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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判断错误,迟至此时才发现呼伦法王一行已经到了附近,会有这样的误判,只能说是这批出家人不擅长谋略斗争,思考模式太过直线,所以才会犯此错误,换作是以情报战为强项的万紫楼,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
“呼伦法王的战帖已经送来数日,此事也传得天下皆知,信中没有明白写出拜山日期,如果拖得太久,反而会被天下人耻笑,所以算起来也该是这两天就会到,不可能还待在京城。如果不是苦茶方丈过世,仓促拜山会惹人非议,敌人一定是直接出现在山门口,不会在附近市镇现身。”
早在孙武接任掌门的当天,香菱就提过这种可能,要孙武别掉以轻心,现在这预测完全命中,唯一失算的,就是敌人造势的手法出奇巧妙。
“少爷,其实苦茶方丈圆寂,不只让慈航静殿失去领袖,同时也让敌人阵脚大乱。呼伦法王是成名多年的前辈高人,如果在苦茶方丈猝逝的现在来攻,就算将慈航静殿所有高手都打败,也会惹人非议,更别说你与他辈分相差悬殊,他以大欺小,胜了毫无光彩,败了更是颜面尽失,所以我认为他会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但没想到……”
慈航本院附近的几个省,适逢瘟疫流行,孙武等人经过时,目睹过灾民流离失所、尸横遍地的惨状,印象极为深刻,而呼伦法王来到附近,已有数日,据说这几日内他不忌污秽,亲入疫情最严重的灾民聚集地,大施神通,疗绝症、驱病疫,救了不少濒死的重病患者,活人无数,直到疫情趋缓,他才以法王名号现身,表示将要亲上慈航静殿“求教”。
堂堂一派宗主,不声不响潜入别派的势力范围,这本是令人鄙夷的鬼祟行径,但现在却变成低调行善,意义完全不同,而且还拉拢到大批人心拥戴,不再是一个陌生的外来侵略者,如今虽然人还没到门口,可是慈航静殿阖寺僧侣却已感受到那股压力迎面而来。
慈航静殿在这件事上头并非毫无作为,之前苦茶方丈屡屡删减寺中经费,筹款放粮、赠药,或是搭篷建营帐供灾民栖身,不过这次的灾情是瘟疫,不是单纯的水旱灾,慈航静殿并无医道国手,能作到的事极为有限;有人认为如果使用特殊医疗法宝,或许有用,但此举碍于寺规,苦茶方丈一时间未能作出决定,便已圆寂,后来孙武开放法宝禁令的文告,第一条解禁理由正是要引入医疗法宝救灾济民,哪想到禁令虽开,却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法宝技术的源头是域外,呼伦法王是域外人士,在各类法宝的使用上驾轻就熟,所掌握的资源也非慈航静殿能及,这方面是万万竞争不过的。
“……可是,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在这过程中有很多人获救了,这是件好事啊!”
孙武很简单地下了结论。对他而言,事情并不会很复杂,横竖一场激战难以避免,那么在此之前,呼伦法王用济世手段广施神通,拉拢人心,总好过他在那里杀人立威,血流成河。
进一步的处理与应对,是各堂各院首座的事,孙武这个代理掌门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藏经阁里头专心练功。这不算什么难事,然而,当天晚上,少年发现自己很难静下心来,很多杂念在脑海里出现。
杂念的来源,是许多僧人的年轻面孔。尽管孙武与寺中低辈僧人的相处,只有那么短短时间的一次,可是在那次的启发后,孙武发现寺中大多数的僧人看见自己时,眼中都闪着同样热切的期望,虽没把话说出口,但那个意思孙武是明白的。
这样的期望,不会是今天才产生,之前他们也是用同样的目光凝视苦茶方丈吗?因为得不到回应,激昂的心又不曾冷却,所以才用爆发的形式释放出来,使得慈航静殿动荡难安。
况且,外在的压力是一回事,来自慈航静殿内部的危机,则是另一个让少年难以心安的问题。由背后射来的冷箭最是难防,苦茶方丈之所以逝世,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中了暗算,叛徒看准他近日身体虚弱,大损元气,利用机会在饮食中下毒,终令一代佛门大师圆寂于慈航静殿内。
叛徒既然有能力暗算苦茶方丈,当然也有能力暗算孙武,这点孙武每次想到都觉得不安,但环顾满寺僧侣,一个个全都是表情木然的大光头,孙武对他们是一个也不了解,即使想要提防,也是无从提防起,压根不知道该防备谁,看来看去,真是觉得草木皆兵。
“……慈航静殿的掌门,这个担子真的是好重啊……”
喃喃自语,孙武有很深刻的感觉,不过这时却有不速之客出现,本以为是每天晚上路飞扬对藏经阁的“惯例巡逻”,结果出现的人却让孙武一惊。
“任先生?”
“新任掌门,这几天过得爽不爽啊?”
离奇出现的任徜徉,斜斜靠在门边,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眼光打量着孙武,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了。
“你这小子是神经病啊?慈航静殿的事关你鸟事,那么多大和尚自己不出头,让你一个人去挡灾,你还主动往火坑里跳下去!妈的,搞不好你真是和尚师父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会和他一鼻孔出气,都是这么蠢得厉害!”
“我只是作我该作的事。”
“你是说下地狱吗?”
