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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吗?闻又微满脸肃穆:“学长说高二的寒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时候,大家都放假了,我应该开始努力。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我就起床背单词。”
班主任惊了。不知道为闻又微这离谱发言,还是她这摆明了浑不吝的态度。
闻又微真就一点也不怕,她知道最多不过找家长,这是对她来说最不可怕的事。高中生眼里最大权威无非老师和家长,闻又微有她妈罩着,有恃无恐至极。
“真的,”她说,“是要比别人更努力啊。如果我跟别人一样努力,凭什么我拿到更好的成绩呢?我觉得学长说的有理。”
“那怎么还有人看到你们牵,牵手?”牵手两字烫嘴,快把班主任嘴角燎出泡了。
闻又微憋着坏:“送温暖嘛。手拉手,心连心。”
班主任生气:“你好好说话。”
闻又微快装不下去了:“说什么呀?嗐,老师,不瞒您说,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不添乱,您也别上火。您看我这次月考,是不是挺行?不会耽误学习的,有谱呢。”
班主任噎了一会儿,他带闻又微那么久,对她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有数。可好学生为什么就不能是个彻底的好学生呢?非得长出些奇奇怪怪的侧芽,还不好修剪,看了叫人为难。他语气好了些,态度却更郑重:“我还是会跟你家长打个电话。你们小孩儿,有些事怕没有轻重,自己承担不了后果。”
闻又微几乎叹气,但对班主任的处理没什么意见。
闻小小对她教育挺好的,男男女女那点事她很清楚。她只是觉得大家态度奇怪,一会儿觉得就算你上了高中,也是屁都不懂的小孩儿,最好被关在无人谈情的无菌环境里,稍微漏了一眼就要学坏;一会儿觉得你就算屁也不懂,但能随时搞出人命来。不肯敞开教育,只好严防死守,看起来累得慌。
她很想说她对周止安不是那样的,她想说共同的兴趣,想说彼此的鼓励,想说奇妙的吸引,但又很清楚跟班主任至少解释不清。就算能解释清,班主任也不敢冒险放任,就怕万一。
幸而她妈还能明白。
闻又微跟周止安出去也根本不瞒家里,她和闻小小有一种诡异的闺蜜情,闻小小豁达,她有事儿也愿意跟她说。
遇到周止安的事儿她就早给闻小小八卦过,后面好感升级,没什么是闻小小不知道的。
她还给她妈详细描述了周止安的睫毛,闻小小听得挺有兴趣。知慕少艾,人之常情,她听了觉得自己年轻。
闻又微初中也有看上过其他小男孩儿,回家就给闻小小说了,还想找她化缘点零花钱请那人吃冰激凌。那位跟周止安不同,是个较为彻底的小混混,但闻又微这种潮流前线的人物,彼时正喜欢“坏小子”。
闻小小特意去接她放学,要闻又微给自己指一下看看那位“帅气坏男孩”,然后公允地评价道:“这个——妈觉得不是很行。你现在看他背单肩包挺帅,但你们课本也太多了,哪儿能这么背,坠得呀,过不两年就得高低肩。走路这样……”她给女儿生动地表演了一下一瘸一拐,将“坏坏的帅气”解构为“滑稽”。
闻又微“嘶”了一声。
但闻小小还是大方给了许多零花,嘱咐她说买冰激凌的时候也多买点口香糖,看他抽烟抽得牙都黄了,近了说话可能有味儿。闻又微屏住呼吸,瞬间兴趣就淡下去。最后也没请那“帅气坏男孩”吃冰激凌,拜闻小小的生动描述所赐,闻又微再见到他能从他身上敏锐捕捉出烟味儿,连话也不想找他说了。
偶有合眼缘的目标,她想送个本子笔什么的,闻小小也不全是捣乱,不过分的都支持。大多新鲜不过两个礼拜闻又微自己就放弃。家长严防死守太多,从小说、电视里认识异性,再往真人身上一投射,那可不就好得没边儿了吗。跟她成为一伙儿的,在旁边把好关,让她去看看真实的人什么样儿,她自己会知道好坏。
家里唯一真犯愁的是她爸,徐明章眉头拧成结,吃饭的时候都不淡定,看起来忍无可忍,撂下筷子叹了口气。碍于闻小小在,他憋着倒也一句没敢说。
闻又微很同情他,大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死自己了。”
第9章劝分
徐明章显然已经被老婆教育过一回,不敢对女儿表现出教训的意思,把那点担忧焦虑全熬成了苦口婆心,道:“我就是觉得你们什么年纪干什么事,你要是跟那个小孩有感情,你们再等等,以后毕业了,还有感情,怎么谈父母不反对。现在你们都还小……”
“感情”二字也烫嘴,仿佛说出来就有不合时宜的旖旎,值得每一个有道德底线的稳重成年人老脸一红。
闻小小一副看戏的表情,每次徐明章这样她都觉得挺好笑。
闻又微慢悠悠的:“什么年纪干什么事儿,我这不是也没耽误学习吗?”
