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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霄。”
思此,陆九霄怔怔望着纸页之上的墨字,思绪有一瞬的空白。
可现在,名册摆在他面前,他都不知谁是谁。
他摁了摁名册的页脚,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出去,把门阖上。”
尹忠迟疑一瞬,颔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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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已至子时。
北面的皇宫昏昏暗暗,宫殿的灯烛一盏一盏地熄灭,仅剩小路边零星几盏守夜的灯笼还泛着微弱的冷光。
坤宁宫亦是漆黑一片,殿外仅有大宫女祥月守着夜。
她神色紧张,背脊笔挺。哪怕这个时辰不可能有人造访坤宁宫,她也亦是四处张望,连草丛里窜出来的猫儿都能要走她半条命。
祥月抚着胸口,听里头压得死死的怒喝声,只觉头皮发麻,直至“咯噔”一声,杯盏碎裂——
殿内,李皇后身披一件薄薄的牙白寝衣,保养得当的颈部修长白皙,只是那脖颈上因怒意横生而布着几条张牙舞爪的青筋。
她握拳抵在桌几上,“你太急了!纵马之事才过不久,圣上还尚在调查,你紧接着遣人跟踪他,他身边的那两个护卫武力不低,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更遑论下药了,若是被察觉,以陆九霄那个性子,不查到水落石出,不会罢休的!”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道身着斗篷的黑影,他缓缓揭去遮住头连的连帽,露出李国公的脸。
年过四十,却依旧俊朗的身姿和面容。
他握住李皇后柔白的手心,宽慰地抚了两下,道:“你放心,那药味极浅,寻常人不仔细是品不出异样的,何况每一道汤的汤味都极重,他不可能发觉,再服用些日子,不必再做别的手脚,他也无力回天了。”
李皇后果真静了下来。
李国公又道:“贞儿,这么大的事,若非你瞒着我,我能如此着急吗?倘若我早早知晓,怎能由他活到现在?如今是立储的关键时候,圣心难揣,绝不可大意!”
皇后柔了嗓音,“我知晓,我也是怕你着急,打草惊蛇,毕竟陆行还在京都,你动他的儿子,若是——”
“好了好了,不会的,都交由我处置,嗯?”说罢,他掐上了女人的腰。
这一掐,好好的谈论政事不由染上了几分旖旎,李皇后挑眼睨了他一眼,娇着嗓音道:“明儿一早我可还要去伺候圣上用膳,你别太过了……”
“嗯。”
凤床之上,翻云覆雨,一夜旖-旎。
至最后,李皇后一只洁白如玉的胳膊攀上眼前人的臂膀,喘息道:“阿兄,那药,真不会有问题?”
“不会。”男人斩钉截铁地应道。
烛火摇曳,月色透亮。
小姑娘揉了揉发酸的眸子,指尖是书页翻过的“簌簌”声。
她捂着唇,轻轻打了个呵欠。
倏地,捏着书页的玉指一顿,她目光落在某几行小字上,几乎是同时,她“蹭”地一下起身,握在手中的书打到了烛台,“砰”地一声,烛台倒下,那滚烫的腊滴在她手背上——
沈时葶匆匆忙忙吹了火苗,复又去瞧那几行字。
是了,西域的花杞子,是三种入药之花嫁接培育而成,极为难得。味酸性阴,长期食用可使人五脏相继衰弱,从脉象看,却仅是风寒之症,极易被忽视。
十二岁那年,阿爹进货时曾得了一小株,用指尖掰了一片花瓣放进她嘴中。
因此花长得与百合太过相像,她弄错了几回,还挨了罚。
思此,小姑娘握着书卷,推门而出,一路从西厢奔至东厢,也忘了现下是什么时辰,她拍了拍陆九霄的屋门,小喘道:“世子。”
话落,廊下一静。
她仰头瞧了眼高悬的明月,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讪讪将手从门上缩了回来,往后退了三两步。
正欲回身时,那扇门“吱呀”一声推开——
沈时葶一怔,侧身去看,就见男人一身玄红色衣袍,连鞶带都系得明明白白,发冠齐整,丝毫不是睡下的模样。
陆九霄神色清冷,低头睨了一眼她赤着的双足,静默半响,问道:“你鞋呢?”
小姑娘顿了一瞬,十根粉嫩嫩的脚趾当即蜷了一下,方才脱了,一时着急,忘了穿……
不过,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将医书上那一页高高举在陆九霄面前,“世子你看,我找着了,不是什么无可救药的毒,只是西域的花杞子。”
陆九霄瞥了眼那书页上的小字,目光落在她皓白如雪的手腕上,夜风四起,姑娘额前的几缕散发被吹得飘飘扬扬。
那双皎月似的眸子,亮盈盈的,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上两分。
酒劲上头,男人横过一只手,半圈住她的腰肢,将人提到了门槛内。
沈时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弄得一愣,扬起书本,道:“这个是——唔!”
陆九霄拉开她举着书的手腕,低头咬住那张吵得他耳朵疼的小嘴。
咬得她唇都要破了!
正此时,唾液吞咽之间,一股酒香划过她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