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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想,我一直是赞同的,而在这本《流浪记》里,他写了很多观点,比如豆豆一直以来坚持的人人平等。”
……
穆永学听到这些,顿时黑了一张脸。
偏这时,又有一些女子来买《流浪记》。
这些女子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们就不会盯着内涵看了,只看故事好不好看。
“楼玉宇的《留学》和《求医》很好看,这本《流浪记》也很好看,你们一定要买来看!”
“里面的豆豆太可爱了!”
“这书买回去读给家里的孩子听也是极好的,我侄子一直挑食,但自从看了这书,就不挑食了。”
“我倒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才是最该看的,楼玉宇先生的书,总是激励女子自强自立。”
“是啊……他对女子真的很怜惜。”
……
穆永学待不下去了,偏偏这时候,那些女子竟然还说起他来:“楼玉宇先生会这样,也跟他的身世有关……他的父亲当真糊涂。”
“是啊!好在先生他有本事。”
“先生的母亲也值得敬佩。”
“听说楼玉宇先生还没成亲……”
“你脸红了!你是不是喜欢先生?”
“难道你不喜欢?”
……
那些女生红着脸笑闹起来,穆永学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书店。
外面寒风刺骨,但在他看来,也比待在里面来的好。
深吸了几口气,他最终找了个羊汤馆子坐下,要了一笼羊肉烧麦,一碗羊杂汤。
结果他正吃着,竟听到身边有人道:“你们听说楼玉宇的事情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据说他之前在我们北京读书,被他爹赶走了呢。”
“是啊!真不知道他爹怎么想的。”
“现在他爹肯定后悔死了……”
……
穆永学吃不下东西了,只能再次离开。
街头巷尾的人,都把他的事情当做谈资,他的那些同僚和朋友,也不知道会怎么说他……
穆永学一向都是爱面子的,这几天除了上班,都不愿意出门了。
说起来,像他这样在结识了有共同语言的女子之后,跟之前的因为包办婚姻娶的妻子离婚的事情,并不少见。
那些人取笑他,多是取笑他把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给赶走了。
更可笑的是,他之前还一直跟认识的人说这个儿子蠢笨……
这一切,都是吕绮彤的错,是吕绮彤蒙蔽了他!
穆永学这么想着,心里更是气恼,对吕绮彤,也更有意见了。
他不愿意回家,最后竟是进了一个舞厅。
刚发了薪水,他手上是有钱的。
北京的事情,穆琼并不知道,他从江凤鸣这里离开后,直接去了平安医院。
“蕴安,我买了一把枪!”穆琼笑着给傅蕴安看自己带来的枪:“我明天还要去练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明天有好几个病人。”傅蕴安委婉地拒绝了。
穆琼明显是没玩过枪的,对枪一窍不通,但他的枪法其实很好。
这被穆琼当做稀罕东西的枪,他早几年就玩过了,拆装顺溜得很。
他对穆琼有所隐瞒,但他并不想欺骗穆琼,不想装作不会用枪陪着穆琼去练。
“蕴安,你……”穆琼不赞同地看着傅蕴安。
这是乱世,还是要有自保的手段的,傅蕴安这样子,实在让人不放心。
他只能自己加把劲,多练练了。
“下午我要去发生瘟疫的地方看看,你要不要去?”傅蕴安转移话题。
今天是穆琼生日,穆琼请了他吃饭,但这是晚上的事情,现在才中午。
“好。”穆琼答应下来。
当初那些病人的惨状,他都是见了的,现在虽然得知霍英把那些病人全都安置好了,但他还是想过去看看。
两人一起坐黄包车过去,走的却不是之前穿过棚户区的路——黄包车车夫带着他们绕了一圈,然后来到了一处非常热闹的空地上。
穆琼看看不远处的棚户区,再看看这处空地,一时间有点懵。
无他,这地方看着,真的跟那棚户区格格不入。
这里的土地被平整好了,上面搭建了一些简易的房子,而这房子里,坐着一个个衣着光鲜的人。
这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小摊小贩在此兜售各种吃食,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穆琼问那黄包车车夫。
“先生,这些日子有很多人来看那些染了瘟疫的人,他们聚在这里不走,渐渐地就有人来这里卖东西了,后来来卖东西的人还越来越多。”那黄包车车夫道:“这两天,附近的人买年货,都是来这里的。”
黄包车车夫这么说了之后,穆琼就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人出售咸鱼、海带、笋干之类的年货,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不小的市场。
这一切……还真有点出人意料。
“傅医生,这边!”这时,有人叫了傅蕴安一声。
穆琼和傅蕴安一起看过去,就看到了邵中平。
邵中平待在不远处的一个棚子里,面前放了一碟花生一碟瓜子,还泡了一杯红茶,瞧着很是惬意。
等傅蕴安和穆琼过去,邵中平便道:“傅医生,你的身体如何了?”
