成了响尾蛇狞笑的毒牙,怕挨咬似地,下意识的丢了过去。“我们走。”令狐绝接住钱袋,他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无意久留,扶起那位老伯就朝城内走去。“你,你真的是令狐将军吗?”那个老头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用一种激奋的强调重复的问道,泪眼里流露出来的是颤意的期待。
“是的,老伯。”令狐绝的平静和老头的激动呈强烈的对比,夕阳下,一个佝偻的背影和一个挺拔的身材也呈强烈的对比,可这俩种对比却又如此的和谐,仿佛应该是这样的,又仿佛不应该是这样的。
顺着城墙的溜下来的阳光,令狐绝和那个老头的背影融合成一团黑影,坚定厚实。如同这见证了历史的城墙——————苍老的岁月,不变的脸。
这时,连力图才完全的清醒过来,他暗自庆幸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他庆幸的太早了,一道闪亮的银虹在阳光下反射出千万道彩虹的光芒,擦着许多人的耳畔,唇角,发捎,那么准,又那么巧的射中了连力图刚才拿钱袋的手腕后消失不见。
连力图用力捏住手腕,哀号着,鲜血一滴滴地从他的指缝间渗透出来,,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
听到连力图杀猪似地哭喊声,令狐绝微微一笑,他知道是谁出的手,回过头,科法罗,这个优秀的精灵弓箭手,也正以微笑的神情注视着他,眼神中有诚挚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