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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宏,你终于回来了,娘想你都想得快疯了!“大夫人伸手抓住了男孩的袖子,‘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中还哪有半分的神智不清?分明是清醒得很。
容景宏错愕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大夫人会坐起来,他不过是按照容蕙茹的吩咐进来与母亲说这些话。
容蕙茹与他说,母亲被父亲关起来了。
但他进来的时候,母亲却是好好的,院子里也没有守卫,一时之间,只觉得容蕙茹的话似乎是假的。
“母亲当真被父亲关起来了?“容景宏有些不确定了,故又扬声问了一回。
大夫人却被他问的泪眼婆娑,眼中的哀戚是再也止不住了,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容蕙茹,居然在紧要关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心中便止不住的寒凉。
如今想来,自己还有个好儿子。
虽然容景宏不常在府中,却是与莫家极亲密的,想必他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方才,她怕其中有诈,才没敢立即与儿子相认,而后听与他说,是容蕙茹唤他过来,心中这才相信了。
怎么说,容蕙茹也不可能会害她,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想到这里,大夫人哽嗯着说道:“宏儿,这是真的,你快去通知你外祖父,让他想法子救母亲,这一回……就算和离了,我也不会让容定远这个小人好过!“
大夫人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话虽这么说,但她却是万万不会和离的,名家小姐的名声是看得比命还重要,要真是和离了,她定要被万夫所指的,央入后人。
自己装疯那些日子是受了多少委屈?几次被人打得吐血,容定远却是一回也没来瞧过自己。
今儿个,若不是香巧来报,说容蕙茹被放了出来,她的苦日子还指不定要熬到什么时候。
看来,蕙茹也不是完全不顾她这个母亲,一出来便不忘给容景宏报信。
“母亲,你准备怎么做?“容景宏偎在大夫人身边,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便是让外祖父硬闯进来要人便罢了,但听母亲的语气,似乎没有那般简单。
大夫人双目一眯,眼中一丝恶毒闪过:“谁害我,我便要她生不如死!“
容暖心母女将她害成这样,大夫人又岂能放过她们。
若是容蕙茹真的能将皇上和庆妃请过来,那么,自己还有翻身的余地,她原本就不想重回莫家,若是有皇上给她撑腰,那么,容定远定要将她当神佛一样奉着。
再略施小计,让秦氏永不翻身,到时候,容暖心必然受到牵连,再指责她限害嫡妹……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两母子正得意之际,里屋的帘子突然被人‘啪’的一声,大力的撩了起来,紧接着,灯光趋走了黑暗,容定远就站在那帘子的中央,面上是如何也不能掩住的杀气,眼中盛满血红的怒珠……
跟在他身后的是老夫人、秦氏,其次是二夫人,再之后是三姨娘和容暖心,独独少了容蕙茹。
大夫人怔在当场,下意识的去看容景宏,莫非是自己的儿子出卖了自己?
容景宏也猜到大夫人会这般想,震惊之余,却是连忙解释:“母亲,不是我……不是我,是姐姐让我过来的,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夫人的眸子收缩了一下,只觉得心间凉了个透。
她如今要信谁?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为了讨容定远的欢心,如此的陷害她。
怒极反笑,反正装也装不下去了,大夫人干脆下了床,大大方方的走到容定远的面前。
‘啪……’的一声,容定远早已握成拳头的手在大夫人走来之际,已经毫不犹豫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极至的力度,大夫人的脸偏向了一边,立即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的血丝慢慢的逸出。
这一巴,容定远是用上了战场杀敌的力度。
但,容定远打下去,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同容景宏在内,都吓傻在了当场。
“呵呵……妾自知没命活了,只求老爷能善待蕙茹和景宏!”大夫人也不恼。
良久才将头又偏了回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走到这个地步,容定远即使不休了她,也容不得她再活下去了。
若是容定远偏要找个理由,将她遣送回娘家,那么,莫家只会受奇耻大辱,莫氏也是自有骨气的,宁愿死,也不想自己娘家受牵连。
在这一刻,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容蕙茹和容景宏的前程。
老夫人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前大夫人拿罂粟膏害她的事,她还心有余悸,那毒隐到现在还没有去除,虽然发作的比较少了,却每一回都要靠磕睡药来缓解。
大夫人无非就是嫌老夫人碍事,除掉了老夫人,这府中的女人便是她最大了。
秦氏也没人护着了。
因此,老夫人也可以想象出大夫人这些年来都藏了些什么心思。
“母亲,你在胡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景宏在极度的震惊中,终是回过神来。
他不懂,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母亲为何会说学‘活不了了’,既使是杀人也要拿也证据,更何况说几句话也不犯法吧?
