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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下来。收拾了大半只鸡后,秦易侧目看了一眼蔫巴巴的简嘉,宽慰道:“不用放在心上,原本我前些日子就想要收拾了,只是这段日子比较匆忙,直到现在还没找到时间。”
“爹存下的粮食,大多喂了老鼠。他留下的柴火若是不收拾出来,迟早朽了烂了。他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儿孙过得舒坦,而不是希望这些东西影响我们生活,因此你不用自责,更不用放在心上。”
秦易夸道:“你做得很好,捉了很多的小老鼠。若是让它们长成,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粮食。”
简嘉心中的负罪感随着秦易的话语消散了些许,她抬眼看了看秦家两兄弟,又瞅了瞅正在蠕动的小老鼠,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又开始痒痒了:“我要拿它们去喂蛇!”
秦易的动作停了一瞬,抱歉地说道:“那条蛇我给放了。”作为一个猎户,秦易没少在山中捉蛇,不过这条蛇是在他们家院中捉到的。老家有一种说法,说在家中行走的蛇是保家仙,不能随意打杀,于是秦易就将那蛇给放了。
简嘉又换了个说法:“我要拿它们去喂狗!”
将军连忙站起身麻溜地蹭到了简嘉身边,它用毛茸茸的脑袋拱着简嘉的手心,口中发出了撒娇的“嘤嘤”声。
秦易淡淡地扫了将军一眼:“一会儿我去喂它,你不用操心。”说完他直起身,手里提着两只脱好了毛的山鸡,“吃烤鸡可以吗?”
一听到烤鸡两个字,简嘉脑海中顿时出现了皮滑肉嫩一撕就肉汁四溢的小烤鸡。有谁能拒绝小烤鸡?中午没好好吃饭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又素了好几天的她口舌间不自觉地分泌出了唾液,她连忙点点头:“好!”
虽说秦易不太会做饭,但是听说在山中行走的猎户最擅长烤制猎物,说不定今天她能吃到别样风味。想到这里,简嘉心中不由得涌出了几分期待,
秦易做事干净利落,没多久他就在院中升起了一堆火。黄色的火焰从弱小变得明亮,简嘉的双眼也被点亮了。她和秦朗各自拖了个小凳坐在了篝火旁,想近距离欣赏秦易做烤鸡。
就在简嘉思考着秦易会用什么方法烹饪烤鸡时,就见秦易拨了拨篝火,等捣弄出一个能放得下两只鸡的位置时,他将切去了鸡翅鸡脚和鸡脑袋的山鸡囫囵丢进了火堆中。
简嘉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她看了看火堆,又看了看拨弄着炭火盖住烤鸡的秦易:“……就这?”山鸡腌制好了吗?外面裹了东西了吗?刚刚升起的篝火能有足够的碳烤熟鸡吗?
火光中,鸡皮表面发生了快速又剧烈的变化,白色的鸡皮经过明火烤制快速收缩变黄渗出了油脂,油脂和火焰反应发出了“噼啪”声。好好两只鸡,在简嘉的目光中快速从黄变黑,没多久就与火焰融为一体。
简嘉头痛地扶额:……
她真是太天真了,明明中午亲口品尝过秦易制作的黑暗料理,为什么还会对他的厨艺有所期待?
