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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日王太医将将回太医院,又被琚郡王请去,琚郡王问来,王太医哪里敢为五品官的儿子得罪皇家之人?再说荣国府老太君离家到庵堂祈福,可见荣国府越发没了依仗,王太医越发不会为了与贾宝玉遮羞而隐瞒琚郡王,少不得将花袭人怀孕之事如实道来。
琚郡王一听,心中越发震怒,勒令王太医将落胎药换作保胎药,又嘱咐了秋纹偷偷将袭人举动禀来。琚郡王原想着贾宝玉尚才一十四岁,又打听得湘云确与宝玉一同长大,亲厚些也是情有可原。但贾宝玉人事已通又是不同,谁知道他对史湘云打的什么心思?这样专爱内帷厮混的男子,史湘云自己又不知晓避讳,让琚郡王如何不气?
贾王氏还不知晓什么,外头却传起了荣国府衔玉而诞那位公子房里的丫头怀了数月身孕的消息,连贾政的都听说了。回来质问贾宝玉之后,要打死宝玉。
王夫人见了贾政气势汹汹的要打宝玉,一面护着宝玉,又使人去牟尼院请贾母,一面死死抱着贾政的腿大哭道:“若是珠儿还活着,有十个宝玉你打死了我也不管,你如今打死了他,竟是要我的命了。他如今还小,便是犯了什么错,不过责罚他抄书跪祠堂都使得,怎经得起请家法?”
贾政听了,才黑着脸将外头听的话一一道来。
贾宝玉听了袭人有孕的事已经传出去,早吓得面无人色。王夫人又嘱咐贾政父子先莫声张,命人叫了袭人来。
袭人乃王夫人的耳报神,最得王夫人信任,连那姨娘的位置也早许了她的,月钱也提了上来,只没过明路。袭人听闻王夫人叫自己,自以为又是什么好事,或是太太又吩咐,于是笑着进来,膝盖弯下一半,请安礼只行了半个。就听啪的一声,只觉耳中嗡嗡作响,面上一阵火辣生疼。
王夫人一巴掌打得袭人一个趔趄,口中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我素日当你是个好的,知晓劝宝玉上进,你却做的什么好事?肚子里头的孽种是谁的?”
袭人听得王夫人这样问,也不知这事怎么败露的,忙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王夫人想着贾珠便是体弱多病,也不该那样早逝。珠儿没了,一来自是贾政拘着他读书狠了,二来何尝不是放两个房里人的规矩,让珠儿操劳太过、失于调理,以致英年早逝?于是越发恨袭人。王夫人正命人要拖了袭人先打了胎,再发卖,外头下人又来回话说:礼部来人了。
贾政夫妻听了一呆,只好暂缓发落花袭人,贾政又来到堂上接待礼部来的官员。礼部官员来了便要提花袭人,说了一篇外头传言荣国府衔玉而诞的公子房里丫头有孕数月,如今国孝期过了不足二月,此子算来当是国孝期便有的。如今要拉了花袭人去太医院,让太医们会诊,若是花袭人孕身当真在三月前有的,荣国府必是有人国孝行乐,犯了不敬之罪。
贾政听了,吓得到抽一口凉气,只得命人将花袭人送来,让礼部提走了。
贾母得了王夫人的信,也不知贾宝玉犯了什么错事。她到底心中放不下宝玉,于是从牟尼院回了荣国府。了因和了缘师傅一面并不留贾母,一面却对探春、惜春二女说你二人当真要回去么?
探春家中还有生母赵姨娘和同胞兄弟贾环,她也惦念二人得很,跟了贾母回府。惜春本就是宁国的姑娘,贾母想着如今二府早晚是要败落的,既是惜春愿意留下,便让她留下,说不得逃过一劫。因而惜春自愿留在牟尼院带发修行,贾母也不强求她回府。
回到府中,听闻袭人已经有孕数月,算来是国孝期有的,又不知此事怎么声张出去的,贾母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如今墙倒众人推,竟是一点子错漏就要被人兴师动众的追究起来,此刻只怕也没有人家愿意在这个时候为贾府出头,贾母倒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太医院会诊结果出来,花袭人果然有孕超过三月,该当是荣国府有人国孝期间行乐。王夫人原是想舍了花袭人,让贾政告知礼部官员说她和外头一个小厮暗中来往,只怕是外头得的孽种。
便是荣国府落个御下不严的名声,也强过宝玉落罪。谁知这次礼部的人却强势得很,那官员哼一声说:“政老爷想好了,这花袭人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漫说举报荣国府之人知晓,原是又人证的。便是让花袭人怀胎十月,生下孽种再滴血认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若是查出政老爷刻意隐瞒,再落一层罪可是不好了。”
贾政虽然是伪君子,却又不如有些伪君子那样随机应变的才能,竟吓得不知如何说话。贾母听了这话,摆摆手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道来吧。”
王夫人回避在外,不在厅上,只以为贾政已经都推到花袭人头上。待得礼部官员走了,王夫人上前问时,却听闻贾政已经说了实话。吓得王夫人双脚一颤,几欲摔倒。
王夫人待要哭诉,贾母抢先骂道:“你这个专管生事的毒妇,我挑了好好的晴雯放宝玉房里,你偏嫌她长好了,怕勾引坏了你的宝玉。前儿放人,你非要发卖了晴雯,如今可好了?你挑的粗粗笨笨的就不勾引爷们了?”
王夫人听了,心道:袭人不也是你房里拨过去的么?只不敢回嘴。
次日,判决下来:贾宝玉或是监禁一年,或是罚银二万两,十年不许离京,二者任选其一。贾母和王夫人自是选罚银,只贾家内囊已尽,这笔钱贾王氏却不想出,又来求贾母。
贾母心道:你拿官中的银子放印子钱,利钱却进了你的私库,你又私匿了甄家的家私,这一抿子钱倒来编排我的?因而也道:“你挑的袭人惹的祸,自然你拿银子去填,也有你养儿子闯祸,倒要让婆婆出嫁妆去填的道理?”
王夫人心中也是发苦:她放印子钱,因周瑞家下狱之后,外头便少了一层和欠债方的联络。后来贾家难以为继,发卖了奴才,接着王子腾落罪,外头人也欺荣国府无人,好大一笔本钱没有讨回,这些年赚的利吐出好些去。
后来打点节礼、贾政请清客花的,为王子腾打点的,还另寻关系照顾元春送了宫人的,不到半年王夫人私库中已经赔出好些来。甄家那笔家资此刻也是不敢动用的,万一流出去被人发现了,顺藤摸瓜查到荣国府来,贾家又多一层罪。诸般衡量下来,王夫人少不得用了自己嫁妆为宝玉交了罚银,手上除了甄家财物那一笔烫手山芋,也是没有几个钱了。
花袭人被强自打胎之后发卖,王夫人又请人验了宝玉屋子里头的丫鬟,除了花袭人外,宝玉房里的碧痕也已非完璧。这还了得?碧痕自也被打了一顿板子发卖了。
先时发卖下人的时候,贾母和王夫人还怕委屈了宝玉,其他人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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