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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杀的士兵不多,但好歹把那两个女人和三个小孩子救了下来。
可让堂兄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苦山人带着几个虚弱的女人和孩子往山上跑时,一个士兵操起枪,对着他们便是一阵扫射。
“没全回来,女人孩子跑得慢点,死了。”堂兄说,他吸了两口烟,又把水烟递还给从哥。
“不可能。”从哥没接水烟,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只是来谈和的,你很清楚这一点。流血冲突从来就不是政府想要的,他们不会让我们率先——”
“当然不是,但如果无法谈和,命令又不可更改,那冲突就是无可避免的。”堂兄说。
那天晚上目之所见的一切给堂兄的震撼是巨大的,他万万没有想过自己的战友会这样残忍地对待苦山人。
但让他感觉更加震撼的,是他之后所见到的种种。
僵持的时间越久,人就越疯狂,与文明社会隔绝得越久,人的兽性就愈发明显。
或许堂兄离开部队之际崩溃才刚刚蔓延,而随着崩溃如病毒一样在营地里加剧,越来越多根本不参战的苦山农民被俘虏,被残杀。
“这真的很奇妙,我站在部队里时,看到苦山人对士兵的屠杀。我站在苦山里时,我又看到军人对平民的屠杀。”堂兄道,“你说,这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同的原因?”
从哥答不出来。
他看不到其他的打开方式,而堂兄的这种打开手法,他暂时还接受不来。
第34章第34章
堂兄留下了。在看到更多的屠杀之后,他出卖了更多的据点。
他看着苦山人解救自己的同胞,看着他们相互扭打在一起。看着士兵丢盔弃甲却又操起武器反击,再看着山上的猴子蹿下来,下一秒又蹿没了影。
他随时都在找着机会离开,可不知为何,好像有一根线拴着他的脚踝,让他始终不能潇洒离去。
所以他在这里过了一天又一天,他陪着他们提防着士兵的入侵,吃着他们种出的红薯和米,伴着他们安葬死去的男女老幼,再跟着他们一点一点咿咿呀呀,学着他们的语言。
“阿大知道我的身份,”堂兄突然说,“一年后我和阿大坦白了。”
那时士兵招安了一个小寨子,但招安之后,寨子却被烧杀掳掠一空。他们移平了那块地方,迅速地建立起新的防线。
消耗战终于在经年累月中起了效用,让苦山人慢慢地难以招架,也让士兵有了往前推进的能力,把这里一寸一寸吃进肚里。
堂兄连夜跑到了他们的防线附近,看到他们正在用工兵铲填土。他见着里面有露出的残肢,于是便明白坑里装了什么东西。
堂兄受不了了,从防线回来后,他来到阿大家中。他说他是兵,他和外面那些人一样是兵,杀了他吧,他不想继续了。
阿大说,我知道。
堂兄讶异,他说你怎么知道。
阿大说,你能懂那么多据点,你一个商人,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