一刻钟后,秦易将两只鸡从火堆中扒拉了出来。这时两只鸡已经成了两个黑坨坨,从外形上勉强能分辨出鸡身的轮廓。秦易神态自若地用匕首扒掉了最外面的黑色,留下了里面泛着粉色的鸡肉。
他撕下两条腿,一条递给了简嘉,一条递给了秦朗:“蘸酱油会好吃一点。”
山鸡肉喷香,就是靠近骨头的地方还带着血丝。简嘉心一横就当自己吃白切鸡了,她蘸了一点酱油咬了一口鸡肉。这两只山鸡肉质非常有嚼劲。简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撕下了一块肉,正当她在腹诽时,转头一看,秦朗啃了半天只在鸡腿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牙印。
简嘉:……
心里突然平衡了。
秦易并没有提前腌制山鸡,寡淡的鸡肉全靠酱油提味,蘸多了肉特别咸,蘸少了肉又没有味道。简嘉捏着鸡腿艰难地嚼着,心底再一次同情起了秦朗:可怜的崽,难怪瘦成了这样。
虽然秦易非常贴心的分给了简嘉很多鸡肉,可是她实在消受不了这份粗犷的美味。啃完鸡腿之后,她和秦朗飞快地逃离了火堆。
*
在秦家的第一晚,简嘉有些痛苦。可能今天她捉了很多小老鼠,引起了大老鼠的不满,老鼠们排着队从房梁上来回穿梭,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秦家的马厩建在正屋的北边,同简嘉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夜越是安静,马儿的动静越是明显。简嘉能清楚的听见马儿跺脚打响鼻吃草的声音,有两次马儿突然嘶鸣起来,吓得她灵魂差点从躯壳里面跑了出来。
大小动物们的声音确实给简嘉带来了一定困扰,但是这不是她痛苦的直接原因。从入夜至今,她已经跑了好几次厕所了。想来是她脆弱的肠胃无法承受秦易那粗犷的饭菜,两顿饭之后,肠胃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西北方向的门轻轻打开了,两腿酸软的简嘉提着灯笼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微黄的烛光照得她的面色发白。山间的夜色格外浓重,熹微的烛光只能照亮前方几尺的路,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像是蕴藏了无数的怪物,简嘉总觉得它们会从黑暗中扑出来吞噬自己。
说来也怪,她并不是胆小的人,没穿越之前做兼职到深夜,路过没有路灯的小巷子,她从不觉得害怕。可是短短一段路,她却走得心惊胆战,总觉得有什么跟着她。
正这么想着,简嘉突然觉得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她提着灯笼猛地转身。一张惨白的人脸浮于烛光之上,光影交错的人脸上两只亮闪闪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莫大的恐惧瞬间吞噬了简嘉,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似的,额前的碎发根根立起,一声尖叫卡在喉咙口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秦易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意识到身后之人是秦易之后,简嘉的恐惧却没有减少,她的眼角浸出了惊恐的泪,颤抖的声音也变得凌厉:“人吓人吓死人啊!大晚上你不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看着简嘉失去血色的脸,整个人像炸毛的猫儿,秦易才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他抿了抿唇,声音带了几分抱歉:“我看到你提着灯笼,以为你需要我的帮助。对不住,平日里我和秦朗晚上不怎么点灯,吓到你了。”
简嘉的心这才缓缓落到实处,她抚了抚胸口,感觉到心脏正恢复正常跳动。酸软虚脱的感觉却更强烈了,她疲惫地摆摆手:“我有点渴,想找点热水喝。”
秦易接过了简嘉手中的灯笼,快步越过她向着厨房走去,“我去烧水。”
厨房中亮起了烛光,简嘉搬了个小凳坐在烛光下,整个人蔫巴巴地靠着身后的架子。秦易坐在灶台后方,跳跃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容,他时不时看向简嘉的方向:“你还好吗?”
简嘉明明已经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吧,却还是强撑着点点头:“还行,可能有点不太适应,过两天就好了。对了,你怎么还没睡?”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辰,但是她清楚,现在已经到后半夜了。这个点秦易应该睡得很踏实,难道是自己吵醒他了吗?
秦易收回了视线,双目盯着熊熊燃烧的灶火:“我在喂马。”
简嘉以前听说过一句俗语“马无夜草不肥”,秦家的枣红马膘肥体壮,可见秦易对它有多上心。每天半夜起来喂马,一般人做不出来。
思及此处,她佩服道:“你每天晚上都要起床喂马吗?真厉害啊。”
秦易眼神空洞,“也不是每日都起夜,就这几天想要让它多吃些。”
简嘉随口道:“是因为这几天它走了很多路,很辛苦吗?”
秦易没说话,只是抬起火叉搅了搅灶膛。简嘉拢了拢衣衫,感觉气氛有些莫名的凝滞。就在她思考要不要主动找话题时,秦易从灶台后走了出来。他伸手在灶台旁的架子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陶罐。
揭开陶罐的盖子,一股浓烈的酒味飘了出来。简嘉恹恹地看着秦易,猜测着他可能是馋酒了。可下一刻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木质的小汤勺,汤勺中盛着浅褐色的酒浆。
简嘉疑惑地抬眼同秦易四目相对,秦易保持着举汤勺的姿势,眼神平静道:“这是药酒,喝一口可以止泻。喝吧。”
简嘉:???
简嘉:!!!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怎么知道自己今晚窜了?!一瞬间简嘉的血冲到了脑海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