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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野成了张子艺种的韭菜,他不停地施肥,又一茬茬不停地收割。之前也说过了,张子艺喜欢吃韭菜是没有的。既然电视里养生杂志里都在刮韭菜壮阳的风,他也得赶趟。上次请方野帮他搞定加洲蓝KTV事件后,加洲蓝的老总送了他足可以周游列国的旅游券,以示感谢,在人前人后,把张子艺吹得神通广大,靠山堪比喜马拉雅山,能登天摘月,张子艺为此在熟人圈里确实长了脸,男人能混得开,此生足也!
张子艺家里,也是有家规的,甚至台里还流传着他是气管炎的说法,只不过没能佐证而已。张子艺的那位当年是上戏毕业的,岁月的杀猪刀再残忍,之于她似乎韧了点,四十多了,依然是风华依旧,韵味绰约,张子艺当初看中的就是她的气质,花开不败的潜质,扔中世纪去,就是散发贵族气息的王妃。
所以张子艺家里的作业是不敢不交的。交得还相当认真,从张夫人的心满意足里次次拿优的。要说张子艺能让张夫人死心塌地放心,那只说对了一半,女人的定力都是有限的,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共用一把牙刷一块毛巾一个男人呢?张子艺常采取的策略,是在刀尖上行走。而不像有的男人,愚蠢到欲盖弥彰,在外偷腥了拼命揩嘴不带一丝腥味回家。张子艺采取的是如实禀报,哪天在制片室里有位年轻的制片女助理朝他放电了,拿胸前的飞机场诱惑他了,那样的也想动摇我张子艺的意志,不是太小瞧我了嘛,看她那张血盆大口,可以用来龙王施雨,灰色的四环素牙齿自觉呆城门里也好,偏在过度绽放的笑容里连牙龈一起出来大联欢;哪天在电梯里遇到一位粉丝,肩膀宽得屁股大得有点像俄罗斯的疆土,也用心良苦地倾着上身,让胸前的风景免起了门票;哪天又收到一撂粉丝冲动到令人心疼的示爱信了。在张子艺带点刻薄的幽默和挖苦里,张夫人被蒙过去了,这刀尖上的行走,让张夫人相信张子艺不是那种品位!农民对自己的牛群信任了,那还用得着时时刻刻戴嘴筘绑缰绳吗?偶尔的查岗,也是希拉里稀稀拉拉的抗议,微风掀不起麦浪了那!
张子艺家里的江山坐稳了,出去钓鱼就从容多了。
那天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方野,说要带她去体验一下名流的私生活。方野一听,上次童雪和叶正嵘组织的别墅聚会,差点让她翻船,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于是她自嘲道,我们过得不已经是名流的私生活了吗?一个电台风流倜傥红得发紫的主持人,一个勉强算是温江权力金字塔顶前十的女人。
张子艺一声干笑,说,和那些真正的私生活比,根本不值一提。一个是大西洋,一个是泉眼。那里云集了本市的名流,还有慕名迩来的外地名流,怎么说那也是上档次的俱乐部。
方野的脑子里划过了诸如富婆俱乐部等词汇,不就醉生梦死,骄奢淫逸的私人会所吗?张子艺还当她没体验过呢。方野有顾虑,经常要电视里露面的公众人物,上街是不大方便的,何况此类场合!
“你说吧,又要我为你徇私枉法办什么事?”
“哈哈!见外了,怎么把你我想像成菜市场里的交易似的。一来我看你近来工作压力挺大,二来呢,那话怎么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让你出去放松放松,和交易无关,留点情面,别把我张子艺看成是俗不可耐的市井布衣,好不?”
“交易倒也没什么,义利相连嘛。我就怕到处抛头露面,到时‘获大奖’,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这小乌纱帽没几两重,若放到跟前,还真能绊倒一个人!”
方野这话套得大了点,不是标榜自己有多清高,也就那么点破事,还端什么姿态呢,是她潜意识里烦恼出入这些场合的不便。不让人认出来,那就得化妆乔装,方野烦这个。
经方野这么一说,张子艺心里虽然笃定那是杞人忧天的事,但也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话。彼此的对话胶着了。
方野见张子艺有点窘,也意识到自己言重了。辜负人家的好意,内心难免内疚。自己的话,还有层意思,很容易会被张子艺误解,那就是对他不信任,怕他是政敌布设的一个监控,如童雪那样的角色。这点方野暂时是放心的,这放心,源于对他言行的判断,还有盛军的举荐,不具备定时炸弹的威胁可能。
“要不看情况,假如没特殊情况,就穿上雨鞋跟你去河边走一趟吧!”
