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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般再无声息。年若兰抬起手,在德妃的鼻息下试了一试。
“皇上。”年若兰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去了。”正在激动的叫着额娘的胤禛闻言,整个身子猛然抽搐了下,他低下头看着怀抱里的母亲,良久后,缓缓低,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双手。
“太后薨了。”伴随着胤禛冷然地话语,整个大殿之内,立即响起呼天呼地的痛哭之声,胤禛就在这种哭泣声中,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殿门。
雍正元年四月,这位从低贱的包衣宫女到康熙朝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这位长子成为大清朝下一任皇帝的女人,带着无尽的哀荣与遗憾就此闭上了双眼。年若兰不知道德妃最后说了那一番话,有没有解开胤禛那郁结在心底多年的结症,她只是希望,嗯,希望,胤禛多少能够好过一些。
太后下葬后的三个月,北京城进入到炎热的夏季。胤禛下令大修圆明园,定圆明园为正式行宫。期间,朝中大臣,有提议,道:新皇登基,应广开后宫,为皇家延绵子嗣。胤禛却已先皇、太后、新丧不久,朕实无心此事为借口,宣称三年之内都不会举行选秀,此消息传来,不知道多少家有秀女的人家感到失望,不过,对于宫中的女子们来说,却是极其好的一个消息了。
景仁宫中,年若兰正在处理宫物,现在后宫中,她与皇后在权利上几乎是平分秋色,一个管着东六宫,一个管着西六宫,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就在刚刚庄亲王允禄的福晋来拜访过年若兰,并且明理暗里的提到了一件事情。此事,却是关系到那些先朝遗妃的,康熙帝死了,可是他那广大的后宫里头可是还有许多宫妃的,先不说老一辈的惠妃、宜妃等,就是那些在康熙晚年颇为得宠的年轻嫔妃们,数量也是不少,光是安置她们也是一个问题。
允禄的母亲是康熙一度很宠爱的一位妃嫔,封号,为密。当然现在就成了密太妃。允禄福晋今日来,一是希望与年若兰这宠冲冠六宫的贵妃娘娘打好一下关系,二是,隐约地提出希望能够接密太妃出府奉养的意思。
“玉萱杉床贵妃榻一张、海棠青玉灯一对、雕镂海东青的金圆一顶、鳊鲲点金滚珠步摇、雀绿翡翠珠链、赤荔枝手镯、外加鲛纱十匹、凌波水纹绸缎十匹、软烟罗十匹……”司棋在进宫的时候自己先斩后奏的绞了半截头发,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要当一辈子宫女的决心,年若兰见了除了心下叹息一声外也就依了她,所以现在司棋已经是景仁宫的掌势大宫女,底下的见了,都要称一声姑姑的。
司棋念完了手里的花名册,笑着对自家主子道:‘这是内府府今夏拨过来的东西,奴婢看了,那首饰都是最新式样的,料子也是最上等的,主子一会儿亲自去瞧瞧吧,保证合您的心意。”年若兰嗯了一声,最近天气热,她素来有苦夏的毛病,这段时间总是没什么精神的,放下手里的纸笔,年若兰饮了一口手边的清茶,心里却在思量着允禄福晋说的,关于接太妃出宫的事情。
司棋见年若兰有些心不在焉,便也住了嘴,年若兰思量半晌,心里拿定了主意,这才回过神来,她想起一事便对着司棋问道:“画屏如何了?可有她的消息?”
“回主子的话,画屏挺好的,绿琴对她照顾有加,听说现在正张罗着她的婚事!”
“哦?”年若兰提起了几丝兴趣:“对方是谁?”
“听说是个衙门里的捕头,人不错,画屏自个看了,心里也挺满意的。依奴婢看,这事啊,差不多能成!”
“这样啊!”年若兰点点头,然后苦笑一声,叹息道:“她跟了我一场,临到成亲的时候,我却不能送她出门,希望画屏别怪我。”
“主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对咱们的恩德已经是比天高比海深了,再不知足,那真还是下地狱去了。”画屏走的时候,年若兰让司棋给她带了五百两的银票,足够她为自己置一份体面的嫁妆了。况且又有绿琴在京中照应着,婚后想来也不会难过。
处理了一下午的宫务,时间不知不觉地便到了傍晚,年若兰召了秀秀与和慧一起过来用膳,和慧就是怡亲王家的那个孩子,比秀秀大一岁,也是个十分聪明可爱的小姑娘。两个孩子手挽着手过来,年若兰叫人传膳。
谁知,那膳食还没有上得桌子上时,门口就传来太监那长而尖的通报之声:“万岁爷驾临景仁宫!”年若兰一惊,而后迅速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两个孩子也跟在她的后头。胤禛是坐着御撵来的,刚一下来就看见,年若兰、秀秀、和慧、以及景仁宫的奴才们正跪在宫门口迎驾。
“臣妾/儿臣/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下了御撵,抬眼扫了下这跪成一片的人们,淡淡开口道:“都起来吧!”年若兰在秀秀与和慧的搀扶下,第一个站起身子,仰着脑袋冲着那位笑了笑,颇有点讨好的意味,胤禛没搭理她,直接朝着里头去了。和慧见到皇帝的次数寥寥,此时难免紧张到不行,幸而有秀秀在那边打圆场,场面倒也周全。
年若兰这边对着底下小声吩咐道:“叫御膳房加菜上来,要清淡败火一些的。”司棋高高兴兴地点了着头,一路忙乎去了。
“天气太热,皇上又是从外面来的,臣妾服侍您换件轻薄的常衣吧!”胤禛是个极不耐热的却偏偏是一个讲究到恨不得把扣子系到下巴上的人。
胤禛看样子也不反对,年若兰便叫人去取了衣裳过来,胤禛的四季衣裳在她这里都是备着许多的,很快的,彩香就取了一件石青色,袖口带着暗水花纹的长褂子过来。彩香双手捧着衣裳,看了皇帝一眼,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这是娘娘亲手为皇上做的衣裳,刚完成不久呢!”
“这么多年了,这制衣的手艺也没见着长进多少。”
说是这么说,不过胤禛那本来严肃的脸色却一下子就柔和了不少可见也是口是心非了。年若兰在心底呵呵了一声,接过彩香手上的衣裳、腰带、等物亲自服侍着胤禛穿了。
“看看,这身子都起痱子了!”年若兰看着胤禛后背上那成片的大红色,颇有些怨怪地说道:“这眼看着就暑伏了,哪有人像皇上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的这样多,也不怕中了暑气!”
“你还知道关心朕啊?”胤禛听了年若兰的话,转过了身子,抬起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老虎钳子似的手掌,让年若兰的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朕还以为你躲朕躲的都要钻进地缝里面去了!”
“哪啊!”年若兰听了这话,立即踮着脚的抗议道:“没有的事,皇上您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