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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来之前她没有意识到周止安对她有更重要的意义。她原先只以为是喜欢,未曾预料到这中间还有深不见底的需要和依赖。
任宝贝:你怎么会主动告诉我?
闻又微:看起来拉拢你会让我比较有胜算。
任宝贝:我真高兴。有你出现的时候,他更像一个完整的人。
任宝贝给她建议:去找他聊聊他的过去吧,我的老师说,过去里面藏着未来的答案。
闻又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十年前我就认识他了,还有什么过去是我没有了解的吗?
三人吃过饭回酒店,这一路气氛略有些诡异,不知道都各自消化了些什么。
闻又微的房间先到,跟他们道别,任宝贝蹦蹦跳跳先行一步,心照不宣给二位留下单独说话的余地。
周止安走在她身边,声音低低的,很平静,完全看不出促狭意思:“在追我,怎么不送我回房间?”
“……”闻又微抬眼,看表情是准备当场消失。
周止安解释:“没有故意偷听。走廊太吵我又走回来,隔了屏风听的电话。”
闻又微虚弱:“就不能假装没听到吗?”
周止安眼里含笑:“这很难。”
闻又微小声吐槽:“多少做个人吧。”
几步之外的任宝贝:“再等等!我还没走远!”
闻又微:“……”
第49章把翅膀还给你
眼看着任宝贝进了房间,周止安才说:“明天我得回去一趟,任老师又做手术了。”
“诶?那他……”她看向任宝贝的方向。
“老师还没打算让oscar知道,想等结果出来再说。”周止安道,“就让oscar在这里继续他的工作吧。”
“唔,”闻又微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他,“你……”
周止安等着她开口。
闻又微想,算了,他该听的都听到了,我还有什么心思好藏:“去楼下走走吗?小花园。”
周止安嘴角弯弯:“好,先去拿一件外套吧,外面冷。”
两人并肩沿着酒店后的小花园走,她莫名其妙拥有了近似高中表白前的心情,看夜色在他的头发上流淌,映出幽蓝的光。这一切很真实,却又像一个颠倒现实的梦。
慢一点,她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要对他再珍重一点。
闻又微想了又想,最后选择的开场白是:“当初为什么答应分手?”
周止安停下来,长久地凝视她。
闻又微:“oscar说,我应该听一听关于你的过去。我有错过的部分,对不对?”
周止安垂眸,过了片刻:“不是你错过了,是我出于私心,一直没有提。”
“嗯?”
他拉着她在一棵花树边坐下:“我同你说过我的生父为什么去世,还有印象吗?”
“记得,酒后的车祸。”
周止安:“他是自己生日那天走的,因为他喝了酒,要去追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我妈。”
闻又微沉默了。
……
周止安的生父周唯尚,用好听的词去形容是个文青,年轻时疯狂地喜欢一个会唱昆曲的女人,跟着她演出的大篷车到处跑。但他没有娶到她,是否对方不喜欢他,这就无从得知了。
他到了结婚的年纪,娶了周止安的母亲,秦臻。
秦臻对爱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年纪到了,跟周围所有人一样,她选了一个看起来合适的。她那时觉得周唯尚长得不错,虽然条件差点,没有工作,但……她是个很有能耐的女人,打从心里自信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去经营好。她相信那一套理论——生活和家庭,都需要经营。只要她足够用心,足够能吃苦,她就会经营出一个温馨的小家。
只是她没想到有些事与经营无关,也并非她的努力可以补足。
小小的周止安听到爸爸向妈妈说的最多的话是“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快活;如果没有你,我也许跟刘兰出去唱戏了;如果没有你,我哪会做这种憋屈的工作。而事实上他的工作,是秦臻拜托长辈给他谋的一份闲职。周唯尚捅出篓子,还得秦臻去擦屁股。
秦臻做一切都会受到指责,哪怕家是靠她养的。周唯尚似乎在他的生活里看不到任何如愿之处,且他给自己的所有不如意找了一个源头——他娶了秦臻。
有一天,周止安看书入迷,秦臻让他早点睡,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关切,周唯尚却摔了一个酒杯,玻璃撞击到墙角,砰一声,发出碎裂的巨响,他疯疯癫癫道:“有你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一个人可以过得舒心了,是吗!”
秦臻脸色苍白,周止安吓得眼睛睁很大,他害怕地去抱住妈妈:“妈妈,我不看了,我去睡觉。你不要管他。”
秦臻眼神有那么一刻柔软,又很快冷静下来:“随你。”她走开了,沉默地去拾取玻璃杯的碎片。
周止安的记忆里,妈妈是喜欢过自己的,但渐渐就没那么亲切了。
她会对他说:“你是他的种,你们两个,我谁也管不到,谁将来都不会念我的好。”
周唯尚或许意识不到,他一次次强化了她对这个家的厌恶。他像是会释放毒素的人,使她开始回避所有亲密和互动。
他死在他自己生日的那天。喝酒之后去开车,要追那个唱昆曲的女人。他以为醉生梦死、梦里寻情是件浪漫的事。
周止安后来很多次想,周唯尚如果在车祸现场立刻咽气情况都会好一点,但事实是周唯尚吊着一口气没死,拖到了秦臻带着周止安赶到医院。
然后周唯尚对秦臻说:“你开心了吗?就是你管着我呀,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开心过。都是因为你。”他简直太幽默了,他才三十几岁,跟秦臻结婚也不过几年。但婚姻这个借口好用,被他拿来解释自己所有的平庸。
秦臻不可思议地摇头,脸上血色褪尽。
周止安躲在妈妈身后,像看陌生人那样看着他面目全非的脸,周唯尚对他笑了一下:“你长得真好,可惜不是我和刘兰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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