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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危及的关头以身犯险舍命相救。
他收回注视的目光,淡淡开口道,“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修炼吧。”
白兔一愣,“啊……啊啊啊!”
绪央轻轻一笑,转而恢复如初,他道,“我修行三千哉,从没收过一个弟子,今天就为你破这一例。”
兔精大喜过望,抬起前爪便叩拜行礼,谢谢大人……不!谢谢师父!”
绪央扶住它圆滚的身体,便听到邹奕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旁,“宝贝儿吃饭吧……这兔子醒了?”
兔精在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凡人出现在面前时,整个身体都僵成了一块石头。
绪央摸摸兔精柔软的绒毛,然后把将之拎起放在了邹奕宽厚的手掌中,“这是我徒弟,你把他吓到了。”
邹奕捧着那团娇弱无比的雪球,将之举到和双眼齐平的位置。
兔精发现周围没了动静,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却正好看到男人突然变大的脸……
凡人好恐怖!!
兔精一口气没喘上来,双腿一蹬,紧闭着眼躺倒在了邹奕手上。
“哎?”邹奕看到绪央的宝贝徒弟竟然晕倒在自己手里,一时也没了主意,捧着那脆弱的小东西来到饭桌前,十分无奈地与绪央说道,“宝贝儿,苍天可鉴我什么都没对你徒弟做它自己就晕了。”
绪央抬眼看看邹奕手里一副快要心肌梗死的兔精,稍稍叹了口气,从盘子里夹起一块清炒的胡萝卜放到一旁的碟子里,然后道,“把它放在这儿吧。”
兔精被邹奕十分小心地捏着后颈皮毛放在了碟子前,它察觉到危险已经远离之后,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然后怯懦地收起前腿站了起来。
它第一次下山,正是对山下的一切都好奇与惧怕的阶段,所以即便看到食物就放在自己眼前,也不敢过去。
绪央将碟子又向前推了一点儿,“吃吧。”
兔精感激地看了师父一眼,两只爪子飞快地抱起了碟中的胡萝卜开始大快朵颐。
邹奕坐在绪央身边,看着桌角那抱着比自己脸还要大的胡萝卜嗑得十分起劲的兔子,便也放了块青菜在那张小碟子里。
兔精本来还鼓动得十分欢乐的腮帮子一瞬间僵住了。
绪央分外无奈地揉揉额角,伸出手推了邹奕一把,“离他远点儿,他胆子小。”
邹奕本没认为自己有哪里让人惧怕的地方,但看到如今清秀温润的绪央,便觉得自己可能是少了点儿亲和力。
于是便不再理会那只兔子,转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绪央身上。
重归少年姿态的绪央依旧穿着那一袭白色的广袖长袍,不过因为是皮毛所化,所以倒依旧合身。
此时他看来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玉冠束发,足履金靴,腰间缀着紫玉玲珑扣,倒是一派翩翩少年,英姿勃发。
邹奕看着眼前之人,忽然理解了古人口中“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风姿。
绪央吃完饭揣上兔精站起身,看男人依旧看着自己出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点在了他舒展的眉间。
邹奕从“公子如玉”“郎艳独绝”中回过神,却看到那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带着些微的温度触碰在自己眼前。
绪央莞尔,“好看?”
邹奕也随之笑起,“好看。”
本是揶揄眼前人的心思却因为男人坦然的回答而变得有些难以为情。
绪央收回手,轻咳一声,扭过身去,状似如常说道,“本座仍需修养,今天你睡沙发。”
“当然。”邹奕反倒答应得十分干脆。
而后他站起身来,绪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如今才只有男人的肩膀高度。
这真是除了被邪物击伤后最让人介怀的事情!
“宝贝儿……”邹奕双手环住绪央略显单薄的身体,而后克制地攥了攥拳头,把吻落在了少年光洁的额头上,“晚安。”
绪央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向忽然一派君子作风的男人。
邹奕单手扶着额头,惆怅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下不去手……”
入夜,绪央屋内的中央空调一直保持在26摄氏度的范围,这在平时尚算舒适的温度在今天这个夜晚却显然有些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绪央躺在酒店的大床房上,单薄的被子被扫到脚下,他背靠着蓬松的软枕,没有丝毫睡意。
寂静的夜里,绪央忍着苦涩吞了半瓶清心丸,却依旧难以抚平怪异的燥热。
兔精被屋内弥漫的药香熏醒,它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绪央神色古怪地靠在床头,便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绪央却不应答。
他如今五脏六腑都是清心丸苦涩清冽的味道,光是一个开口的动作,都能感觉到那份药气在嘴里翻滚弥散,好不难过。
兔精却以为自己这话惹得师父不快,而他又没读过书,不知道如今应该说些什么体己宽心的话,于是只得依照心中所想,怯懦说道,“师父,您别生我气,我只是看您的样子不太对劲,才……”
绪央缓缓适应了下嘴里弥漫的药味,才安抚说道,“师父没事,你不要多想,早些睡吧。”
兔精不放心地从椅子上跳下,蹲在厚实的地毯上面仰头看着绪央,“师父,您是不是染了暑气?”
