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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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个夏日，艾雪走在大街上，灼热席卷而来的时候，云朵好像被烧化了，空空的天空还是天空。

    微胖的艾雪，白瓷一样的额头上沁出细碎的汗珠。天热，家离单位远，一般艾雪中午不回家，今天，一起业余时间学习的同学要艾雪的作业，艾雪送去，同学单位离艾雪家不远，艾雪想：既然到自家门口了，何不回家一趟，稍事休息，再去上班。

    艾雪匆匆往家的方向赶着，看见周围的景色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一些有生命的东西没精打彩似的，艾雪还沉浸在刚才与同学见面的热络思绪里，心情是蔚蓝的，哼着小曲，来到自家门前，敲门，未应，发现门被反锁，用钥匙开开门，看到丈夫卞晓只穿了裤头，见了艾雪神色慌张，艾雪径直向卧室走去，卧室里放了一张床，两个橱子，床对面放了一个竖着的窄的小柜，一个女子（胡艳）躲在小柜侧面，正瑟瑟发抖。登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从朗朗白日沉入黑暗，只用了一瞬，仿佛所有的文字，都脱离了作业本，变成蚊群飘浮在空中……

    第二章

    艾雪和卞晓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学院旧教学楼的普通

    老师办公室，是介绍人的工作单位办公的地方，大约十几个平方，两张办公桌，两把木椅子，两个老式木橱子，里面放了些书，材料等。彼时，九十年代初，艾雪二十二岁，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苗条的身材，干净的面庞，给人一种似乎透明的感觉。一九八九年曾参加过电视台播音员招考的艾雪，去考的初衷就是测试一下自己普通话水平，在初试时挺受招考老师青睐的，一路过关斩将，然后参加人事局的文化考试，那次招考的播音员是带编制的，成绩也不错，只是在最后一关录像时，出了点小纰漏，艾雪自作主张把要读的文章作了点小调整，艾雪最终落选了。不过艾雪现在工作单位每年大会播音的任务，落在了艾雪头上。兴趣爱好可以当作工作任务来完成，一贯认真的艾雪更加上心了。先天的嗓音，播音的历练，使艾雪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甜美。艾雪第一次去当地最好的国营理发店理发，理发师看到头发微黄的艾雪，就请她做发型模特，拍的一系列照片，有的被拿去参加全国比赛，有的在两家大理发店挂了十年。曾经还有一位获过飞天奖的导演，发现了有文学天赋的艾雪，说让她去演个古装片，但思想守旧的艾雪对成为一名演员，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她没有说什么，也没和导演再联系，自然地转过身来继续过着淡然的生活。给艾雪介绍对象的不少，艾雪总觉得自己对自己不满意，趁着年龄还不算大，先打造自己，等二十五岁左右再谈婚论嫁不迟，有的就找到了艾雪的父亲艾钢炮，艾雪的父亲一概没答应。但是艾钢炮把女儿的两张照片给自己同事的女儿了，同事的女儿要到美国读书，说看看那边留学生有合适的吗。艾钢炮同事的女儿走了一个月，还没来信的时候，艾雪的母亲魏珊就托介绍人给艾雪介绍对象了。介绍的就是卞晓。艾雪虽然有想晚找的想法，找到自己说的可以推掉，家里大人给介绍的，乖乖女艾雪最终还是去见了。卞晓和介绍人是读研究生时的上下铺。彼时二十七、八岁，很瘦，面色微黄，戴一副眼镜。

    青年艾雪和青年卞晓相亲第一次见面。介绍人介绍：“这是卞晓。”又冲卞晓说：“这是艾雪”。卞晓看到艾雪，镜片后面的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了，满是惊喜。后来成为了艾雪丈夫，卞晓还笑着说：第一次见你，那说话的神态，那表情，久久不能忘怀，回到宿舍里还是老想，我们是一见钟情啊。其实艾雪对卞晓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觉得这个人怎么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很有些陌生感，就是不顺眼，甚至觉得人别扭。只是修养让她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介绍人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聊。”分别坐在办公桌两旁的两个人开始聊。艾雪之前听介绍人说卞晓讨厌化妆，其实没怎么化妆的艾雪大谈化妆，弄得卞晓以为艾雪的样子都是靠化妆化出来的。不过这丝毫没有减去卞晓的兴致和好印象，以后有一次约会，卞晓特地给艾雪找了一盆水，说是让艾雪洗尘，艾雪洗了脸后，没多大变化，卞晓在一旁暗暗地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