莫氏回过头去看他,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失望。
她疯了的事,容蕙茹怎么可能没有告诉他?容景宏是真不知还是装傻?大夫人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
心中已经凉到了极点。
自己养的一双好儿女啊,都拿她的命在换前程呢,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与自己没有关系,那么,容定远定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眼中渗出几滴血泪来,闭上双眼,她已经不再期待什么了。
“宏弟,你怎么还装?大夫人疯颠了半年之久,这事蕙茹妹妹没有告知你么?”容暖心上前一步,叹息着冲容景宏说道。
一语道穿,但对于容景宏来说,却像是遭了五雷轰顶一般震惊。
自打秦氏母女回府之后,他是极少回来的,平日里也是和莫家亲些,再加之前段时间容蕙茹被禁在了祠堂,他在外头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更别说是有关大夫人的事了。
“父亲,祖母,宏儿真的不知道!”容景宏意识到自己已然进了别人设好的局里,他急得大叫了起来。
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生在官场里,早已明白了这其中的险恶。
他若是一早便知道大夫人疯颠,那么,容定远定会以为他伙同大夫人一块在府里作乱。
老夫人微微有些心疼,毕竟是容家唯一的香火,即使做错了什么,她也不舍得惩罚他的。
正要上前将容景宏扶起来,却被容定远拂开了,继而,一巴掌狠狠的赏在了容景宏的脸上。
这一巴掌虽说不及刚才打大夫人的那一巴掌厉害,却也足以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红肿了半张脸。
“好,很好,莫兰谨,你便是生出了这样一双儿女,我容定远是瞎了眼了,才会将你当作自己的知心人!”
在他看来,容景宏的辨解,是对大夫人的落井下石。
他也相信容暖心的话,若容蕙茹真与他联系了,那么,容景宏是不可能不知道大夫人疯颠的事。
如今,他为了保全自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惜出卖。
难保他日,他不会为了往上爬,而将自己出卖。
一想到这里,容定远的心中便打了个颤,似乎看着洪水猛兽一般的瞧着容景宏,眼中已然有了一丝杀气。
大夫人又怎么不知容定远所想,她立马爬跪到容定远的面前,哭喊道:“老爷,景宏是容家唯一的香火啊,纵然他做错了什么,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断比不得有些人的心机深啊……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求老爷开恩饶过他吧!”
说罢,她还不忘瞪了容暖心一眼。
好似这一切都是容暖心设的局来陷害她一般。
正在这时,三姨娘突然低低的叫了一声:“啊……”紧接着,便像是叫了魔似的狂跳起来。
容定远回头一瞧,竟有一只母指大的毒蝎子正爬在三姨娘的脸上。
众人也都瞧见了这可怖的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去替三姨娘将那蝎子驱走,只昨怔怔的由它在她脸上爬着。
“老爷……老爷,救命啊!”三姨娘又跳又叫,却是不敢往脸上动分毫。
容定远瞧着她,欲上前救她,却又怕自己被那蝎子咬了,只得吩咐了众人去寻火把。
没过多久,家丁便举着几个火把诚惶诚恐的冲了进来。
“啊……”却在一个家丁用棍子要将那毒蝎子打落之时,三姨娘突然瞪圆了双目,大叫了起来,随即蝎子被人挑落,进而烧死。
但三姨娘的面部却是红肿了一片,全身的肌肤像是抽筋一般扭曲着。
蝎子不会随意咬人的,只有受到攻击时才会发起进攻,却也不知为何竟咬了三姨娘一口,那三姨娘的脸立即肿得像猪头一般,进而伴着她刻制不住的痛意,紧接着全身剧烈的抽搐起来。
模样甚是恐怖,容暖心细细的观察,这是一只体积极大的毒蝎子,后尾有一根长长的勾形毒刺,一般体积较小的蝎子蜇了人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这只蝎子显然是只蝎王。
容暖心又看向三姨娘的腹部,那里已经隆了起来,那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快传大夫……”容定远大叫着将三姨娘抱了起来,进而放在大夫人刚才睡过的那张床上,紧张的将她的双手按住,生怕她将自己的脸给抓破了。
三姨娘痛得面色惨白,冷汗连连,嘴里不停的尖叫着。
刘大夫赶到时,她的身下已经流了一瘫血迹。
容定远痛惜的看着那瘫血,心中是五味陈杂,这个孩子怕是再过几个月便要出世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他原先还多么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想到若是三姨娘为容家产下男丁,那么,大夫人的一双儿女,他便不稀罕了。
如今,他的希望落空了,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失望。
刘大夫人替三姨娘诊了脉,又命人将那青黑地方的血给挤了出来,喂了些止疼的药下去,便凝重的冲容定远说道:“候爷,这孩子是保不住了,您还是请个稳婆来,也让三姨娘早些结束这痛苦!”