绪央微微摇了摇头,伸出一截纤瘦洁白的胳膊搭在眼睛上,轻声道,“不过是天干物燥。”
孰曾料少年心性,春思萌动,竟是如此不可抑之。
青窑县自程晴失踪一事无疾而终后,媒体的重心也都被转移到了其之前的情感生活方面,对这个之前因闹鬼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小县城也不再过多关注。
因为邹奕对暧昧短信事情上雷厉风行的处理,由各大娱乐媒体高层出面,直接将此事扼杀在了苗头中。
邹老爷子对于自己儿子的办事效率与管控能力极为欣慰,一大早便亲自打电话来打算嘉奖一番,电话嘟嘟响了一阵,终于被接通起来……
男人清早起来洗漱完的第一件事情多半都是刮胡子,邹奕自然也不例外。
他打好啫喱,刚在糊了半边的脸上刮下第一刀,就听外面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大响起来。
一会儿的工夫,里间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绪央睡眼惺忪地伸手整理着衣袍,然后打了个哈欠坐到沙发上,半垂着眼帘扫了扫那桌上叫嚣不停的手机。
“吵。”
邹奕觉得今天的媳妇简直不能再可爱,他刚想笑一笑,却发现自己还糊着一脸的啫喱泡沫,只得喊了一声,“宝贝儿,帮我拿下手机好不好?”
绪央昨晚吃下的半瓶清心丸一直到深夜才起了效果,他好不容易睡下,刚刚入梦却又被一阵音乐铃声吵醒,如今正是似醒非醒的关头,听到邹奕的话皱了半天眉头,才嘟囔着反驳一句,“说了不要叫本座宝贝儿……”
邹奕知道他还没清醒过来,刮着胡子的手顿了一顿,眼睛微微眯起,几近宠溺的语气说道,“好,媳妇帮我把电话拿过来一下吧。”
绪央依旧皱着眉,直觉自己好像被男人戏弄了,脑袋里却仍是昏沉一片,他捏捏眉心,随手拿过茶几上叫的十分欢快的手机走进了卫生间内。
“给你。”
少年抬起手腕将手机递到邹奕眼前,又不禁打了个哈欠,眼角也随之挂上了湿漉漉的潮红。
邹奕划在脸上的刀锋一停,直觉一股热流争先恐后地朝下半身奔涌而去,集结待命。
“邹奕?”绪央有些疑惑地微微歪了歪头,然后轻划了下手机屏幕,再将其重新放在了邹奕手中,“电话通了。”
邹奕胡乱地擦了把脸,随手扔下手机,将绪央轻而易举地抱到了洗漱台上。
“媳妇……”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而出,邹奕看着那张莹白如玉的年少面庞,深吸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在那张桃粉色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绪央茫然地眨眨眼,然后礼尚往来地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嘴角,“申屠夫人。”
邹奕的理智瞬间炸成了一朵烟花。
去他的未成年!
他的一只手圈在绪央细窄的腰上,身体缓缓压下,绪央自然地将手搭在男人脖颈上,却又忍不住眯着眼睛,后仰起头打了个哈欠。
邹奕顺势在那修长的颈间磨着牙齿轻轻咬了一口,绪央喉头滚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喘息。
电话另一头的邹老爷子脸都绿了,一只拐杖敲得地动山摇,他捂着胸口,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邹奕!!!你现在立刻给老子滚回来!!”
绪央一下子从恍惚的氛围中清醒过来,他看着从自己颈间无奈地抬起头的邹奕,眉头倏然皱紧。
邹奕知道他完全醒了,本还打算承受他的雷霆震怒,但绪央却只是不发一语地跃下洗漱台,直接坐到了客厅落地窗前的藤椅上。
邹奕心中一凛——完了,这是气得连骂人都不屑了……
绪央紧拧着眉头,端正地坐在藤椅上——被电话打断竟然还会不悦,真是……不知羞耻!
邹奕也从□□中拔身而出,他在心中不停唾弃自己竟然会对现在的绪央出手,简直禽兽不如!
