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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犯病,一开始我以为什么人也没有,然后我突然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薛先生在里面和什么人说话,前面还好好的,突然噼里啪啦一下,里面的花瓶给砸碎了,我吓了一跳,下意识过去看,你猜怎么着?”
冯鞘眉心一跳,面色凝重。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了!”阿姨心有余悸地摇着头,“门也没有关我就进去了,里面除了薛先生以外什么人也没有,一地的碎玻璃,他像个孩子似的缩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时而愤怒时而痛苦,掌心被扎了一堆碎玻璃,但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连自己被流了一手的血也不知道。”
“我真的吓坏了,但也没忘记叫救护车,可就在那会儿,他好像忽然清醒过来,摁住我的手说别叫救护车,说他自个儿能撑住,但有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控制不住,一会儿又说他头好痛,一会儿又说他想吐,平时那么成熟冷静的薛先生,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说着说着,阿姨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泪光,“我当然不能放他这么下去,还想叫救护车,但他就算这么痛苦了,也没忘记把这件事情瞒下来,死死地拽着我的手不让我叫救护车,真的,薛先生太可怜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但他真的……在那次之后,他就把家里几乎所有能伤害到他自己的东西都给扔掉了。”
阿姨絮絮叨叨地说着。
整个客厅里几乎只能听得见她一个人的声音,冯鞘逐渐静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听着。
他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空的薛沥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薛沥。
冯鞘攥紧拳头,青筋崩起,他没有把这个时空的薛沥当成他喜欢的薛沥,可一旦他知道这个时空的薛沥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不由得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身上套。
世界有无数条支线,在这之前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个时空的人怎么样,现在忽然觉得,原来薛沥在另一个时空竟然过得这么不好。
他很难过。
薛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那位阿姨已经离开了,冯鞘枕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眼睛木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我挺纳闷的。”冯鞘说。
薛沥坐到他旁边,“怎么?”
“刚才有个阿姨过来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他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所以我挺难过的。”
薛沥把一个药瓶塞到他手里,“我也是,这个时空无论是我还是你,都过得很不好。”
冯鞘看着那个药瓶想了一会儿,握住他的手笑了笑,“幸好你没事。”
薛沥勾了勾唇,“谢谢你。”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想法——弄明白这件事。
但无论如何,程玲这条线是断了。
就在两个人商量应该怎么从蔺舟身上入手的时候,齐朱子又打了电话过来。
自从上次他告诉薛沥程岸答应帮忙之后,此后两人便频频联系。
这一回,齐朱子要说的还是神秘夫人联展的事情。
他在电话那边酝酿片刻:“我们得到的结果是,祁夫人并不打算参加神秘夫人联展。”
手机在窗边,开的外放。
阳光明媚,薛沥微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调着染料的颜色,长长的眼睫下垂,眸中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