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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我一个?”
周矜看着她脸上不以为意的淡笑,觉得相当的讽刺,“所以你压根就是装的是吧。有底气了,陈浅?你小姨一个,你一个,真就这样把周家人耍的团团转的?”
“我承认,我对你好,目的没有那样纯粹,可我也只是为了让我自己过的好一些,有什么问题吗?”陈浅呼出一口气,“平心而论,我讨好你,你确实受惠了,对你百利益而无一害,你却来质问我的真心,可是你没发现吗?我所求的不过是平静安稳的生活。我在你身上的付出与所得压根成不了正比。”
“所以周矜,我对你好,你受惠了。你如今反过来质疑我的真心,那是因为你注意力的着落点早已经不对劲了。难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得围绕着你转吗?”
陈浅说着,眼眶有些红,“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我和小姨也从来没有对不起周家过!我还能怎么说呢?”
周矜冷笑,“蓄意接近,故意讨好。就算你从我手里得到是一粒沙子,那都来自于我的施舍不是吗,压根不是你的,也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不是你依靠蠢笨的努力能获得东西。你还振振有词,为什么你就只看得见付出,看不见回报呢?你的不纯粹,难道不是你的原罪?”
陈浅忽然觉得呼吸苦难,豆大的泪花从她眼眶滑落,她压根就说不过周矜。她好讨厌周矜!她一点都不想呆在这儿!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好!”
陈浅重重吐出一口气,裙摆微动,她转身就打算时,一只有力臂膀从身后环住她,将她牢牢地摁在那张炙热胸膛中。
感受到怀里人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周矜眼里染上浓重雾气,他捻了一粒她眼尾的泪珠,烫的人手疼。他语气忽然就软了下来,抱着她问:“药吃了身体难受不难受,嗯?”
“不许逞强,陈浅。”周矜将头枕在陈浅脖颈间,他嗓子有些低沉,“你是做错了。可是重点错了。”
“你要对我好啊,陈浅。”
陈浅委屈地眼泪一直不停地掉,她抽噎着说:“你不要这样,不要靠着我。”
周矜压着少女的肩。躺着了会儿,那黑沉的眸子去看她,眼里已经一片清明,他说:“我志愿报了南城大学。”
陈浅没应。周矜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陈浅说话时带着浓重鼻音说,“也祝愿你前程似锦。”
周矜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话音落下,指向不明,陈浅却瞬间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什么时候呢,她也不知道。大约去年今日,他退出奥赛,却为她拒绝了奥赛生气发脾气的一次。
当局者着不一定迷,但远没有局外人看的清。譬如此刻,在想起当年,就看的深刻。而去年的她呢?未必清醒,心中却有微妙的感觉。所以她瞒着周矜一年,留学之事密不透风。
“去年,奥赛的事情。”陈浅沉默了一会儿,坦诚地说。
周矜唇角扯出了一抹相当难看的笑,“原来这么早。我还以为是下雪天你来接我的那天,不当时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都快融进雪里去了,我隔着雪,一眼就瞥见你亮晶晶的眼睛。”
“不是你自己来的吧。当时谁让你来的?”
“李文成。是季公子吩咐的。”
周矜垂下眼眸,倒也不意外。他说:“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走到南城大学门口,我问你要考什么大学,你盯着学校牌匾不说话。你是故意往那儿看的吧,不是巧合。对吧。”
周矜给陈浅预留了足够长的时间解释。可偏偏,她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安静沉默地站着。
这样的态度,连敷衍与欺骗都不愿意,令他心中滋生怒火。
手面的青筋已然暴起,周矜狠厉地捏着陈浅的手腕,“你既然当时在准备出国的事情,为什么给我这样的暗示?你贱不贱,陈浅?”
他说着,死死地盯着她,手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攀上她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将她掐死。
相较于周矜的暴怒,陈浅则显得平静许多,她轻轻将周矜的手拨开,“你应该知道了,我要出国留学了。你报考志愿,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没问过我,我亦不曾回答你,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暗示。”
“我尊重你一切的选择,也希望我做选择的时候,能够被你尊重。”陈浅看着他,平静地笑了笑,“雨一会儿下大了,我得先走了。”
说着,陈浅轻轻拨开了周矜的手。极其轻,动作亦柔和,像阵风一样。
一阵周矜怎么也抓不住的风。
周建瞬间觉得无措,猛地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住,“能不能不走?”
陈浅回眸看他。
“不出国了,行不行吗?”周矜盯着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你要多少钱,我一个月给你一百万,够了吗?不够可以加。”
陈浅困惑地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
陈浅仔细想了想,“自由。拥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陈浅弯了弯眼睛,云淡风轻,“我不要钱的,周矜,我不要你的钱。”就像当初无数个讨好他的瞬间一样,可她就没想过,贪图过周矜一分钱。
可那又怎样,她的动机还不是被金钱衡量了吗。所以她说的这些,周矜也大概不会懂。
陈浅小心地将手腕从他的手心挪开。
周矜觉得没什么意思。松开了陈浅,看着她头也不会地离开。
身后就是琳琅风雨,他整块背脊尽数被浸润透,掩在了疾风骤雨拍打中。
他看着盯着那道柔弱纤细的背影,那么小的一个人,那么远的地方,她怎么可能照顾的好自己。
他忽然开口,略带喑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回头,我既往不咎。你要去国外,我复读,陪你去。”
风雨中,周矜的那道永远慵懒,永远漫不经心的嗓音,尾音带了些颤抖。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颤抖是发自毗连心脏的喉腔,还是被狂风惊扰。
“好不好?”再开口,已然疲态横生。
闻言,陈浅也只是脚步微顿,她不曾回头,不曾停歇,更不曾应声。回应的只有,没有半分凌乱的步伐。周矜的话语尽数被脚步声,狂风声,骤雨声淹没。
13年最大的一场大雨,落了下来,城市在颠倒。
时间的脚步,却不曾为谁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