“穿上雨鞋,就不担心湿鞋了?”
“上了这条贼船,立牌坊自没必要,真要束手束脚,那活得也挺累,一切听天由命,哪天要出臭名,那也是天意,咱奈何不了。”
“怎么听起来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壮烈感呢!要不,就算了,不能拉你下水。权当我没提过。”
“别扭捏了,我决定去了!你不是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再过几年,想张扬也招摇不动了。”
温江口的一个渡轮码头。大理石的方形拱门,上书温江海警码头,码头的船舶上,有几位稚气未脱的海警在甲板上一丝不苟洗刷舰体。方野乔装得判若两人,披肩长发,复古圆形棕粉太阳镜,冰肌玉骨,施了一层脂粉,越发细腻美白了。浅绿的雪仿质地短款连衣裙,贴身的剪裁,身体的曲线毕现,香肩半露,玉腿纤展,肩胛骨性感无比,卡地亚细皮链海蓝钻戒恰到好处地贴在脖子上,弥补里那里略显空荡的区域。黑色的匣长状手包,又添几分个性。这打扮已没人能看出她是方野局长了。更像是好莱坞红地毯上惊艳四座的明星。
张子艺今天却是休闲打扮,北脸牌薄棉短裤,翘臀的轮廓尽显,前面的凸起让人有多瞄上一眼的冲动,阿迪水陆两栖鞋,收背跨栏背心,单肩斜挎包,同样罩在墨镜里,露了肉还是显得儒雅而贵族气。
张子艺熟门熟路地进了舰舱,在舱首办公室找到一位笔挺的三十上下的帅男,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支队长。那位海警和张子艺似乎很熟,很给面子,热情地迎上来,笑得白牙尽露,好像有这样的接待任务让他们无限荣光、蓬荜生辉。
那人打量了一下张子艺和他身边的方野,会意,没说什么,笑容很中性,领着他们朝甲板去了。甲板上那几位在擦洗的警员见领导过来,噼里啪啦地立正行礼。
支队长回了礼,吩咐其中的一位去拿一艘冲锋艇的钥匙。钥匙很快就交到了张子艺的手里,随着他们上船,缆绳解开,张子艺握上方向盘,发动了快艇,告别后,尾部的雅玛哈马达轰隆隆响着,载着他们劈波斩浪而去,一条冲击出来的泡沫水带,如流星划过的尾巴。
红彤彤的太阳正从黛青色天空慢慢升起,虽然还没多大的杀伤力,方野开始做防晒工作,张子艺告诉她碧欧泉五十倍的防晒霜在包里。方野掏了,往手臂、脸上、腿上逐一抹了起来,自己抹罢,发现张子艺老扭头往她这瞄,四目对上,还朝她挤了个鬼脸,于是她啪地挤出一坨,拍在张子艺的脸上。
“你要把我变成小白脸吗?”
“嘿嘿,本来就是本官的小白脸!”
张子艺被冒犯,有点不适应这话锋,看着方野不说话。
“有异议?”
方野继续挑逗他。
“换个名儿,叫男宠吧!哈哈!”
方野还真搞不懂,这些大男人老爷们,也喜欢被宠,盛军是,买拉提是,张子艺还主动要求,看来黄袍加身的女人,魅力就是不一样。
方野拿出点顽皮劲,连抹带拍着他的脸,将那坨白花花的防晒霜抹匀。
“帝王的享受啊,这王妃轻柔的动作可是千金难买!如同我的初吻感觉呢!”
“说说,初吻谁给的。”
“少男初长成,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青春期都还不明显,上唇的胡子还没开长,就嫩生生地被同班一个女生,在放学的路上截住,夺走了贞操,哈,作为补偿,那女生往我手里塞了一块家里带的冬至豆粉汤圆,让我别说出去,说喜欢我很久了!哈哈!”
“人家那豆粉汤圆可能还是中餐省下来给你的呢!”
“所以我想了很久,决定不去老师那举报,任她把我珍贵的贞操夺了去!瞧我那时候就够爷们的,多会担当,对女生那么好!”
“看来现在的侠义柔情跟青春期的意外失贞很有关系。后来那女生呢?”
“考到体校去当柔道运动员了。”
“哈哈……哈哈!”