“我已经好了。”傅蕴安道。
“傅医生没事就好,也不知是谁,心肠竟然那么歹毒!”邵中平气道。
“应该是有人知道了西林的消息,想要让霍二少将之拿出……这场瘟疫,恐怕是人为的。”傅蕴安道。
“什么?”邵中平一惊。
虽说因为霍英插手的缘故,这场瘟疫最终没有引起太大的伤亡,但这也是瘟疫!
而且,有些病人虽然没死,但到底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他一直挺难受的,这些日子不仅在这边做义诊,还捐献了不少药物……结果现在有人告诉他,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我也只是猜测,并不敢确定。”傅蕴安道。
邵中平的脸色有些阴沉:“傅医生你觉得是什么人做的?”
“邵先生应该有所猜测。”傅蕴安道。
邵中平听了傅蕴安的诉说之后,还真的有所猜测。
按照之前得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看,英法两国怕是早就知道西林的存在了,霍二少兴许还卖给了他们一些,但日本……霍二少跟日本有仇,肯定是没有把西林给日本人的,兴许还对日本人封锁了消息!
然后那些日本人就折腾出一场瘟疫来试探?
这些该死的日本人!
邵中平留日期间,是认识了不少人的,这些人里有很多都亲日,便是他自己,原本对日本也是有好感的。
但现在……他打算回去后,就跟那些被蒙蔽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邵中平留了穆琼和傅蕴安说话 。
他不仅给两人叫了茶,甚至还买了几碗热腾腾的馄饨让人送来。
这边买的吃食,不单单只有各种便于携带的点心,还有人拿了煤炉过来,煮馄饨卖,也挺厉害了。
大冬天的,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舒服的很,而他们吃的时候,还时不时能看到有人来这边治病——霍英派来的医疗队,也待在这儿,就待在旁边最大的那个棚子里。
但凡有人要治病,就会去那边。
来的人基本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穆琼看了几眼就不看了,倒是傅蕴安被邵中平带着,去观摩西林的用法了。
注射西林要做皮试,这一点就是让这边的医生津津乐道的,毕竟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用药前要试试的事情。
在原本的历史上,青霉素都使用了很久了,才有人发现有人会因为青霉素过敏而死亡……在这件事被发现之前,大家都以为那些过敏死亡的,是因为他们原本的病才会死……
傅蕴安跟邵中平一起研究西林的时候,穆琼去看那些病人了。
这次得病的人,大多是孩子。
棚户区的孩子,日子过得比那些在路边流浪的孩子要好,但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一个个瘦瘦小小,畏畏缩缩的。
穆琼上辈子,看过一些非洲贫困儿童的照片,而他眼前的这些孩子,其实就是这样的,很多人都是一层皮包着骨头。
他们的头发里爬着虱子,指甲里黑乎乎的,耳朵后面结着厚厚的泥垢……
穆琼看着这些孩子,有点不是滋味。
这些人会长大,而他们是没有机会接受教育的,以后就只能跟父辈一样挣扎求生,甚至,他们连挣扎求生都很难——以后会有战乱,他们不见得能在战乱中保命。
别的不说,就说将来日本进攻上海……
魏亭在那时候之所以要散尽家财把人救到租界,就因为租界外面,简直一片炼狱。
那时候,如果帮人的人能多一点,如果反抗的人能多一点……
穆琼突然想到了即将到手的,那从穆永学手上弄来的五万块钱。
魏亭一直都觉得,应该要建大学,培养高端人才,因为现在他们的国家特别缺这方面的人才,但他其实一直不这么觉得。
他一直觉得,基础教育才是最重要的。
接受基础教育的人越多,出人才的机会才越多,才能有更多的人明事理。
孤儿院现在其实已经不缺钱了,也许……他能花钱办个小学?
当然了,这事挺麻烦,一时半会儿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