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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喆,你有时间吗?”
听见鲁小文的声音,许蕴喆的笔锋一顿。他抬头看见对方抱着一套习题册,便说:“稍等一下。”
“好的。”鲁小文斯斯文文地回答。
许蕴喆把中断的思路接上,继续写没算完的题目。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再次抬头,问:“怎么了?”
“我有几道题,想问问你。”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坐在许蕴喆前排的同学一眼,礼貌地问,“露露,能麻烦你……”
白露抬头一看,哦了一声,抱着手里的小说离开,把座位让给了她。
许蕴喆见怪不怪,等鲁小文坐下后向自己展示她遇到的难题。
和往常一样,许蕴喆耐心地听她说明,帮她排除解题思路上遇到的障碍和误区。
鲁小文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女生,长得端庄秀丽,日常喜欢读诗词歌赋、中外名著,被男生们在背地里戏称为“大家闺秀”。虽然班上成绩和她旗鼓相当的人有好几个,不过她最喜欢找许蕴喆讨论问题。
从前有一次,许蕴喆出于好奇,问她为什么不找别的同学讨论,她的回答让许蕴喆完全接不上话。她说:“我觉得你比他们都有深度。”
深度?当时,许蕴喆整个人都听懵了。
无论如何,同学之间应该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既然鲁小文喜欢找自己探讨问题,而且话题总是有“深度”,许蕴喆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故而每次她把收集的问题拿到许蕴喆的面前要和他探讨时,许蕴喆都会配合她。
只不过,她喜欢称呼许蕴喆为“蕴喆”,让他感到有几分不适。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不算少,可许蕴喆觉得他们的关系远没有到可以这样称呼的地步。
而且,鲁小文说话永远轻声细语,每当她这么叫时,许蕴喆总有一种置身于上世纪台湾言情剧的感觉。
全班四十多个男生,鲁小文唯独这样称呼他,李爽他们平时没少拿这个来开玩笑。
这回的“交流与探讨”好不容易结束了,许蕴喆在心里默默地吁了一口气,正要找自己的题来做,却发现鲁小文没有离开。
“蕴喆,你和新同学交流过吗?”鲁小文好奇地问。
许蕴喆的心中一梗,淡淡地说:“没有。”
“哦……我也没有。”鲁小文望着教室的后排,若有所思地说,“他看起来挺特别的,很受欢迎。不过,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吧。”
什么?许蕴喆又听到了一个自己完全听不懂的问题。可他没有表现自己的莫名其妙,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鲁小文抿嘴一笑,说:“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嘛。他和钱程他们的关系蛮好,怎么会和我们谈得来呢?”
许蕴喆心道自己压根没打算和许靖枢谈得来,而且,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许靖枢在刚来的第一周就和班上最无心向学的同学关系好,所以一定和他们谈不来?许蕴喆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分到鲁小文的阵营里去了。
“哦。”许蕴喆完全无法理解鲁小文的逻辑,又懒得和她争辩,回答得很敷衍。
“我先回去了。”鲁小文依旧含蓄地微笑着,起身离开。
没多久,给她让出座位的白露坐了回来。
“蕴喆,你有时间吗?”
听见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许蕴喆回头,冷冷地斜了李爽一眼。
李爽哈哈大笑,末了忍住笑,故作认真道:“哎,既然现在单着,不考虑考虑我们‘大家闺秀’吗?毕竟人家三年如一日地给你写情书呢!”
提到这个,许蕴喆就更无言以对了。
从高一开始,许蕴喆每隔十天半个月会收到一封匿名的来信,信封上没有邮戳,总出现在许蕴喆的桌面上。
信中的内容,与其说是“情书”,还不如说是一些抒发少女思春情怀的小散文、小诗歌。许蕴喆平时写作文,永远是议论文,根本无法体会信中那份情怀。所以刚收到那些信时,许蕴喆的心里除了莫名其妙,只有哭笑不得。
信中的称呼和落款都很奇怪,有时候,写信的人把许蕴喆称呼为“我的宝”,有时候又是什么“给我的春天”。
这样肉麻的称谓,许蕴喆连在书里也没见过。起初,他一度以为是送错了信,直到某一封信里,对方称呼他为“蕴喆”,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这些信件的收信人。
不知写信的人出于什么目的,反正许蕴喆收到这些信后,心惊肉跳,因为落款和称谓同样奇怪,“爱你的”、“小笨笨”、“你的姐姐”应有尽有。
他当然得知道谁写了这些春意盎然的信,而他的好友也十分好奇。尽管他们都对这些小情怀基本没有感知能力,不过逻辑推理能力倒还行,没过多久,写信人是谁水落石出,而答案既在许蕴喆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对方可是会为了鲁迅先生而声泪俱下的性情中人啊!”刚得知真相的李爽感慨道。
早在高一上学期,鲁小文就当着全班同学和语文老师的面,做了一件让大家印象深刻的事。
那天上语文课,他们学习一篇鲁迅的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