谜底揭开后,方野的幸灾乐祸排山倒海而来。她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才知道这是张子艺故意曲里拐弯,在捉弄她呢!方野于是停止了涂抹,加重了力度,拍打张子艺的脸,“竟然把我给的奇妙感觉和柔道运动员的初吻连一块!”
“哈哈,我的姑奶奶,下手轻点嘛!没想到绕着绕着,还是被你拆穿了。”
“休想得我的便宜!”
“哪有想得便宜,都成‘鲜奶’特供厂家了,一切为了营养我的宝贝局长!”
方野听了他这影射明显的黄话,想到了反击,将一坨新挤出来的防晒霜恶作剧地抹向张子艺的裆部。而后,抿了嘴偷笑。
张子艺低头一看,非但不恼,而是回头尽量凑近方野,笑了说:“哈哈!它可不需要防晒吧!越黑看起来越精神!”
“土匪!”
方野被撩拨得只得拿嗔怪作挡箭牌。
快艇开出江口,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身后的山影已经模糊到可以忽略,已经进入海域了,海风吹来了粘糊糊的空气,让人觉得裸露的肌肤也粘上了。
“张爱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总不会是对我有成见,扔我去喂鱼吧!”
方野的声音穿过轰鸣的马达,说得挺吃力,才能保证送进张子艺的耳朵里。
“聪明!我准备把你运往钓鱼岛做岛主呢!哈,我还以为温水煮青蛙你能糊涂到最后一刻呢。”
“量你也下不了手,我这旷世的老美女,怎么说也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嘛!”
“你不是常说江湖险恶嘛!”
“也对,不过,不就一条活得早腻了的老命,要的话只管拿去!活了这么多年,每思及不能为国家做点像样的贡献,就黯然伤神,现在总算机会来了。再说,难得有这么美丽的海景,还有帅哥,陪伴我走最后一程。”
方野玩起了幽默,这单调的海和令人烦躁的马达声,需要幽默打发时间。
“果然女中豪杰的气概。算了,不开这么不吉利的玩笑了。大概再过十多分钟,我们就要到今天的目的地,梦幻般的世外桃源神秘孤岛了。”
“还真能享受。这岛有居民吗?”
“之前是无人岛,一位在迪拜经商的女商人从政府手里买了下来,开发成了私人王国。”
“哦!”
方野顿生好奇,心也跟着目光飞起来,恨不能早点见到这个神秘的孤岛。
海天相接的天际线渐渐地出现了一块有别于大海颜色的没有棱角的三角形,只是几分钟,那三角形随着快艇的靠近,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一座岛,岛的轮廓逐渐放大变细,显现出高大树木的影子和岩石的棱角。
方野心里想,大概就是这岛了吧!此时,张子艺也半站了起来,手轻掂着方向盘,说:“看到了吗,就正前方这座岛了。”
“这远离陆地的海中岛屿,生活方便吗?会不会刮台风?”
张子艺看了眼方野,没回答,方野想多了的意思,他用眼神告诉她不必担心。
海岛已经呈现在眼前,沙滩上东倒西歪的椰子树,树上的果子目测和实际大小已相差无几,有的成熟得已经发黄。海滩上已经搁了几只快艇,正随着海浪时起彼伏,几只海鸥大胆地沙滩上行走着,脑袋环顾着四周,关注着新的天敌入侵。
张子艺熄了马达,由着最后一波海浪将快艇送上岸边,潮水退去,快艇停在了沙滩上。一群被光明磊落了而显得无所适从的螃蟹在慌不择路地闪避。张子艺健步跳到沙滩上,俯身稳嘴艇让方野下来。他搬过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快艇的缆绳。再上去把船上带来的用品一一搬下来。
方野终于可以抬头看眼前的风光了,大海似乎已经远在身后了。脚下是白而细软的沙子,被潮水冲刷得细腻无比,远处是植被茂盛的丛林,方野也叫不出那些热带作物,跟在张子艺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一片湿润的沙滩,走上了原木搭建的栈道,朝丛林里走去。
“风景真不错!”
