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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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 站

    小城四面坏山，在山的紧紧包裹中挺像是一只碗，一只深碗。能与外界联系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向北一条向南，确切地说是只有一条路，一面通向北方一面通向南方，而小城在这里更像一个逗号把一条路分为了两段，至于它从哪里开始要到哪里去，从没有人深究过，对小城很多人来说它只是两个出口，向南向北的出口。

    工作之余常独自站在七楼的窗口向外张望，搁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破旧的车站，破旧的车，破旧的低矮的瓦屋，如果没有雨，太阳干燥得很，直射在灰蒙蒙的建筑物上，连灰尘都有气无力的悬浮在半空中不想动。这样的日子站在七楼上往外看，心里也是闷闷堵堵的。

    这是小城最高的楼层，只要站在窗台就能看见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看见车站的外面一溜儿排开的大大小小许多的出租车，那些出租车司机们，有的躺在车里睡大觉，有的三五个聚在车里玩扑克牌，极个别的人还站在车外看有没有意外的生意，但大多数时候是头都望麻了，还是没有一个需要用车的人。车站外还有两个卖小吃的摊点，通常只卖一些大碗面，小笼包之类的东西。这不是一个热闹的车站，每天只发几班车，两班发往成都，三班发往马尔康，向城南方向走的好像只有去丹巴的一班车。因为人流量小，所以这是一个十分寂寥的车站，相对周围日新月异的建筑物，车站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摇摇摇欲坠的支撑着。

    中午刚上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车站里发车，一辆巨大的客车摇摇摆摆地从站里出来，车顶很脏，可能是因为顶子太高清洗得少的原因吧，顶子上锈迹斑斑的，有时上面还有易拉罐、手纸之类的小东西，随着车子一晃一晃的，还就是不落下来。太阳擦到山尖也就是快要下班的时候，也能看见两辆大班先后从城北慢吞吞的驶进车站。从成都回来的班车，那可比早上的车更难看了，车身全是泥，车上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晕车的人从车里吐出的脏物紧贴着车身，脏兮兮地从车窗往下流，那一道一道花里胡涂的东西，车窗里偶尔探出一张苍白的脸，似乎是在来找接车的家人，朋友。站台上的人并不多，只是偶尔一两个年轻人，大部分人下车后拖着或多或少的行李自己走了。不是小城冷漠而的确是小城太小，从城北到城南，一支香烟都抽不完就走完了所有的路程，更多的时候家里泡一壶温热的茶比接车更为温暖。

    常在累了倦了烦了的时候一个人伫立在窗前，透过明净的玻璃窗静静的俯视车站，骄阳下细雨中，车来车往，无论严寒酷暑，无论热闹冷清，车站总是面无表情目的明确地准时发车，从一个车站到另一个车站，从寂寥到喧嚣再从喧嚣回复寂寥，来来往往中承载了多少离别或者相聚，圆满还是孤单，却无从得知。就像人生，无论欢乐与悲伤，无论幸福与不幸，只要在路上就身不由己的从自己的车站出发，跋涉在不可预知旅途里到最后却是终点回到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