徐明章咽下一口唾沫,措辞起来费劲:“爸爸也不是说你成绩的事儿……主要是你这个,这个……”这个半天没憋出下文。学生时代,成绩好确实能带来一些豁免权。
闻又微想吃饭,不想可着这个话题聊:“爸,您这属于操心少了。上周我看汪承他爸为了找补习老师想办法再给他提点分,大晚上拎着东西往人老师小区送礼呢。我是给你麻烦找少了,让你没有当爹的实感,你就想别处找补我两句。”
这话再往下说就不怎么客气,闻小小胳膊拐拐她示意及时收。
闻又微自觉地闭嘴,她也挺了解徐明章,如果只在小家庭范围内,徐明章对老婆对女儿可算没的挑。好比闻又微先前沉迷画苍蝇腿一般的睫毛,徐明章不乐意她那样画了眼睛出门,怕别人看了之后说长短。但劝说无果之后倒也想得开,科室里有同事去香港玩,他还让人给捎带了两根睫毛膏回来。说贵一点的看起来成分更安全,怕闻又微自己买的那玩意儿把眼睛戳瞎。
但却又总要说些老气横秋的话。
他自己未必很信那一套东西,听多了也就顺口能溜出来。大多数人都这样,他们不必是某种价值观的虔诚信徒,但在一种价值体系里泡太久了就只会说一种话,每一根毛孔都忠实地活在这种评价目光之下。
徐明章问:“你就非得现在谈吗?不能等几年?”
闻又微半为难地开口:“您这话说的,等几年他长不长这样不好说,我喜不喜欢了也不好说。”
徐明章噎得没话讲。闻小小让他及时闭嘴,他也只好闭嘴。但他不认可老婆如此奔放的育儿,总觉得妻女二人生活在一个真空环境里,好似看不见真实的社会。学校也不很大,里面很多学生家长都互相认识,都能混个脸熟。一个女孩儿,盖章了跟男孩子早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他心知老婆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女儿又是个心里有数的,但他同时又活在真实而具体的社会评价里,有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他头顶。他在家里不被允许对此发表更多意见,除了担心就只好独自悲伤。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了,闷声给闻又微加了一大笔零花钱。
闻又微问他干什么,徐明章扭捏半天,说:“你们要是出去吃饭什么的,不要让他请你,爸爸给。”
闻又微嘎嘎乐:“给我就收着了啊,零花我不嫌多。”
“还有,”徐明章拈轻怕重,话也不好意思直说,“别去人少的地方。你跟他出去爸爸要送你,回来要接你。去哪儿得让爸爸知道。”
闻又微也认真起来:“放心吧爸,我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当闻又微简要转述自己被找家长经历给周止安之后,周止安眼里写着难以置信。问:“他们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我怕什么,你呢?你们老师找你了吗?”
周止安说有,但也没说什么,理科班,班主任老直男了,讲不出什么谈不谈感情的事,就跟他强调了一下毕业没多久了不要搞出事情来,要掌握交往的尺度。说了一堆成绩要紧,周止安都态度良好地接受。他妈也接到班主任的电话,于是跟周止安远程沟通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闻又微不得而知。
他见闻又微没受什么影响多少松一口气。他本该意识到在闻又微让他“同意就说好”的时候,后续这些事儿已经排着队在等,来自老师家长的质询不会少。但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也不会有第二种回答。
闻又微见他这表情,笑道:“怎么?担心会有狗血剧情,比如我被我爸压迫着给你发一条分手短信?”
周止安低头微笑没说话。
闻又微来劲儿:“诶,说真的。如果我给你发一条说,以后不要见面了,现阶段学习为重,等我考上大学再说,你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