方野沉浸在海岛的旖旎风光里。左顾右盼,目不暇接。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摸摸不知名植物的叶子,闻闻花香,数数枝头上歌唱的彩色鸟,从头顶挂过来的爬藤,正在长果实的猕猴桃,而那出其不意的瀑布,来得就有点动人心魄了,阳光打在腾起的水雾上,呈现出了半弧瑰丽的彩虹。
张子艺背着包,拉着她的手,吹着口哨,暗暗得意。
一段栈道走毕,眼前出现一道现代气息的门禁,一夫当关的架势,紧闭着大门,张子艺按了指纹后,门才朝两旁移开。门里是一条小溪,河床是连体的彩色石床,水体映衬得也斑斓起来,水中的鱼儿清晰可数,那水清澈得似琼浆玉液,小溪岸边泊着一艘蚱蜢舟,不用摆舟楫,靠拉动一根绳子就能渡到对岸。
两人跳上了船,一前一后坐下来,张子艺负责渡船,拉起了绳子,方野情不自禁伸手戏起了水。
“这岛叫什么名字?”
“夫人岛可以不?”
“你别糟蹋它了,叫什么来着?”
“合欢岛。”
“正经点不行吗!”
“叫灯台岛。”
“为什么?”
“因形状而得名。”
“没看出来哪里像灯台呢!”
“等下你就能看出来了。”
“既然是灯台,那必有突兀的山峰,对吧?”
“没错。看……现在不用我介绍了,名副其实呢!”
方野循声望去,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流,时而静波缓流不动声色,时而跌落悬崖,水流折成两截,如剑削,有的地方狭窄如瓶颈,有的地方却浩大成湖泊,有的地方干脆清泉石上流,和一铺数里的石床恣意铺陈,野鸭拨弄红掌,翠鸟急速捕食。最神奇的,莫过于河流如白练似飘带,从山顶一圈圈绕下来,最后在山脚形成气势壮观的溪流。
而那山峰,却似一根通体绿色的蜡烛,矗立在孤岛的中央,和整个岛浑然天成,演绎南天一柱的奇观,若从空中看下来,加上外围那层如裙褶的丛林,整个岛就是一枚别致的灯台。
他们走过了一座石桥,再走过一段路,就翻到了岛屿的东面,一座观光电梯沿着山壁出现在眼前。张子艺朝那电梯呶了呶嘴,方野看了看有数百米高的电梯,不禁双脚发颤。
“恐高?”
张子艺关切地握紧她的手,看出了方野的意思。
“没。”
方野不想示弱,硬着头皮回答。上海大世界商场的观光电梯,坐得她都快心跳到了嗓子眼,闭了眼睛才下来的,仿佛就是梦里坠入深渊的感受, 《圣经》片子里从人间跌落地狱的镜头,差不多。还好的是,这是往上升,该是去天堂的路。
“那去体验一下吧!烛峰,去会所的必经捷径,怕了,还有我供你抱着。”
方野不得已点了点头。心里壮烈感升腾。被张子艺拉着手进电梯。
进到电梯轿厢,按了最顶的经停点,电梯启动,方野闭了眼,发现电梯晃得厉害,不知是质量问题还是刻意为之,制造惊险的体验,方野心跳猛增,再不敢示弱,一个熊抱,抱住了张子艺,再闭上眼,看得张子艺心里直笑,女人就是女人,和平时威风凛凛的公安局长判若两人呢!
很快的时间,应该用秒计,电梯停稳了。方野才感觉耳朵都被刚才的气流冲击得生疼。松了铆着的脚劲从电梯出来,眼前豁然开朗,一方偌大的人工草坪,修剪得如同优雅男士的胡子,偶有几颗炮弹树和鸡蛋花点缀。一条玻璃路,两边是循环水,玻璃路弯曲通往草坪的正中,那里是一座加洲卡梅尔风格的城堡别墅,数不清有几层,窗户和楼台说钻就钻出来,布局得很随意,总高度不下五层吧,洁白的大理石外墙,嵌以青色的玻璃幕墙。别墅前的喷水池里,盗版的迪拜塔惟妙惟肖立在那,塔顶正变幻着水柱,别墅左侧的空地,一排没入库的豪车,黄色的布加迪威龙,黑色的迈巴赫,绿色的兰博基尼,加长的宾利,奔驰房车,俨然是奢侈车展……
方野吸了口冷气,这气场非同一般啊!
绕到别墅后面,看到的竟然是建在悬崖边的马鞍型泳池,乍一看,和远方的海天完美一体。
张子艺领着方野走进游泳池边上的下行台阶,进到了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是个大厅,靠墙排着几十只带密码锁的存衣柜。
“我们先换衣服。”
“游泳?”
“不。这里还有个名字叫天体俱乐部,所有的场合都得天体进行,每位嘉宾都是原生态状态,除了可以戴墨镜等掩饰身份的装备和首饰挂件,其他的就放存衣柜里了。我们等下就从这里走上会客厅。”
“上帝!这也太前卫了吧!需要多大的勇气参加这样的活动。会碰上熟人吗?”
