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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说来挺搞笑,毕竟在整个故事里,疯狗J并没有做出什么天大的坏事。往日里四处咬人的疯狗J这回不过是被牵连了,他所做出的确是无心之举,却阴差阳错地害死了人。
这大概是报应。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许多命中注定,这个词不仅可以用在感情上,也可以在噩运上签字盖章。那天走廊里出事的时候J根本不在,他被叫到办公室训话去了,回来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疯狗J不是个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他向来活得自我,自然没察觉出班级里产生了一丝异样。他没有注意到同学们过度的安静,没有注意到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动作,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来往老师惧怕的眼神,只是以为那位哭泣的女老师犯了什么职业病。
他刚挨过骂,待在唏唏嗦嗦的教室里不由得心生烦躁,索性站起身一脚踹开了教室的正门,插着兜就满脸不爽地走了出去。
他没注意到班里同学瞬间沉默的动作,或许是注意到了,但和往常他踹门时的环境没什么区别,疯狗J就理所应当地忽略了。他走在路上,一路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直跳,来往的老师纷纷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送他一路顺顺当当地走到了活动室门口。
然后,疯狗J就被门挡住了。
他“咔噔咔噔”转了三下门把手,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看着被上锁的门。
往日里活动室的门是不锁的,谁来谁进,一般不会出现打不开的状况。然而有“一般”就有“二般”,有时候打扫卫生的例行整理时会顺手把门带上,那种状况是最令人头疼的,因为活动室的钥匙只有三把:一把在K手里,这小子总是翘课到活动室睡觉;一把在A手里,他是整个社团的负责人;一把在楼下看门老大爷手里。
疯狗J仰起头,正巧撞上突然炸响的上课铃。
现在再去找A肯定不妥,毕竟这位负责人学长虽然脾气好,却不太能容忍疯狗J在他上课的时候踹门强行突破。J对这种规矩一大堆,看上去很温和但背地里总记账的人实在打怵。可现在去找K也不妥,毕竟K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他就像个满楼道飞的苍蝇,能逮着搞不好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疯狗J插着兜皱着眉,极端烦躁地踹了一脚活动室的大门。
他踹完也就不留恋了。没有活动室还有天台,没有天台还有宿舍,这破学校虽然规矩一大堆,但能躺的地方还是不少的。疯狗J一边琢磨着自己下一个的前进地点,一边转身离开地毫不留恋,他踩着地砖顺着楼梯就向顶楼爬,丝毫不清楚在他刚刚离开的这间活动室里,还有一个濒死的少年。
他不知道,在他转动门把手的一瞬间,少年K诞生了多大的希望。他趴在地上,瞠目抬手拼命地够向门的方向。他挤压着喉咙试图发出明显的喊叫,蹬踹着双腿试图发出什么引人注意的声音,他拼命地向门外发出信号,然而疯狗J的脚步声依旧渐行渐远。
他听不见了。
脚步声越来越轻,到最后,少年K什么都听不见了。
……
许广博举着手电筒,在自己脸上晃了一下。印桐看见他笑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像在嘲讽什么令人作呕的真相。
他说:“少年K死了。”
“可惜了,某个人本来可以救他的。”
第98章伪恶者
“某个人本来可以救他的。”
许广博的声音很轻。
活动室内静得几乎听不见众人的呼吸声,印桐在黑暗中望向杨旭的方向,恍惚间明白了对方在讲故事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脸白如纸。
他大概已经知道自己(间接性地)害死了少年K,知道自己本来应该可以救他,知道对方在死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他大概是在内疚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有一个阈值,超过这个阈值,意志力就会全面崩盘。也许许广博说的没错,杨旭这孩子确实是一根筋的思维方式。他的心里大概有一杆衡量远近亲疏的称,所有伤害他亲近对象的人,都会遭到他近乎于变态的打击报复。
他会因为董天天去打断安祈的手指,也会因为少年K的死亡而怒火中烧。
然后当犯错的人是他自己的时候,他就崩溃了。
可少年K到底是怎么死的?
印桐看着许广博将手电筒放在桌面上,伸手一推滚到了下一个人身前。昏黄的暖光照亮了黑暗里柯心语苍白的小脸,这对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气质上却差了一大截。
柯心妍看上去更温和一点,从眼神到声音都弥散着一股胆小和羞怯。柯心语就不一样,这个妹妹当得相当有魄力,但是靠坐在椅子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凶狠果决。
她和Christie还不是一个类型的,柯妹妹明显更霸气一点。
柯心语没有去拿桌面上的手电筒,任由那道模糊的光晕照在她的胸前,有什么东西正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个孩子。印桐这回看清楚了,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娇小而瘦弱,站在黑暗里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人体模型。
它没有表情,整个人都被埋在浓郁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