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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边的小青年。
回去时他试着去找从哥,从哥却还是不在。
他心头一惊,回头问自己的父母,从哥是不是入了国安了。
父母却说小从哪里入得国安,他啥时候说过要入了?
阿言说是的呀,从哥自己说的,伯父伯母到时候帮他走动,他考试过了就能——
“小从去不得的,他手臂的纹身那么大一个,体检都过不了。”父亲皱眉,啧啧地道。
“他没烧掉纹身?”
“没烧啊,那个纹身是什么名堂,他和父母吵好几次了,要真喜欢纹身,弄个小点的也好啊,干啥非得留着那玩意,看着也瘆人。”母亲也啧啧摇头。
阿言却有点高兴,他说那从哥去哪里了,我去拍门,没人在呢。
母亲说回老家了吧,老许他们老家不是在临城吗,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日子,老家都没什么人了还回去。
“办什么手续吧,老许和我说了,我给忘了。”父亲说,说着又岔到了其他话题上。
所以连阿言也不知道从哥的打算,他在家里头过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年,到了十六,就又整理包裹往苦山走。
父母总不理解苦山因何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也觉着在苦山那地方,媳妇都不好找,找了也带不回来。
但阿言正巧顺水推舟地说那就不找了,说着掏出一个大红包摆在桌面,“我才去几个月都得那么多了,找什么媳妇了,要干久一点,红包还更多。”
父母也没话说,任由他去了。
说到底,打了苦山那一仗之后阿言的想法变多了不少,也不怎么听劝,变得愈发有主见了。当然或许孩子长大了都这样,翅膀硬了,岂能不让他出去飞一飞。
苦山的春天很美,延绵群山上的树发了嫩芽,老绿和新绿交叠在一起,像一片碧波滔滔的汪洋。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蝾螈的图腾,鞭炮的残渣铺了一层又一层。
阿言到的时候见着广场上还有碳火的灰烬,可以想见之前的几天这里又是绕了一圈一圈的烤碳,男人的脚踩在上面,身上则被炮竹炸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血坑。
阿大始终不愿意让外来人参与他们的祭典,更不同意在任何关于把这里开发出旅游区域的文件上签字。即便那些规划的人说得绘声绘色,把开发旅游线路之后的好处讲得天花乱坠。
阿大永远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怼回简明扼要的一句话——“不是苦山人,不可拜蝾螈。”
记得这也是当初他们签订休战协议时,苦山人最为强调的一条。
几个寨头的阿大达成了一致,不管之后怎么改建,血祭废除也可以接受,但典礼祭拜的这一项绝对不可退让。
与此同时他们还表示,苦山最高的领导人必须是苦山自己人,土生土长于苦山,否则他们无法行使自辖的权力。
其实一开始条款上并没有这一章,毕竟阿大等人看不出签订协议之后的走向。反是从哥一再提醒阿大要加上,并且一定要明确只能苦山人治苦山。
他说软侵蚀是非常可怕的,若是没有这两点,苦山的文化将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过不了多久,下一代或再下一代,就再也没有苦山人应有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