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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拍了拍我的头。
我下意识抱住了我的脑袋。
珊迪在一旁笑了,她帮我把手拿下来,对我说:“你不要紧张。葛罗瑞亚只是有一点强迫症。我们大家都把头发盘起来了,并佩戴了相应的头饰,而你却是一头什么装饰都没有的短发,对于葛罗瑞亚来说,她会有点难受。”
我看看她,接着又看看其他人。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那么,多长的头发会让葛罗瑞亚觉得合适呢?”
“这个,只要能盘起来就好了吧?”
“盘起来么。”我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对珊迪神秘一笑,“珊迪,可以请你帮我拿一下梳子吗?”
“梳子?”珊迪有些疑惑,转身找出梳子递给我,“你要做什么,小沐?”
“没什么。”
我接过它。
“我只是需要用它——”
我把梳子插进头发。
“梳一梳头。”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一阵细小的惊叹声在那个梳妆间蔓延开来。在珊迪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我问她:“盘发的样式有讲究吗?”
她一时不知道讲什么话,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权做回答。
“我知道了。”
我打算依照他人的发型做参考,便顺带环顾了四周围女人们的脸,惊讶地发现她们从来没有那么美过。每个人脸上的妆都是那么细腻,那么熨帖,那么地恰到好处,从少到老,尽显着每一位女性的美态。
真好啊。
阳光打在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像是为所有人上了一道细闪的高光。在那和融的光里,他们的身影渐渐地失却了,另一群人的面目在我眼前浮起。他们是昨天我和其他人在门口接见的那批朝圣者,以后他们将是阿尔贝里的学生。
他们站在阳光下,像是春天从土里抽芽的植苗,含着破开寒冬的热气,炽热地,热烈地生长在这世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鲜活的躯体。这种感觉很奇怪,洛文德,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说鲜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强调他们是热的。
我回问自己,难道文斯杜的人就是冷的吗?
并没有。琳是冷的,因为她是僵,这是出于她自己身份的限制。但珊迪,琪琪,葛罗瑞亚……她们,她们都是热的呀。珊迪的手很热,她曾经用她那火热的手温暖过我冰凉的手。
可我为什么……
我不懂,也不明白。你知道吗,在前天,葛罗瑞亚给我送衣服,她调侃我着如果我不去任职刺绣课的老师,所有人,都得死。
我落泪了,因为那句所有人都会死。
我落泪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一个劲地,不住地往下流眼泪。
你能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吗?
还有,那些学生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他们的未来时——
我莫名地心悸了。
未来。
这个遥远的词。
在写下这个词的时候,我又不由自主地留下泪来,思想像是断了层,一片空白,隐隐作痛。
我好像应该记起什么,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到底,我们原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我唯一能寄托希望的人,只有你。如果连你也不知道,如果连你也不记得……那我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本来,玻在我的脑子里,她能告诉我一些事,但是,现在她因为某些原因沉睡了。我是实在找不到一个人能倾诉这些事……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或者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把一个特殊的精神体拿出来?或者怎么样给一个特殊的精神体匹配一个同样特殊的躯体?
我今天早上,在物品栏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很标准的字体,看不出是谁的手迹。我以为是玻醒了,兴冲冲跑过去一看,依旧是她还在沉睡中。
而那张纸上写着“如果要她醒来,请把她拿出来;如果要得知真相,也请把她拿出来”。
我猜到这半句的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和玻分离,然后给玻找一个躯体。但是,希拉瑞莉跟我说过,她当时举的是小黑的例子,但是小黑和玻差不多,都是特殊精神体。像这样的特殊精神体,能承载其的必须也是特定的躯体。如果强融,只会使承载精神体的躯体逐渐死亡,而在躯体死亡后,精神体也会跟着一起消亡,除非再找下一具。
首先且不说承载玻的躯体到底有没有,就算有,难道要强行剥夺躯体原本的意志,再让玻和那具躯体强融,最后躯体衰亡,再找下一具?这种害人的事我是不想做,玻也不同意我做的,也更不会同意使用这样强夺来的身体。
所以不可能,只有让她先在我的脑子里。
可是后半句……我真的很不明白,之前的那个我究竟在搞什么鬼?
……没错,我认为写纸条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我真的想了很久,到底是谁。
没有人知道我的物品栏,没有人可以进我的识海,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还留下东西给我。就连玻也不能,她想使用,也必须在我的许可下。
所以,有且仅有,唯我一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在搞什么。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我自己,我想问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又是怎么进来,来这里到底做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明着来,又是把玻塞进我的脑子里,又是,又是,总之一团乱麻,我解也解不开,剪又剪不断……
心烦意乱。
这次就到这吧,麻烦你了。
致以十二万分诚挚的谢意。
感谢你听我胡言乱语。
落款:沐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