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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意难平的日子总归要过去的。
顾青竹她们赏了灯,买下许多铃铛、布老虎小孩儿玩的物件儿,几个丫鬟手里提的满满当当,然后相互作别。
回程途中,她偶尔听见旁边有人议论赵怀礼和瑞和县主退婚,旁的倒还不在意,唯独末尾那句:景王铁定会打压赵家,让她记在了心上。
过了正月便是春闱,汴梁城聚集了各地莘莘学子,饭馆客栈爆满,为着城中安全考虑,圣人将宵禁的时间提前半个时辰。
这对于沈昙来说倒无所谓,临近开考这几日,他基本上不再温习书本,为了习惯作息,每日的策论却是要写的,除此之外便围在顾青竹身边,有时想起什么来了,就闭目冥想。
顾青竹一心一意替他安排饮食杂事,沈老夫人见她忙碌,便免了晨昏定省。
开考前一日进场,她随马车跟着沈昙到了贡院,外头已经人山人海,兵将们将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矗立在门外,队伍从街这边排到那头。
沈昙掀起帘子瞄了眼,也不着急,反而往车壁坐了坐,歪着躺在顾青竹曲起的腿上。
马车里头只他们两人,宽敞的很,可再宽敞,座儿还是那么长,以沈昙的身形只能憋憋屈屈的蜷缩着躺,即便顾青竹立刻给他腾了地方,也用处不大。
“郎君昨儿没睡好?”她蹙起眉,担忧的探上沈昙的额头,没见异状才呼了口气。
沈昙笑了声:“有你在身边儿,每夜睡的都好。”
顾青竹不放心的问:“那怎么又躺下了?”
“早晚要进去,守在门口还排队做什么。”沈昙胸有成竹,懒得挣那一时半会儿的时间。
直到最后,沈昙几乎是踩着点儿的通过检查进了贡院,这九日顾青竹是掰着指头过的,再知道他学业辛劳后,更是希望能有所回报,马到功成。
功夫不负有心人,沈昙在杏花榜上挂了名号,且殿试时大放异彩,中了探花。
宫中派人去沈府报喜,沈仲作为父亲自然与有荣焉,上次秋闱得会元时,因为老国公去世,家里头便没有为沈昙庆贺,这次可谓卯足了劲头大操大办。府门前挂上了红灯笼,老夫人给下人们每人包了红封,足足够半年的嚼用,侍卫仆妇俱喜气洋洋,连衣服都换上新制的,脚下生风。
而正主儿沈昙却一头扎在塌间,睡的天昏地暗,顾青竹想锦绣堂帮忙他都不让,硬是拖拽着把她弄到身边,绣鞋也扔的老远。
顾青竹试着挣扎两下,无奈沈昙气力太大,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索性也不烦恼那么多,跟着他直睡到夜里才起的身。
沈家连庆三日,顾二爷和青竹父亲也前来祝贺,沈昙不负众望的表现,令顾老爷子眉开眼笑,赞扬说顾氏弟子理应如此,若非腿脚不好,怕还想自己过来热闹热闹。
三月初,景王暗地里打压赵家的商铺田产,连赵怀信名下的铺子都连续亏空,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中间和稀泥,先是给赵怀信升了官职以做安抚,后对景王的举动也没过多干预。
有得必有失,赵家根基稳固,一时困窘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些传到顾青竹耳朵中,想了想,觉得是个报答赵怀信的好机会。她先前便准备把铺子和一些产业赠与赵怀信,不过因种种原因,并不适合再摆到台面上去说,如今雪中送炭再合适不过。
同沈昙说明后,她便把银票地契装进匣子中给了他,怎么巧妙使用,还要看沈昙的手段。
刚刚解决完心头难题,圣人便下旨给这次春闱考中的学生们封了官职,原本科考选出的人才,一般要从翰林院编修做起,好的话封侯拜相,差的话混个五品官员顶破天了。
但沈昙要从军,圣人更不想放着好好的将才不用,就破格将他安插/进了西北大营,抬举之意昭然若揭。
四月初,杨柳依依春风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