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青年时刻生活的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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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下过雨，路面非常的湿，泥泞不堪。看不见太阳究竟在哪个方向，天空中雨蒙蒙的一片，土房子里滴滴答答的漏着雨，大大小小的盆啦碗啦铺满了地面，虽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家里依然漏个不停，那些盆和碗里装满了雨水，这些雨水黄黑黄黑的，奶奶说那是阳尘水，抬头看看被雨浸透的檀子，黑黑的锅烟被雨冲得一串一串地坠着，随时都要落下来的样子。屋子里即使接了大大小小的盆和碗，还是浸满了水，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母亲踮着脚拿着几块木板从厨房门口往里铺板子，铺成一条能从门口进去的干路。

    院坝里的柴火被雨淋湿了。

    母亲踩着木板进了厨房，从柜子里舀了两瓢面倒在盆里，然后端起发酵面的缸，用筷子搅了搅，酵面缸的外面残留着一些昨天或者是前天拌酵面时留下的面糊糊，加上刚刚的雨水，被溅得花里胡涂的，母亲舀了半瓢水仔细地把酵面缸上的脏东西细细洗掉。

    然后从碗仓里的一个小碗里抓了一些发酵粉放在酵面缸里，一团团的酵面一下子就涨起来了，母亲麻利的和面，揉面，一下子就把那些散面变成了团，她看了看盆里，确信没有留下一点剩面了，才把面团在盆里，用另一个小盆罩住。母亲看了看案板底下，没有一点可以做菜的材料，她匆匆洗了手找了一把小锄头，还带上一个撮箕走向沟边的菜地，路上全是稀泥，脚踩上去粘乎乎地粘上一大团，甩掉了这团再去踩另一团，脚步越来越重。走到沟边的那块洋芋地里时，鞋也变成了泥鞋，好在母亲换了一双雨鞋，只是笨重得不得了。母亲拔开湿漉漉洋芋苗，一锄起来，没有挖到洋芋，锄头重重的上面是一砣湿泥。母亲用手抹掉那砣泥，然后再下锄

    沟里的流水变成了浊黄，母亲把装有洋芋的撮箕放在水里，自己叉开双脚站在水里，她双手握着撮箕使劲地在水里摇晃，那里粘在洋芋上的顽固的泥巴被黄黄的水流冲掉，白嫩的，紫嫩的洋芋露出了可爱的面孔，洗好洋芋，母亲把再洗自己的雨鞋。回去的时候，母亲踩在地埂上，地埂上长满了各种格样的草，经过几天的雨水的洗礼，这些植物竖起了自己尖尖的叶子，看起来又硬又嫩。脚踩在这些叶子上面发出咯吱的裂断声。鞋却因为了这些没有那么多的泥，在过自家菜园，母亲站在地埂上顺手掐了几根葱和刚刚发起的芹菜。

    母亲从水缸里舀了大半盆清水，先洗了葱和芹菜，然后再淘了洋芋，清洗了两遍以后，母亲让洋芋和葱、芹菜一起泡在水里。然后去院子里抱柴火，湿柴烧起来很费劲，等到母亲把火烧燃后，厨房里已经灌满了烟雾，母亲的脸上也花，蒸好了馍，炒好菜，天却又开始下雨了。母亲把菜分好，一人端着一个碗，碗里是不多也不少的新鲜洋芋片，洋芋片没有淘，一片一片的溺在一起葱、芹菜末儿零星的布满了菜碗，母亲在碗上一个搁了一个大馒头，然后叫拢母亲和儿女吃饭。

    雨又下起来了，母亲拧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