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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有车载视频。”
孟小帅说:“连导航仪都没用了,要车载视频干什么?”
我说:“不知道什么东西,时不时地通过车载视频向我们传递信息,很重要,我们不能错过。眼下,我们就像瞎子一样,而车载视频就是我们的眼睛。”
孟小帅说:“我懂了。”
其他人转移物资,我提着两只水桶去了湖边,取水,拎到帐篷前,滴进医用碘酒消毒。我要把所有的容器都装满水,带走。
季风跟在我旁边,说:“周老大,你这个决定希望渺茫。”
我说:“再渺茫也是希望。”
季风说:“你最早的决定是对的,求助令狐山。你要相信我的谈判能力。”
我继续提水,看都不看她:“你要证明你的谈判能力,那就把我说服吧。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任何可能性。”
季风说:“我去冒这个险,并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
我说:“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我要保证每个人都安全。”
季风说:“你不让我去,每个人都不安全!”
这时候,我听见了汽车的引擎声,季风也听见了,我们一起四下眺望。营地里每个人都听见了,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后,我终于看见一辆白色吉普车从东南方向的沙丘下爬上来。
我愣了愣,说:“勺子和米豆的车!”
季风说:“他们怎么回来了?”
我把水桶放到帐篷前,然后朝着车的方向迎了过去。
牧马人越来越近了,沙尘滚滚,有人从车窗里伸出胳膊,使劲摇晃着,大声喊着什么。车声震天,我听不清那是谁的声音,甚至不知道他是在欢呼还是在求救。
终于,透过风挡玻璃,我看清楚了,车里坐着白欣欣和章回!
他们怎么开着勺子和米豆的车?
牧马人开近之后,停下了,白欣欣和章回跳出来,跑向了我们。
季风、浆汁儿、孟小帅、吴珉都跑过来了。
孟小帅一下就扑过去,把章回抱住了。
白欣欣走过来抱住了季风,眼圈湿了。
章回抱了抱孟小帅,又朝大家摆了摆手,最后走过来和我拉了拉手,笑着说:“周老大,我不在的时候,没人欺负你吧?”
我说:“除了浆汁儿。你们怎么回来了?”
章回说:“一言难尽。”
再看白欣欣,刚才他仅仅是湿了眼圈,此时竟然哭得满脸都是泪了,抱完了季风抱孟小帅,抱完了孟小帅抱浆汁儿……
我朝车里看了看,敏感地问:“郭美呢?”
章回说:“对不起,我没有把她带回来……”
我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了。
接着,我又说:“勺子和米豆呢?”
章回看了看我,说:“谁?”
我马上想到,章回和白欣欣很可能就没见到他们!
我说:“这辆车的主人啊。你们怎么开他们的车回来了?”
章回说:“我们在半路捡的。”
我说:“捡的?你们什么地方捡的?”
章回说:“大概三个多钟头的路吧,我们就是顺着这辆车的车辙找到你们的。”
孟小帅和吴珉也很诧异,孟小帅问:“勺子和米豆是什么人?”
我说:“我们救下的两个人,他们离开了。”
孟小帅说:“那他们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说:“很可能被类人弄走了。”
孟小帅说:“看来,类人不让任何人离开……”
章回说:“周老大,我从车上找到了两样东西。你等一下。”
他跑回车上,很快就拿来了那支射钉枪和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帆布包。他把射钉枪交到我的手上,说:“这东西很给力。”
我想抽出**,但是我并不熟悉射钉枪,弄了半天都没弄出来,章回很麻利地帮我拔了下来。一路上他已经对它了如指掌。
钉子是满的。看来,勺子和米豆甚至都没来得及使用它,就被类人制服了。
我问章回:“你在哪儿找到的?”
章回说:“车座下面,很隐蔽。”
我很想确定一下,类人是没有找到它还是不屑拿走它。如果他们不屑拿走它,那么就算我们得到了它也是个废物。
我想了想,问:“总共有多少颗钉子?”
章回说:“160颗。”
我把射钉枪还给了他,说:“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装备了。”
章回把射钉枪接了过去,插在了裤带上。
接着,我又看了看那个黑色帆布包:“那里是什么?”
章回说:“你看看。”
我拉开帆布包,愣了愣,里面装着一捆捆百元钞票,崭新崭新,都是连号的。
白欣欣惊讶地说:“章回,你怎么没告诉我?”
章回没理他。
我笑了。
几个人都看我。
我说:“这是在讽刺我们。”
章回说:“谁在讽刺我们?”
我朝上看了看:“老天。”
章回撕开一捆,朝天上一扬,这些花花绿绿的纸片立刻被风刮到了半空中,上下翻飞,就像一群无家可归的鸟。
白欣欣叫起来:“别扔啊!”
章回又撕了一捆,扔到了半空中:“现在,它们没用了。”
孟小帅也说:“毕竟是钱,怎么也应该留着啊。”
章回说:“它们不但没用,而且是祸害。”停了停,他又说:“我们从来没给死去的那些队友烧过冥钱,对吧?今天我们给他们烧点真钱。”
一边说一边把那些钱倒在了沙地上,单独拿出一捆放在了旁边,然后掏出打火机,开始点火了。
白欣欣说:“毁坏人民币是违法的!”
那些钱已经着起来了。
章回拿起那捆人民币晃了晃,说:“我比你懂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管理条例》第43条规定,故意毁损人民币的,由公安机关给予警告,并处1万元以下的罚款——这1万元就是留着交罚款的。”
我们回到帐篷之后,坐下来,我问章回:“你们都经历什么了?”
章回话不多,也不喜欢当主角,他坐在角落里,朝白欣欣扬了扬下巴。
白欣欣盘着腿,就像评书演员一样说起来。
他讲起了他们三个人的经历。
他讲到他变成瓢虫飞回福田市的时候,特意强调:“……你们无法想象,对于一只瓢虫来说,回家的路那是多么的漫长!但是我克服了重重险阻,一次次给自己打气——你行的!你一定行的!在半路上,我还斗败了一只比我大几倍的黑色甲壳虫,终于回到了我家那个小区……”
章回听着听着,笑起来。
大家都听呆了,没人笑。
白欣欣讲完之后,大家久久沉默。
过了会儿,我突然说:“我想起了西洋镜。”
白欣欣说:“西洋镜是什么?”
我说:“一种老年代的娱乐项目,在庙会上还能见到,就是一个木匣子,有几个窥视孔,小孩花几分钱,可以朝里看,能看到不同的画片……你不觉得那个太阳墓很像西洋镜吗?那些通道就是西洋镜的窥视孔,我们钻进了不同的通道,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白欣欣说:“噢,我想起了一句俗语,叫‘拆穿西洋镜’。”
我说:“是啊,可是谁来拆穿这个西洋镜呢?”
季风突然说话了,她问白欣欣:“郭美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白欣欣说:“今天早上。”
季风又问吴珉:“你说你在100年前杀死过一个收药材的?”
吴珉说:“是啊。”
季风说:“他是哪儿的人?”
吴珉说:“无锡,好像是无锡。”
季风说:“他姓什么?”
吴珉想了想,说:“姓郭。”
季风瞪大眼睛,看了看我,低声说:“我知道郭美为什么消失了……”
我看着她,快速转着大脑。
季风说:“吴珉杀死了郭美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