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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是骨肉血亲,天下之大,最信得过的便是霍家,皇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绛佑帝摆了摆手说:“当年的五皇叔、七皇叔,哪个不是父皇骨肉至亲?明日,吏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在吏部联合审问霍炎,母后可去垂帘旁听。若是母后听完回来,还认为霍家乃我至亲,朕到时候自有话说。”
说完,绛佑帝便命人将霍太后送回宁寿宫。又走到黛玉跟前,握了黛玉的手说:“太后娘娘方才吓着玉儿没有?”
因绛佑帝太过担忧,手便握得有些紧,黛玉倒觉手上微微一痛。轻轻掰开绛佑帝的手指,黛玉摇头道:“太后娘娘不曾吓着我,皇上吓着我了。”
二人说话间,宫人皆退了出去。黛玉伸出手,抚了一下绛佑帝的额头说:“自和三郎成婚以来,我从不曾见三郎如此严肃过,当真有几分吓人。”
绛佑帝听了,将黛玉揽入怀中说:“我刚刚回来,就见雪雁在宫门张望,听她说太后来为难师姐,我当真吓着了。”
绛佑帝进来时,满脸严肃,方才和太后说那样多的话,虽然不曾震怒,却和平日大为不同,浑身一股肃杀之气比之雷霆震怒更加吓人。黛玉自然知晓这乃三郎重视自己之故,也是心中感动。天上地下,无论自己是一颗草还是一个人,总有三郎为自己遮风挡雨。
却说次日,太后果然垂帘听了吏部和大理寺联合问审霍炎等人。因林如海如今是国丈,霍家亦是外戚,因而绛佑帝虽是信任林如海,倒让林如海回避了霍家的案子。
当霍家兄弟两个的书信一件一件的摆出来后,霍炎和霍炯皆是面如死灰。信件中用词大胆露骨,对皇家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不说,还暗中勾结多少文臣武将,且其中还有卫若兰在西海沿子找到的霍炎私练部属,私造兵器的罪证。虽然霍家还未当真起兵,这些也足以以谋反罪论处。
最是给霍太后最后一击的,乃是当年定安帝还是太子,且太子之位摇摇欲坠时候,霍家两头下注,向甄氏和五皇子投诚的信件。霍太后只当当年定安帝不得志,霍家不曾出手相帮乃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看来,霍家哪有真心将她当做霍家人?漫说是她,连她的丈夫孩子,若是不能给霍家带来利益,也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累赘罢了。
又说南安太妃和霍炎、霍炯看着证据确凿,才当真知晓惧怕起来。霍家的案子连审连十数日,霍家亦抄出不少截留的贡品,比之当年甄应嘉有过之而无不及。
光是买官卖官加手底门生的孝敬,霍家短短几年就得银几百万两。除了雨佳当铺抄出的,霍家大库还有多少价值连城的文物、古董,金珠宝贝,尽皆是可遇不可求,有价无市的极品、上品。
霍家门人仗势包揽诉讼、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之罪行更是无数。其中,一年南安郡王寿辰,其门生贾雨村孝敬的几把古董扇子,便是因其主石呆子不肯卖,贾雨村诬赖石呆子偷盗,便抄了其家,没收了扇子献给霍家。这样的事,霍家手底门生不知做了多少。
如此拔出萝卜带出泥,霍炎、霍炯等人罪行罄竹难书,自然该当问斩,靠霍家谋了职缺的官员也是要落马无数。其中也有见机快的,忙来自首又兼指正霍家,希望落个戴罪立功的;也有心存侥幸以为查不到自己头上的,暂且不提。
单说向石呆子一样受了霍家及其爪牙陷害冤枉的人,无数人上前鸣冤作证,霍家罪行竟是定得死死的。
霍炎见此事再无转圜余地,抬眼瞪着旁听的绛佑帝说:“屠永珺,你今日斩了本王,看谁还能为你镇守边关!”
绛佑帝听黛玉说过前世南安王兵败西海沿子的事,夫妻两个总想不通为何泱泱大国会败于撮尔小国,如今听了霍炎这话,绛佑帝仿佛抓住了一丝灵感,却又想不透。因而绛佑帝下令将霍炎关入死牢,其他人按律判刑。
南安太妃、霍炯、霍炼等人皆是问斩,其余妇孺为官奴,不曾十分为恶的男子或是为奴,或是流放,赫赫扬扬掌了百年兵权的霍家就此烟消云散。其门下爪牙亦是按律补判,也又罢官的,也又下狱的,也有问斩的。
至于南安王手底下,远在西海沿子的,除了在李罕离京前,绛佑帝嘱咐李罕见机行事外,如今查清霍家罪行后,又下了两道加急圣旨,让李罕捉拿几个重犯。
神武将军冯将军见机得快,冉鸣飞刚到北疆,便交出帅印,倒免了死罪。且冯紫英除了是个纨绔,惯爱喝酒听戏外,倒没做出十分不堪的事,不过是削爵罚银、打了板子贬为庶人了事。
保龄侯、忠靖侯史家双侯早在甄贵妃谋反时候便有参与,原本也落不着好。只史鼎乃是凭本事打出来的候位,带兵有方,倒是曾经于国有功。兼之史鼎这样能自己挣出爵位来的人,眼光非同一般,见机极快,竟是这头霍家的事还没完全爆发,那头史鼎便上书自请解甲归田。
因史家自首得快,刑部尚书称史家并未当真做出谋反之举,若是也用重典,倒是阻了其他有心投诚的犯官的路。皇上如今初登帝位,不若宽严相济,免了史家死罪,酌情判活罪。绛佑帝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便允了刑部对史家的判罚:史家两位侯爷夺爵罚银,打了板子之后贬为庶人。史鼐、史鼎尽皆谢恩,并无人不服。
霍家一行人被斩的斩,卖的卖,流放的流放,一切料理停当,又过了月余,西海沿子传来讯息:因卫若兰之父卫将军深明大义,配合李罕掌了西海沿子兵权,没伤什么士卒。西海国进犯我天朝上国边疆,已经大败而归,甘愿对我天朝称臣,成为附庸国。
原来,李罕本就是大将之才,拿了西海沿子的帅印,当日便巡查了西海沿子四处布防。一来,李罕是觉西海沿子布防有些漏洞;二来,也是避免霍家旧部叛逃,李罕连日更改了西海沿子布防阵型。忙了半月将将消停,便听闻西海国来犯。
盖因霍炎心腹也是个机灵的,原本霍炎告知他自己半年未归才叛逃。但那心腹算起行程,心道王爷只怕还未到京城,这头就有人来接掌西海沿子兵权,显是那头圣旨发出,便已经定了另派人取代王爷。也因此人当真忠心霍家,怕霍炎吃亏,李罕一到,此人便连夜出逃了,连李罕连日改了布防都不知。
霍炎心腹在西海国游说半月,才说服西海王信他不是拿着假布防图来诈降的,果然起兵进犯。
也是西海王多疑,没有拿着布防图当日就进犯,给了李罕重新布置防御阵型的时间。西海国大军到了两国交界的关隘,竟是羊入虎口,大败而归。西海国因此元气大伤,俯首称臣。至于西海国多少年不敢再觊觎中原,边疆因此稳固多少年,却是后话。
拿到霍炎里通敌国的证据,绛佑帝在大理寺命人将霍炎提来,将他里通敌国的证据甩在霍炎面前。
霍炎见了,却哈哈一笑说:“屠永珺,要斩要杀,悉听尊便,我霍家已经被你连根拔了,你何必还假惺惺的拿这些证据来给我看?谁知道你这些证据是真是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