“介入了,你会爱上,这是国外近年来风行的休闲方式,人与人的交流,从彼此敞开开始。你戴着墨镜,又化了妆,没人会认识你。空调会不会太冷?太冷的话抱着我取暖。”
“去!你可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连这样的场合都涉足。”
“嘿嘿,就图个开心嘛!无拘无束的人生,才是对生命本原的尊重。”
“什么破理论!”
“走吧!”
张子艺已经成了一只光猪,落落大方地催促还在犹豫迟疑的方野。
方野在张子艺的催促下,慢吞吞地宽衣解带,但她还是挺不适应的,以这样的尊容去面对其他人,太让人意外了。
最后她还是脱光了。张子艺带点客套,用电光闪闪的目光恭维了她雪白润滑的身子,害得方野拿手去遮挡隐秘部位,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用掌心轻揽着,并肩朝电梯走去。
“我们先上顶楼去看下周边地理位置,心中有个数,自由活动时才不会迷失方向。”
张子艺和方野从顶楼电梯出来,一个大露台,配设了挺有品位的园林邪,东南亚风格的户外悬木廊,邪间有供休息的茶座。这么一个露台,处于烛峰的顶路,就如小岛的观光塔,整个岛都在脚小变小了,四周是碧波涌动的大海,有几处悬崖,惊涛拍岸,浪高数十米。
方野发现,那条飘带一样环绕着山体的溪流,沿溪还有一条内部公路。这是怎样的布局啊!设计者真的是匠心别具!
张子艺介绍说,这里的活动都是自由活动,有点像自助餐,选自己喜欢的。路上和活动点都有指示牌,但身边还是要带上导航,以便联络。
“都有什么活动?”
“属于保密范围,这两天时间,保证你流连忘返,感叹时间不够用。”
“卖什么关子,肯定是男娼狗盗的活。”
“这可是老思想了,我们这里的岛主和会员都不会同意你这样的说法。我们这是心灵解放运动!天人合一,心入太级的灵修!舒臂揽明月,回手悬彩虹,野马单鞭赶流星,十字纵横天地通,心入太极山海可容,天道悠悠生命永恒。”
方野抬眉做了个鬼脸,心想这幌子找得也够大够令人心安的。
“这两天我要彻底还你清净,让你自由活动,体验心灵洗礼的感受。”
“切,还不是为自己那几寸花花肠子考虑!”
“冤枉!皇上不懂我心,我可是用心良苦啊!真的,我没私心,全是为了你无拘无束的放松。”
“得,得,免得你又叫屈!”
两个人在楼顶露台上转了一圈,从原电梯下到二楼。二楼一半是会客厅,抬空至三楼,半开放的空间,落地窗连着水滴形的阳台,阳台连着抬高的草坪。那几棵炮弹树和椰子树,换了角度进入视线。
客厅已经不少人,梅花印似的排列在客厅里,手举高脚杯,自然都是一丝不挂的,倒也落落大方,仿佛服饰属于另外的世界,他们伴着班得瑞的轻音乐,时而碰杯,时而轻声交谈,文雅中却抑制不了漫溢的兴奋。这该算是野蛮和文明的粗暴混搭了吧!
