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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鹰头寨众人都已先行回去,只留下他和穆崇玉断后,身边再无旁人。要是此时这小将再生事端,可着实不妙。
薛景泓沉默半晌,终于低沉着嗓音答道:“我……能否让我跟着穆三爷?”
穆崇玉和沈青俱是一愣。沈青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却是更震惊了。
穆崇玉暗忖半晌,抬起眼睑看着他严肃问道:“这是北渝皇帝的意思,邹将军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薛景泓心内苦笑,面上却不显,平静道:“并没有其他人让我这么做。是我自己想跟着三爷。”
他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正面相谈,穆崇玉不肯,他心中所惑的事情,还是借由邹淳之口才得以问出。所以,他只能披上这样一层丑陋的伪装来接近穆崇玉。
“你的理由是什么?”穆崇玉又问。
薛景泓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只有一个深埋于心的答案,可这个答案一旦说出,势必会惹得崇玉不快。故而他无法说。
既无法说出口,更不愿欺骗对方、敷衍对方,薛景泓就只好再次以沉默相对。
结果当然是引得穆崇玉不耐。穆崇玉挑起了眉梢,道:“恕穆某无法相信你。将军请回。”
说完,他不再迟疑,转身便跟沈青一起离开了。
此时已近深夜,月上中天,寒风一阵接一阵地刮过,摇得那路边枯枝印下一地婆娑树影。薛景泓注视着穆崇玉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直到他身下的影子与那树影融为一体,然后渐渐地没入到黑暗中去。
*
薛景泓在鹰头寨外面待了整整三天。他想要无时无刻地看到穆崇玉,又不敢叫穆崇玉发现,便只好悄然躲藏在隐蔽之处。
有时躲在一棵曲结盘踞的山柳上,有时隐在鹰头寨正堂的屋顶上,四处小心,战战兢兢。
可即便这样,也并非能时时见到他。鹰头寨很大,人也很多,可穆崇玉却鲜少露面。
而今日,他已有整整一天都未见到穆崇玉了。
有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密密麻麻地爬上来,叫他坐立难安。薛景泓忍不住偷偷溜进了鹰头寨内。
今日的鹰头寨气氛似乎与往日不同,人心浮动、走来走去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薛景泓心头一沉,连忙低下身子,贴着无人小路而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穆崇玉所在的堂屋。
屋子里有争执的声音传来,薛景泓仔细辨认,却没听到穆崇玉的声音。想了想,他索性纵身一跃,飞到房顶,轻轻掀开了一片瓦当。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穆崇玉并不在视线之内。里面站着的是沈青、陈康四,几个面生的护院,和一位长须老者。
长须老者此时满面通红,额头发汗,声音也透露着焦躁无奈:“我都说过一百遍了,他当初罹患的风寒虽小,可你们却久拖不治,如今俨然已拖成了大病,这是积重难返了啊!当初不及早就医,现在想让老汉我在片刻之内便治好了他,怎么可能呢!”
沈青不死心,他死死拽住那老者衣袖,咬牙切齿地道:“那您的意思是治不好了吗?”
老者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一般人生这一场大病,也是凶多吉少,且看后续调养和自身造化。再者本来这山上就气候严寒,不适宜病人居住调养,你们鹰头寨也不知多备些暖炉?而你家主人脉象虚浮,想必是身体一向虚弱,或是曾经大伤过元气,就更加……艰难了。唉罢了,老汉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按照惯例开出方子,且一步步医治着。”
沈青听了脸色更加黑沉,懊恼得几欲抓狂。他一手重重拍向旁边桌案,恨不得以死谢罪。
“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身份被邹淳识破,凭白给三爷添了这么多麻烦,他也不会把身体消耗到这般地步!”他悔恨自责道。
穆崇玉的这场风寒来得虽汹涌,却也有迹可循。当初若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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