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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难过,我,我讨厌他。”
寄奴腾地站地,脸色铁青的冲他吼道:“那你就滚,再别来我们清风苑。”
阮淳儿也急了,气鼓鼓地道:“不来就不来,谁稀罕。”说罢,各自转身,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
夜深露重,一盏残灯。
羸弱的烛火将沉寂的夜色剥落得絮絮点点,支离破碎,藏不住最轻最浅的一抹愁。
风青桐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夜色如墨,浓稠,也不知是几更天了?
琰帝大摆寿宴,举国同庆。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戏台上更是锣鼓喧天,好戏连连。太子施以驭蝶之术,使那成千上万只凤蝶于其亲笔提写的《万寿图》上款款栖定,落下“万寿无疆”四个大字,使得琰帝龙颜大悦,群臣叹为观止,无不拍手称绝。
府里的小厮向丫鬟们说起此事的时候,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风青桐立在檐下,静静地听着,脸上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不过,这已经是好多天以前的事了。
因为千尘,好久好久都没来清风苑了。
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了?
风青桐如是想着,一口气不顺,堵在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声声,一下下,一点点地,像是要把单薄的身子震碎了。
近来,他总爱到花圃去,也不许人跟着,就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山,一坐就是一整天。其实,那里的彼岸花早就枯萎了,腐烂了,只剩下遍地稀稀疏疏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凌乱。寄奴总是悄悄地跟他在身后,远远地看着,守着,眼睛都睁得酸涩了,也瞧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唯独那道单薄冷清的背影看得清清楚楚地忧伤、惆然、孤独。
风卷黑云滚滚,一记惊雷劈下,骤然大雨倾盆,浑身湿得透彻;到了夜里,几阵咳喘后,冰凉刺骨的身子竟像火一般地燃烧起来;寄奴连夜请来大夫,号了脉,开了几剂驱寒的汤药,仔细熬了,接连服了几日,却收效甚微。寄奴心急如焚,又陆陆续续请了几位大夫细诊,皆说是心气郁结,心病所致,只服汤药恐难痊愈。
一声一声,时缓时急地,那轻而浅又浓而重的咳嗽,就像暮春时节恼人的细雨,绵绵地,总不让人消停。
黑暗中。
兀然悲凉的一声啜泣,那人身子一僵,挣起身慌乱地逃跑,奈何屋子太暗,早已被泪水湿透的双眼什么也瞧不见,一路磕磕绊绊地,撞翻了琴案,矮凳,花瓶,弄出一阵纷杂凌乱的声响,却只捂着泪痕斑驳的脸,逃跑。
“千尘,是你么?”
风青桐咳着,喘着,伏在榻前,伸出手,急急地喊他,“千尘,是你么……”
那人终于顿住了脚,僵立在门外,死死地咬住嘴唇,也不知是几时就咬破了,渗着血,混着泪水的酸涩,丝丝腥甜,每每咽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喉咙上割开一道道很深的伤痕,干灼地疼。
“千尘……”
风青桐摸黑下榻,脚步太急,绊住打翻的矮凳,扑倒在地,碎片割破掌心,刺入皮肉,生生的疼,他一声惊呼,又咳了,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千尘,是不是你啊,千尘。”
那人终于复身回屋,摸索着,寻到他,紧紧抱住,心痛着,只是寥寥几字,却已泣不成声:“是我,是我,师傅……是我。”
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摸到了那张湿漉漉的脸,描摹着他的眼角,嘴唇,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千尘;心突然就暖了,但是好痛好痛:“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清风苑了,再也不要我这个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