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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惬意。”
帝姬一愣,先没反应过来,细细一琢磨回过了味,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霎时涨了个通红--哪儿来的狗奴才,竟然敢变着法儿地损她沉?她恼羞成怒,睁大了眸子恶狠狠地瞪过去,有些狰狞的意味:“狗奴才,知道本宫是帝姬还敢这样放肆!”说着使力地蹬腿,“还不立马将本宫给放下来!”
春意笑朝她一睨,连连说了几声好,“这可是您说的啊,狗奴才只能遵旨。”说完双臂一松,怀中那娇小的身子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惊起一阵灰尘。
不高的地方,伤不了筋也动不了骨,奈何帝姬一身娇嫩,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呛。后背和腰臀都狠狠硌在硬邦邦的青石板上,欣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呲牙咧嘴,一旁的奈儿总算回过了神儿,惊叫了声便手忙脚乱地弯腰扶,哭丧着脸道:“殿下您没事儿吧?摔着了没?要不要紧啊……”
欣荣闷闷地哼了几声,扶了奈儿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揉着腰一手指着眼前吊儿郎当的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狗奴才,你、你竟然敢这么摔本宫?本宫要是伤了一根头发,你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春意笑却一脸的无辜,对揖了两手朝她深深躬下去,诚惶诚恐道:“苍天可鉴,可是殿下您自个儿说让奴才立马放您下来的,奴才一片忠心可昭日月!”说着一顿,也不等欣荣开口,便又换上副哭天抢地的嘴脸,字字凄凉道:“奴才不顾安危罔顾生死,舍身护公主,本不求褒求奖,偏偏还遭如此误解,实乃六月飞雪!”
呵,好一副三寸不烂之舌,见过会鬼扯的,没见过这么会鬼扯的!
欣荣气急,被这套气荡山河的说辞生生堵了堵,胸口郁结,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拿手指着他,口中“你”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下文,只恼怒不已地同这厮大眼瞪小眼。
一旁的奈儿看不过,清了清嗓子过来怒斥:“哪儿来的狂徒,见了公主还不行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满嘴的胡说八道!”
春意笑的身子躬得更低,口里惶恐道:“姐姐说笑了,奴才的行当就是个唱戏的,恐怕唱的更好听。”
“……”
脸皮厚成这样也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平日里在紫禁城,谁见了她欣荣不礼让三分,这个无名小卒倒是胆大包天,敢和她耍嘴皮子!帝姬心头不住地冒火,挽起两只袖子撑着腰,也顾不得会不会让人听见了,拔高了音量说:“狗奴才!本宫金口一开,便是谢景臣也得给三分薄面!你是相府里的人吧,信不信本宫一句话就将你送进宫当太监,教你断子绝孙!”
春意笑哦了一声直起身来,笑眯眯地同帝姬对视,“实不相瞒,奴才也想常伴帝姬左右,只可惜……”
风暖日熙的语调,一字一句像是敲进人心坎儿里。他眼中有跃动的芒,明亮的,闪烁的,看她的眼神格外专注,几乎使人生出深情款款的错觉。欣荣心口一紧,那一瞬间似乎鬼使神差,连掌心里都泌出了细汗来。
只可惜……只可惜什么?帝姬略皱了眉,见他欲言又止居然有些发急,张了张口正要去问,远处却闻脚步声骤作,她同身旁的奈儿皆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却见疾步行来了一群人,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面貌。
春意笑也探首望了望,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忽然低下头在她耳畔轻道:“奴才不能久留,殿下,你我有缘再见。”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窝,带起一阵说不清的感触。有些凉,有些痒,挠心窝子似的。他的唇在小巧的耳垂上一扫而过,引她又一阵面红耳赤,再抬首看时却只能觑见一丝艳丽的红,纵身飞上了数丈高的檐顶没了踪影。
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慌乱,欣荣抬起手发力地抚胸口,吐纳了好几口气才将那阵诡异的悸动压下去。不知怎么又觉得嗒嗒若失,奇怪的一个人,救了她,却连名字都不曾留下……侧目看一眼奈儿,那丫头正伸长了脖子看那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方才的事。她暗暗吁口气,像做了什么坏事怕让人知道,干咳了两声方叮嘱奈儿:“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知道么?”
“嗯嗯嗯,”奈儿点头如捣蒜,一脸善解人意的表情,“殿下放心,今儿个您这么丢人,奴婢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登时挑高了眉:“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丢人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那行人已经到了跟前儿。领头的男人着曳撒系鸾带,步履从容而沉稳,往上看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眼底空寂,仿佛无欲无求。后头领着一众锦衣卫,清一色的飞鱼服,佩刀绣春,压迫而来,气势如虹。
一个天生教人畏惧的人,帝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心头有些惊讶,方才明明见他在游廊上,难道是有千里眼顺风耳,这会儿就来捉拿她了!思索亦无果,欣荣面上悻悻的,平素的骄横刁蛮在眨眼间没了影儿,只堪堪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谢大人。”
谢景臣面色如常,走到眼前朝她揖手,恭谨道:“不知帝姬大驾,未曾远迎,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欣荣装模作样地咳嗽一阵儿,摆摆手说:“大人言重言重,没什么周不周的,本宫从前便听闻丞相府雕梁画栋,今日便跟着皇子一道过来,随便看看么。”说完扫一眼周遭,咦了一声,“元成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