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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舞一手捂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喘息道:“好像做梦一样……大祭司会那么美,简直像一位活生生的神。”子微先元躺在榕树的枝桠间,两手枕在脑后,说道:“你注意到了吗?整个交谈中,大祭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无论是看到护链中的凶手,还是与我们结盟,始终都显得非常平静。很少有人能把情绪控制得这么好。”鹤舞道:“但她不是平常人,一生下来就被当作是神。真不明白,她的光华为何会那么亮。那么白的肌肤,还透出月光一样的光泽。而且她还那么高大,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麻雀。”子微先元小声道:“还是发育不良的那种……哎哟……”鹤舞狠狠把他踢到树下,扭头走进树屋。
五百名战士和弓手在半个时辰内集结完毕,连同三十名月女,由碧琴、碧韵三名祭司带领,连夜赶赴夷南。
子微先元与鹤舞住在月神祭坛旁边的树屋内,四周鲭鱼油燃起的灯火仿佛闪烁的星光,散落在碧月池的榕树森林中,与夜幕上的繁星交相辉映。碧月池的夜空宛如厚厚的天鹅绒,在湖水映照下,浸润着一层蓝汪汪的光泽。静谧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天地间一片安祥。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拂晓前一刻钟,子微先元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听到一个奇异的声音,似乎是战鼓的轰鸣。子微先元凝神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了。碧月池的夜晚静悄悄寂无声息。
子微先元松了口气,重新躺下,准备再次入睡。头刚挨到枕头,他忽然跃起,冲到门外的露台上。
远方的明月仿佛蒙上一层薄雾,环绕着湿蒙蒙的光晕。一个细小的黑点出现在月亮下方,接着越来越多。
“枭武士!”
子微先元狂喝一声,拉起鹤舞,飞身向池中的巨榕掠去。
那些武士来得极快,子微先元刚掠过池中,身后“嗤”的一声锐响,利箭从他肩头擦过。
一个少女现身在榕树高处,娇声道:“是谁?”正是夜颖。
子微先元从水面上一跃而过,腾身掠上树枝,高声叫道:“是枭军!快告诉大祭司!”最快的一名枭武士已经飞到池水上方,他目光森冷地举起石矛,朝子微先元背心掷来。
子微先元旋身握住剑柄,“绷”的一声弓弦轻响,一枝绿色的小箭闪过夜空,穿透了那名枭武士的喉咙。
子微先元击飞石矛,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立在榕树中段的露台上,一手挽弓,瞄向空中飞翔的枭军。
夜颖道:“是碧津祭司。”
碧月池除了大祭司月映雪,还有四位祭司,碧琴、碧韵、碧津、碧琳。碧琳当带夜异等人南入枭峒,被枭军擒获,不知生死;碧琴、碧韵带领族中精锐赶赴夷南,剩下的这位就是碧津了。
碧津用的弓箭都小巧精致,看上去就像玩具一样,但她每次张弓,都有一名武士中箭跌落。无论是技巧还是威力,都令人叹为观止。
黑色的枭翼遮蔽了月光,枭背上的武士居高临下,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碧月森林。从睡梦中惊醒的碧月族人刚从树屋奔出,就被空中袭来的利箭和石矛射杀。
有的枭武士勇悍之极,甚至驾枭飞入树屋,在里面盘旋劈刺,然后带着满身鲜血冲上夜空。
子微先元紧盯着从天空逼来的枭军,他无法相信枭军会在这里出现。按照他的估计,峭魃君虞和他麾下的枭武士应该在数百里外的夷南边境。此刻碧月族的精锐刚刚离开,枭武士就倾巢而至,时间楔合得根本不像巧合。难道枭军兵锋所指并非他宣称的夷南,而是碧月池?甚至于他们一直守在碧月池外,目睹了碧月族战士离开,才趁虚而入?
数十头巨大的夜枭飞过碧池,武士们用木盾掩住身体,朝月神祭坛逼来。碧津所在的露台成为众矢之的,利箭和石矛雨点般倾落下来。
碧津一连射杀两头夜枭,自己也险些被石矛刺中。夜颖和月神殿内的少女纷纷拿起弓矢,在树间与枭军对射。
子微先元提剑而起,独自守在枝头,任何枭武士飞到身周三丈以内,他都是一剑劈出,将来敌斩落。
鹤舞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小师叔一向喜欢偷懒耍滑,平常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论起练功的辛苦,别说跟鹳辛和祭彤比,甚至连自己都不如。
没想到了认真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种隔空劈刺毫无花巧,全靠催发剑气伤人,最耗费真元。鹤舞猜度,如果换作自己,顶多能把剑气催发到丈许远近,劈出十余招就会力竭。而子微先元连出十余招仍是神完气足,气脉悠长,显然实力高出自己不止一筹。
想到这里,鹤舞不禁气恼起来。凭什么一起入门他会比自己高明,还高出这么多!
子微先元这会儿顾不得理会鹤舞的小女孩脾气。虽然不断有武士从枭背跌落,坠入池中,但蜂涌而至的夜枭却越来越多。包括碧津祭司在内,这些女子都没有与会飞的敌人交过手,不多时,守卫月神殿的女子便人人带伤,连碧津也不能幸免。
新来的数十名枭武士编成队伍,一排举盾,一排持矛,最后一排挽起铁弓,扇形朝池心的古榕神殿飞来。他们避开守在枝头的子微先元,朝露台上的碧津等人攻去。
碧津射出的箭矢都被枭武士用木盾挡住。伴随着袭来的箭雨,一名身材壮硕的枭武士从枭背翻身跃下,仿佛一块巨石落在露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双手各持一支石矛,狂喝着盘旋舞动,宛如一股黑色的龙卷风。
碧津和身边的少女们还拿着弓矢,眼看着那名枭武士在台上纵横冲突,却无法阻挡。一名碧月族少女躲避稍慢,就被锋利的石矛拦腰切开,鲜血奔涌。
子微先元守在枝头,无法回援,鹤舞连发三枚鹤针,都被那武士磕飞,眼看着神殿露台就要失守,忽然一道白光划过,正射在那名枭武士背上。
“蓬”的一声闷响,那名枭武士背脊仿佛被重物砸断,单膝跪在木台上,口鼻溢出鲜血,他背上犀甲尽碎,再也无力站起来。那物体在他身上一弹,掉在台上,却是一朵雪白的豹尾兰。
盘绕着古藤的榕树高处,风姿如画的月祭司正立在窗前,她纤长的手指莹白如玉,左手挽着一张银色的长弓,右手缓缓折下一支豹尾兰,扣在弦上。
雕着奇异花纹的银弓弯成满月,接着弓身微微一颤,弹回原状。那朵豹尾兰仿佛在虚空中飞行,雪白的花瓣带着朦胧的光泽,旋转着缓缓绽开。
刹那间,豹尾兰就掠过二十丈的距离,飞到枭武士上空。轻柔的花瓣凋零下来,犹如飘渺的花雨片片飞出。那些凶悍的武士们没有理会花雨的存在,各自乘枭猛进,只在花瓣近身时举盾挡格。
那些花瓣轻如细雨,落在包着皮革的木盾上,持盾的武士却如受雷殛,连人带枭跌入碧池。花雨落处,排列整齐的枭骑顿时散乱,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奇怪的是,那些武士从高空跌入池中,碧绿的池水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依然幽深如故。
月祭司这一箭震骇全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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