他三两步来到窗台,半跪在绪央膝前一脸决绝地说道,“宝贝儿,我发誓,从现在起我绝对不再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绪央看着男人的信誓旦旦,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气闷,他自从为修复内丹重归少年模样,连心性都变得越发奇怪起来。
溯蒙山一脉修炼讲究的便是清心凝神静气,心无旁骛方可得有所成。而绪央又一直跟在溯蒙仙人身边,所以在少年时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心性变化,一天大半时间仍旧是修炼读书,偶尔被师兄们带出去放放风筝摘摘果子,却到底还是沉稳有度的。
但如今却已是截然不同。
他之前还认为自己不过是外表有变,内里还是淡然自若的大妖,但经过昨晚一事,他已经隐约发现,自己慢慢有些把控不住情绪和一些其他什么的了……
小领导办事效率不错,只花了一天时间就为邹奕订好了从渤州市到t市的机票,对此,暂时不良于行的大助理表示呵呵。
他奉boss之命大海捞针一般寻找一窝兔子也才花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期间还顺便安排了永宁河最好的宠物医院接收救治。
而得到满意答复的邹奕也履行承诺,放了他一个足有半个月的带薪假期。
于是大助理有了假期,小领导也安然无恙地送走了这尊大佛,青窑县一行结尾,终究是皆大欢喜。
但这种欢喜却与绪央并无关系,煞气之事一日不解,他便不能放下心来,而且在永宁河将那怪物一剑斩杀的最后一刻,他分明闻到了与青窑县相同的令人作呕的浓重血气。
小师弟,记住我身上的气味,那是世上最穷凶极恶之徒才有的,逃吧……
——梦中四师兄斩千人入魔时的话语突然于脑海中回荡出来。
绪央身体一耸,猛然间明白了那梦中,四师兄的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与四师兄身上相同的血腥气味……
那个引起西南异像,邪物肆横,想要夺取他性命的怪物,竟然是魔……
邹奕登上飞机时,绪央也带着兔精徒弟施神行千里之术回t市,但因为有伤在身,一行比来时多花了整整半个小时。
但即便如此,师徒二人也在机场看完了一整部《再见我的挚爱》,才等到邹奕取好行李走出来。
姗姗来迟的男人拉着行李箱主动寻找到窝在候机大厅看手机的白衣少年,正勾起唇角打算给他来个惊喜时,却被一个耸动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捷足先登。
一脸猥琐表情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绪央旁边的位子上,凑过去用十分暧昧的腔调小声道,“小弟弟,这是什么类型?制服诱惑吗?”
绪央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看看旁边的地中海男人,微微眯起眼睛,“你在与本座讲话?”
男人听到绪央的正脸更是一阵心神荡漾,他咽了咽唾沫,咧开嘴笑道,“小弟弟真敬业,要不和哥哥带出去玩玩?”
回答他的是忽然迎面袭来的拳风。
“‘小弟弟’没空,叔叔倒有的是时间陪你玩。”邹奕缓缓收回只离男人鼻梁分毫距离的拳头,随话语扫过的目光如数九严冬中的猎猎寒风,冰冷刺骨。
男人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双手拼命撑住两侧的金属扶手,才勉强没有让身体瘫倒下去。
但看到少年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却又让地中海男产生了一种“那男的只是想和我抢人”的错觉,于是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干嘛!懂不懂先来后到!”地中海男腆着如同十月怀胎般的啤酒肚站起身来,借着强横的话语给自己鼓舞气势。
邹奕捏捏拳头,指节间发出的响动让男子不禁后退了半步,但看看绪央小巧精致的侧脸,又色心不泯地迎了上去。
“这种事情闹出来谁也不好看,咱们各退一步,就近选个地方,我先来,人再由你带走,怎么样?”
邹奕怒极反笑,搓着突起的骨节对地中海男点点头,“很好,我也觉得咱们应该就近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你……
地中海男还一心以为和邹奕打成了共识,于是心满意足地伸手便去拉绪央撑在额角的手臂。
绪央微微侧眸,冷冷嗤笑一声,“凭你也敢对本座不敬?”
地中海男一噎,愤怒道,“你说什么!”
绪央不再将目光施舍于他,而是环抱双臂靠在椅背上看着身边面色阴冷的男人。
“本座不想和腌臜之人多费唇舌。”
邹奕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迈前一步一把夹住地中海男人的肩膀,以一副哥俩好的姿势强行将人拖到了候机大厅外。
兔精颤巍巍地从绪央的衣袖中钻出头来,“师父,刚才怎么了?”
绪央拢了拢滑到脸侧的头发,不以为意道,“有一个愚蠢的凡人妄想染指本座。”
兔精惊恐地抓住身下的袖子,“那要怎么办?要徒儿去杀了他吗?”
绪央摸摸它的耳朵,“不用,你师娘会让他得到教训的。”
兔精一脸崇拜地捧着脸,“师娘好厉害,长得也高高大大的,看着就那么吓人。”
“吓人?”绪央有些奇怪于徒弟对邹奕的形容。
兔精认真地点了点头,“特别吓人!好想变得和师娘一样吓人!”
绪央忽然发现,自己徒弟的审美,有些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