容定远痛苦的点了点头,众人都撤出外屋。
老夫人的眼中含着泪花,险些站都站不住了,嘴里直喊:“作孽啊,作孽啊……”
众人都撤到外屋,容定远的脸沉得厉害,已然没有了半分的暖意。
“莫氏,你最好解释清楚,你的屋子里怎么会有毒蝎子?”
莫氏一直紧闭着双眼,任何话对于她来说,都只是无声的控诉了,就算她找出证据说这事不是她所为,那么……容定远也绝不会饶过她。
“妾,无话可说,只求一死!”莫氏重重的嗑了个头,面如死灰。
“很好,很好,好个毒妇,本候明日例上奏皇后,将你休之……”容定远冷不防的将桌上的一杯热茶泼向了大夫人的脸上,字字让人生不如死。
莫氏是御赐的命妇,自然不能说休便休。
那是要通过皇后的恩准才能休之,因此,他打定主意,将今日的一切证据都保护妥当,待刑部的人来查证之后,皇后自当无话可说。
更何况,他必须与莫家绝裂,真要与那人联合,莫家便是首要铲除的对象。
因此,借着莫氏,他便可以向那人表明他的决心。
打定主意之后,容定远又吩咐下去,保护现场,任何人不许移动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大夫人惊恐的抬起头,‘休之……’这对于一个名门嫡女来说是何等的屈辱,甚至比杀了她还残忍。
好个容定远,居然如此对她。
且不说今日这事不是她所为,就算是她所为,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妾氏,便要将正妻休了。
“容定远,你休想休了我,我是莫家的嫡长女,皇上亲赐的一品诰命夫人,你若是休了我,庆妃定不会放过你,莫家也不会放过你!”
死她不怕,怕的是自己死得名誉扫地,让整个莫家都蒙羞。
容定远冷哼了一声,一抹讽刺自那眼眸深处透了出来:“那便试试,我容定远早就不握他们了!”
落地有声,字字冷漠,早已没有了半丝枕边情。
大夫人跌坐在地上,双目瞪得滚圆。
容定远已然不惧莫家的势力了,那么……他定是另有打算。
容暖心也微微诧意,容家手握兵权,原本就是被捧上了众失之的,若是容定远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莫家难堪,那么,他这不是公然与陛下叫板么?
想到这里,容暖心突然明白了,容定远根本不惧皇上,不惧莫家,以往的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骗骗众人罢了。
“父亲,您不能这么做,宏儿求你,就饶过母亲一回吧!”容景宏刚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便抑制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若是大夫人真被休弃,那么,他终将落得遭人话柄的下场。
京城中的公子哥都将以她的身世为乐,皇上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人给皇子做陪读,他的锦绣前程便要被毁了。
因此,他的心中格外的悲痛了起来,抱住容定远的双腿是怎么也不肯撒开。
却在这时,里头传来稳婆一句轻叹:“真是可惜了,是个少爷!”
容定远浑身僵的厉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稳婆的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旋:“是个少爷,是个少爷,是个少爷……”
竟是个男丁,大夫人害了他的血脉……
容定远犹豫了片刻,一脚将容景宏甩得老远……这个孩子向来与自己不亲,倒是处处倒向莫家,他早就不当他是自己的骨肉了。
因此,才会特别的期待三姨娘肚子里的那个。
如今,又是在大夫人的院子,自己的孩子没了,容定远简直是痛恨死了大夫人三母子,若不是如今大事未成,只怕他已经恨不得将那三人亲手杀死了。
“呯……”的一声,容景宏的身子撞上了一旁的案几上,抖落了满桌的杯盏,‘哗哗’的茶水撒了他一头一身。
大夫人尖叫着扑了过去:“景宏!”
将儿子紧紧的搂在怀中,大夫人却早已是颤抖不已,看着怀着年仅十三岁的容景宏,自己一旦落实了罪名,京城中定会将容景宏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还要如何做人?还要如何做官?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儿啊,你放心,母亲一定不会让你蒙羞,你……要多多保重,孝敬你爹爹,孝敬秦夫人,还有德荣县主!”
大夫人特意加重了‘德荣县主’四个字,她明白,这府中除了容定远,便是德荣县主最有权势,她上有太后护着,镇南王爱慕着,下有老夫人疼着。
如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自己的一双儿女怎么也比不拟不上的。
大夫人吸了吸鼻子,却真的是难过至极,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拉着容景宏跪在了容暖心的面前,诚至的恳求道:“求县主替贱妾好好照顾这个逆子!”
说来说去,容景宏并未与容暖心结过什么仇,她若是答应了,对她也是有好处的,秦氏膝下无子,容景宏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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