任徜徉没好气地说着,无奈地摇了摇手,最后要孙武跟着他一起走,去见一个人。
“你现在的武功,碰上呼伦法王是死定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明枪暗箭的,金钟罩一定罩不住。环顾整个慈航静殿,只有那个人可以帮到你。”
这么一说,孙武想起来,任徜徉这几天好像都待在那片树林里,也就是那位传法长老的所在,难道他是替自己去求人吗?苦觉大师替自己投帖求见,几天以来都未获回音,现在是任徜徉的大面子,求得传法长老的相助吗?
“别臭美,我只是不想西门大侠的神技失传,而且……那个人脾气古怪,到现在也还没答应帮你,唉……这种交涉真麻烦……”
苦茶方丈逝世后,任徜徉的日子似乎非常不好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现身至今居然一直愁眉苦脸,如果说这是因为要带孙武去见传法长老的缘故,那么这位传法长老肯定不是易与之辈。
“对了,虽然说是要去见那个人,不过……唔,那个人有点怪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最好能再找……找女人一起去……见面礼才够份量。”
最后一句话,任徜徉说得很轻,但听在孙武耳中却如晴天霹雳,简直不敢相信任徜徉说出的东西。
见传法长老要带女人同去?为什么带女人去会是见面礼?任徜徉在暗示什么?传法长老是个男人,带女人去给他已经有点怪,更别说传法长老是僧侣之身,这样子带女人去……
为求慎重,孙武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声音镇定,问道:“任兄,你说要带女孩子去……是万紫楼里的那些女孩子吗?”
任徜徉皱眉思索,随口道:“唔,万紫楼的女人素质够,勉强是可以,但那个人素来不喜欢职业的,万紫楼的女孩子恐怕不行……咦,我指的不是这个,没有要你到外头找啊!就从你身边的挑就可以了。”
“啊!我身边的?”
“是啊,你身边不是有几个漂亮女孩子吗?妃师妹虽然不成,但那个香菱就很不错啊!再不然……那个看起来不太像人类的小姑娘也……啊!我怎么之前没想到?那个人口味特殊,最喜欢吃重咸的,什么黄花闺女、荡妇淫娃都碰得多了,等闲女子根本不看在眼内,但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嘿嘿,这个一定成,一定成功……咦?你干什么这样看我?”
“你、你……你确定要安排我去见传法长老?那个长老以前是干淫贼的吗?你这样和逼良为娼有什么不同?”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武的反应激烈,死都不肯答应任徜徉的提案,心里清楚如果自己蠢到去向小殇提起此事,那后果之严重,光是想像都觉得胃痛,那个小恶魔最擅长的就是迁怒与借题发挥,这件事传到她耳里,自己倒是不会怎么样,但慈航静殿恐怕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逼良为娼?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事人的想法你问过了吗?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搞不好她会非常愿意咧!”
“……如果情形真的变成那样,我绝对会比现在更害怕。”
一个人怒极反笑,不代表他不生气,只代表他气到了极点。这样的情形若是出现在小殇身上,孙武仿佛看得到那个小恶魔身后的一条尾巴,正放肆地左摇右晃着。
然而,这件事后来却朝着一个意外的方向发展。与任徜徉说话的孙武,太过专心,没有注意到照例会在这时间到附近“散步”的小殇与路飞扬,所以当小殇大剌剌地推门进来,一切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最欣赏有特殊嗜好的英雄豪杰,如果能够认识这样的伟大人物,是我的荣幸,请务必给我这个机会去拜见传法长老!”
当小殇像个千金小姐似的拉起裙摆,优雅地欠一欠身,以迥异于平时的有礼语调说话,在场不只是孙武,就连任徜徉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寒颤,发不出声音,最后还是孙武开口说话。
“……你、你所欣赏的特殊嗜好是……”
“他恋童。”
一句话令孙武与任徜徉有跪倒地上的冲动,而当小殇一本正经地解释,当今世上道德沦丧,有恋童癖的变态随处可见,不算稀奇,但是一个恋童的和尚却堪称天下少有,真是慈航静殿第一豪杰,无论如何都要拜见一下,听完这个解释的孙、任两人不只是跪倒,甚至想要把自己埋到地下去。
“孙兄弟,你……你平时就是和这样的生物相处吗?”
“不只是平时,是从小。”
“可不可以传授我秘诀,你是如何与这样的生物长期相处,却能保持身心正常的?”
“很简单,别把自己当成是生物,这样就成了。”
认真说来,这还真是令人垂泪不已的悲惨生涯,不过当香菱得知此事,以随身使婢自居的她,立刻就提出随行的要求,在受到拒绝之后,她本能地进行思考,分析孙武此行的得失与风险。
“少爷,你要小心,在那个山坡上闭关的传法长老,并不是普通的和尚。”
“我知道啊,传法长老当然不是普通的和尚啊!”
“不,我的意思是……唔,这个想法有点荒唐,但如果您拜见传法长老,发现他不是个和尚,您也别太吃惊,因为……那可能是个法宝开发师。”
禁绝法宝多年的慈航静殿,莫名其妙跑出个法宝开发师来,这听来确实不可思议,孙武相当诧异,但他并非蠢人,稍微脑筋一转,就明白了香菱的思路。
那日路飞扬闯上土坡,就可以看出来土坡上有防御系统,架设着攻击性的法宝兵器。
单纯一件或是两件法宝,这没有什么了不起,花钱就可以买到,如果愿意花大钱,甚至可以得到很优质的法宝。可是像土坡上那套风车阵,这就不是法宝优劣的问题,因为风车阵本身虽不是什么优异法宝,但能够架设这样一套风车阵,汇聚能量来发动防御系统,那个居住在小屋中的长老,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操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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