靠墙除了粗仿布料的艺术沙发,还有几台触摸屏。张子艺介绍说,机器里罗列了每一个活动项目,决定参加后,要在对应的项目录入个人简单信息,以方便交友。这样就可以轻松了解这个项目参加的总人数,有利于紧急救援。在活动点沿线还设有分机,实行GPS定位,同时通过随身携带的芯片,可以随时查询会员的具体位置。
方野和张子艺的出现,梅花印排列的人群有了变化,凡有贵宾新出现,都是这样约定似的轻微的骚动,只持续短暂的几秒,生菜下锅似的瞬间就平息下来,也没坏了矜持而浪漫的氛围,大家礼貌的目光扫过来,不贪婪,没有放纵就回归原位,避免了尴尬。
会客厅一角是个酒吧台,提供自助西餐和酒水。张子艺看了看时间,征询方野先去用餐不。一路的颠簸,一路不知详情的猜测,消耗了不少能量,是该补充了。于是两人交换了目光后,前去取餐。
真正的活动是从夜里开始的。也有少数充分利用白天时间的贵宾,把毒毒的太阳置之度外了。
张子艺是铁了心要让方野单独活动的。方野也不好坚持。毕竟,和张子艺的客套没必要这时候用,说不定人家也是寻求新鲜体验的呢,自己跟在他身边,那不是挺为难他的。有时候,心思需要用表面的形式掩盖。
方野不想在那几台机器里录入自己的信息。她和张子艺分手后,各奔东西。她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出去逛上一圈再说。
繁星点点,低空的天幕里有蝙蝠盲目地扇动着翅膀横冲直撞,却又不撞上啥。那种夸张到一波接一波的“呱、呱、呱”叫声,不知发自毒蛙还是蛤蟆,抑或是深涧里的石蛙。有了这些声音,这里不再阴森。微风在裸露的肌肤上攀爬,亲昵而不鲁莽。
方野没敢看自己的样子,刚才在别墅里是急急地从那些会变成犀利镜子的玻璃幕墙旁逃离出来的。现在她又回避着清澈的水,哪怕是倒影,她也怕看到那个类人猿似的自己。她单独从观光电梯下了一层,为的是避开人群。电梯通到那条带状环绕的公路。这里该是那条河流的源头了吧,细得有点像笔锋。
方野沿着公路走,步子迈得轻轻的,不惊动一草一木。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生怕身上那些额外挂着的器官没了服饰的捆绑,如同熟透了果子会掉落下来似的。她很快发现,这条公路并不偏寂,已有人骑着自行车从上面风驰电掣而来,留下一道风痕给她,让她一阵微凉。借着月光看过去,骑行者身上那些本该包在衣服里的器官,都在迎风颤抖着。有的只在胸前和裆部画了油彩稍作掩饰,有的索性就毫无遮挡,晾在外头蛊惑人心,那些器官似乎脱离了骑行者,有翻身农奴得解放的喜出望外,尽情地抖动着,变幻着形态,斗志昂扬的,鞠躬施礼的,羞羞答答的,形态各异,极能泄露主人的心思。方野没想到媒体报道的国外裸骑就出现在眼前。
有人借滑过的短暂瞬间,朝方野招手,一概戴了墨镜,无从辨认,恣意绽放的笑容,把嘴角的弧线拉高了许多,神态都是友善的,有股让人加入的怂恿魅力。
方野窘迫地走完一圈,找到了下一层的电梯口,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塞进电梯,唐突的进入把电梯都小晃起来。该按哪层按纽呢?她犯愁了。回去吧,屋子里的灯光更亮堂,往下吧,又不知哪层可以找个偏僻的地方从容一下。这样猥琐着,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空气里弥漫着各式花香,浓郁的栀子花,淡淡的扶桑花,馥郁的野百合,晚风轻送,鼻翼忍不住挤扁了去锁住吸进鼻孔的香气,一一分辨是什么花。月亮在潺潺的流水声和蛐蛐的鸣叫声里慢慢升起,白莲花般的云层风尘仆仆地后退,月亮行云流水地穿行前进。忽明忽暗的黄色亮光,是萤火虫吗?方野伸手一抓,却发现是另一种会发光的虫子。
那美妙的流水声,方野听来咋就有种亲切感呢?对了,那是年少时天岗村牛蹄溪流淌的旋律。往事不可追,可这水声却撩人心扉。方野沿着一条支路下到河里,脱了凉鞋,试探着将脚伸入水中,呀,芊芊细足顷刻就被带有凉意的河水拥抱着,亲吻上了。
摸了摸石头,还留有白天太阳晒过的热量,方野一手撑着,将屁股挪上去,那暖意顺着肌肤侵入体内,煞是舒服。
温热和方野的体温逐渐融合在了一起。月色融融。方野享受着大自然美到令人窒息的夜,不停地伸手撩起水,缓缓地从肩膀处浇下,那水流爬过的痒痒感觉,实在是难得的肌肤享受。方野的身子慢慢地滑入了水里,坐到了布满滑腻青苔的卵石上。有水流在入侵……
那入侵让她想起盛军给她讲过的一个笑话。一美女在野外裸浴,惊动了一只青蛙,那青蛙慌不择路,撞进了美女下身的花心,从此那青蛙就灾难来了,每夜经受着非人的磨难,它感叹说:如此遭鼓捣,还不如死去!盛军那时候是在床上咬耳朵跟她说的,他还自作主张说,女人为什么怕蟑螂?因为蟑螂也和青蛙一样常慌不择路,误入耦花深处之后,就安居乐业。方野自是没同意他的瞎掰,但被他说得怕怕的。想到这,她不由得夹紧了双腿。却舍不得脱离那流水的轻抚按摩。
月光下一副天然的美女裸浴图,大概牛郎织女故事里的那群下凡仙女享受的就是此景此境吧!
往下一圈河流看,却见那些兀立在河中的石头上或河水中,也有人影在动,有如她雕塑一样独坐的,有两人交颈拥抱激情的,还有三四人成群交谈打俏的,截取每一个镜头,都是一副大尺度的让人心潮澎湃的油画。这一幕看得方野焦躁起来,体内的孤独瞬间不听话地膨胀开来,她收回了目光,可那目光又会背叛她,去追逐那一幕。
“你好!一个人?”
身后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仔细分辨,那声音是不稳定的,有点像上海男人的做作。
方野受了一惊,下意识地去寻找摘下的墨镜,把自己放进伪装里比什么都重要。手碰到了身边的眼镜脚,她飞快地拎起,挂上。
“你……好!”
方野的话语是打颤的,仓促而慌乱。
对方从方野的仓促中大胆地判断:“你是第一次来吗?”
方野稳了稳神,才敢抬起目光去看身后的人。借着路边草丛里的景观灯和月光,方野看清了对方。方野的目光如同夏日的庄稼被猛烈的光芒烫伤了。
眼前站着的是一棵枝繁叶茂高大挺拔的白桦树,浑身卯了劲在拔节似的,营养状况非常好。方野再也管不好自己的心跳,他赤裸着健壮的身子,脸上一派儒雅绅士的表情,友好地看着方野,眼里带着蜜蜂探花似的深情。
“你常来?”
方野反问。
“我们俱乐部的会员,没有特殊情况,每次都会参加。”
“我只是编外的,今天跟朋友过来。”
“欢迎你初次来!”
对方以老资格充当起了主人,借着这个机会伸过手来。赤裸着身子来这么正经而隆重的仪式,怎么都觉得别扭。
方野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那是一双厚实温热的手,传递着力量,还有神奇的吸引力,瞬间缩短着和方野的距离。
“我们到前面去坐坐吧!”
他所指的前面,需要趟过一段河水,越过几块大象似的巨石,那里比这里隐蔽。方野点了点头,没有扭捏。
方野跟在他后面,他捉住方野的手,小心地引导她水中石块上的每一个跳跃,还伸手做了准备,以防她没能完成纵跃,在落入水中之前刚好接住。方野心里有股年轻时候的顽皮劲在心里复萌,眼前的男人要是换了徐顽石,她会毫不犹豫地挂到他身上,挂胸前也好,让他托着平常不发力的分量,挂后背也行,轻扼他的脖子,反正要零距离,享受那令人窒息的幸福。
机会说来就来了。绕过几块巨石,眼前被深深的河水挡住了去路,暗流涌动,旋涡可见。方野的露出了为难之色。方野想他总不至于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吧!还好,他会意,说要背方野,马步一蹲,英雄的架势,裆部的那堆东西,从后面也看得见。方野假装磨蹭了一下,他的手在后腰朝他招手,方野见时机成熟,挂到了他的后背上。
幸好有他宽实的后背抵挡,要不然,方野觉得自己的心会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的双手托着方野的臀,方野的纤足交叉到了他的前小腹部,和那坨额外挂着的器官磕磕绊绊,若即若离。
他的心跳也似加了油门的发动机,高速运转了。但他还得小心翼翼地用脚试探着河底的深度,一步步挪动着过河。
不知他是故意逗她还是咋的,中途将她的屁股浸入水里,那失重和微凉让她吓一跳,以为两个人都会倒向水里,接着鼻子会呛进一口水来。
终于过了河,水淋淋地上来,他下半身水珠如散落的珍珠挂了下来,那些降的体毛乖顺地伏倒一片。方野也似出水芙蓉,水滴竖挂,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晶莹剔透,性感无比。
在一块平坦的石块上,他放下了方野。他松了口气,大声地呼吸起来,双手叉腰作伟岸状,脚下的石头很快泅湿了一片。或许是受了刚才的肌肤之亲,他的下身早在昂扬状态。
方野窘了,还有那股焦躁,她回避,抬头看天上的明月。
“还没告诉我怎么称呼呢?”
他缓了神,落落大方的找话题。
“你给起一个吧。”
方野躲闪着。
“行!那就叫水芙蓉!”
方野不置可否。
“那也给我取一个不?”
对方挑逗,觉得方野这躲闪的姿态挺有女人味。
“花蚊子!”
方野迟疑了一下,也不再矜持。
“哈哈!把我变成那么可恶的小东西。也好,我就做你的花蚊子,扎得你刻骨铭心。”
对方被方野出其不意的命名逗得心花怒放。顿了顿,他说:“我们男的不必讳名,我叫何威,在南非和中国穿梭。百度上可以搜到我的资料。”
对方不卑不亢。
“使馆参赞?”
“呵呵,抬举我了,商人而已。”
他似乎被方野的判断提了神,“我有外交官的气质吗?”
“你有办法把你的蚊子家族召回去吗?”
方野不回答,转移了话题,“这海岛一派世外桃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蚊子多了点。刚才在别墅里抹了驱蚊香水,不奏效。”
“我怎么没看到蚊子呢!”
“你们男的皮厚,蚊子也不爱咬。”
“哈,我看问题不在这,蚊子觉得你独立在外,所以入侵的就是你,回归不?来我怀抱,咬的肯定就是我了。”
何威在石头上坐下来,状硕的双腿撑在地上,俨然是一把吸引力十足的舒适椅子,方野的眼里那是一挂勾人欲望的秋千。
无需方野同意,他伸出手,将方野拉进了怀里。方野没来得及准备好,就如一只断线的风筝那样,毫无挣扎的可能,落在了他的一条腿上。
空气里的暧昧一下子就升华了。假如刚才背她过河,还带点义务的幌子,属于正常范围。此时,仿佛玻璃罩被拿开后,里面非正常的气息就四处漫溢了。
“我的心动了!动得厉害。惊涛骇浪般在撞击我,让我勇敢出手。”
他似乎像电影的配音,那么熟练地说着台词,饱含深情地履行感染他人使命。
“我没听到!”
方野来了曲招。
“没良心哟,来,你听,听!”
老手总是那样驾轻就熟,轻而易举地找到突破口,见招化招。方野的脑袋在他大手的使力下,贴向了他的胸口,她的脸挨上了那些被激情顶起的皮肤,他胸口的每一寸肌肤都似被春笋拱起的泥土,喷薄欲出,强大的磁场将方野吸附了进去。
方野感觉双腋被有力地托起,像个木偶布人似的腾空,挪动了角度,他的腿探进来重新分开她的下身,她的双腿,叉在了他没有赘肉的腰板上。她被他抱紧了。
“我喜欢你!你这迷人的芙蓉花。”
他的唇在话语过后盖向了方野的唇,那话似乎变成了他的推门动作,而不是经得主人同意的敲门,方野来不及,他就擅自大胆破门而入,接着是鲁莽激情。
“唔!”
方野叫出了声,显然有点不适应他的鲁莽。
“怎么啦……”
拖音绵长的话语不是真的要问,而是打针前的酒精棉,起抚慰作用的。“别担心,我是老驾驶员了,经验丰富。”
好你个经验丰富的驾驶员!方野见他那么自信,心里不以为然,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能招架到何时!
何威的湿吻如他所说,应该也是老驾驶员了,他不像有的男人,是吸尘器,是挖土机,是吸血鬼,他深情凝视,电光闪闪,如激光穿透对方心灵最深处,他啄木鸟似的轻啄开她高贵得像雕塑的双唇,轻轻舔掠舌部味蕾,让她颤抖不已,等她上勾了,再羊群蚕食牧草,地毯似席卷每一个角落,吸吮,翻搅,推,盖。从舒缓、深入到热烈、悠长,滑溜如鳗鱼,狡猾如狐狸,胡茬的酥扎,欲罢不能,海底探月般的深喉,销魂掠魄,狮口大开的覆盖,罗密欧与朱丽叶般的绵长,世界别无他物,除了他们。
可是何威却像是手里持着冰糖葫芦的小孩,不忍心去破坏那么好看的造型,以及那充满喜庆的红艳艳的颜色,能保持多久是多久,只拿舌头在上面轻轻地汹汹舔着,并觉得十分满足。
方野的下体躁热不安,她挂在何威的腰间,水蛇一样扭动着,挑逗着,挑战何威裆部的忍耐极限。他却无动于衷,依然执著于上面的小情小调。
人家兵临城下叫阵了,先礼后兵那是可以的,可何威就是礼了也不后兵。
“这里场地有点不尽人意,你们女同胞细皮嫩肉的,等下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享受一下美妙的夜晚时光。”
何谓撤退了。尽管是贴着方野的耳根说的,极尽柔情,心怀内疚。
可这炮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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